希嗦希嗦的声音响着。
那到底是鸣叫声,还是拖着黏液的声音,或是因溃烂所发出的声音,实在令人难以辨别。
或许这声音,全都包含着吧。
在这里的,只有腐败之物。
石壁就像腐朽巨木般地易脆,
空气就像充满蜜般地甜腻。
在地上蛰伏的生物,像是熟透的果实般地溶化,随着时间的流逝,亳无堆积地,全都腐化在地。
经过长久岁月磨耗的空间。
对血缘执念的结果,并未在地面上被凭吊着,它们的墓碑,就是这个阒暗。
“七个人,都凑齐了啊。”
在那腐败的中心位置,有个巨大的阴影蠢动着。
虫的声音,和着腐肉的气味。
地下室之主虽然还活着,却不停的腐败掉落,再由不存于世的虫子集结而成。
悉嗦悉嗦,往脚边爬上来的虫子从脚踝开始,吸住皮肤,用像是吸盘的嘴从表皮吃进骨头和神经里面蛰伏着,再更进一步的悉嗦悉嗦地往上吃进去。
这里攀爬寄生的虫数不止一、二百而已。
聚集的像是黑绒绒的地毯般,人类的话,不消几分钟,就会被吞噬吧。
连人的外形都不保,里面的骨头和骨头、内脏和内脏间,全都被虫所取代,然后被抽掉骨头的皮就扑簌簌地崩落下去。
“还不够。这些虫子们,随时都要更换啊。”
就算是如此,那个却从未崩落过。
不对,与其说是虫是从它的脚踝吃入体内,倒不如说是虫形成那个的身躯。
────那个并不会被虫吃掉。
在这个地下室大量栖息的虫子们,只是那个的食物而已。
贮藏量大约是百年的份。
如果说那个以虫子为食,那是为了维持残命,以前所定下的约定。
“现在还太早。此回也未必是最后一次。不到万全时,只有静观其变为上。”
那个歪着嘴角说道。
这回的场并不能说是万全。
自上次的战役起算起来还不到十年就打开的孔。
“身为监督者的神父自己就有二个Servant,在柳洞寺扎根的Servant也召唤出自己的Servant,尽管已经排Assassin解决了Lancer,但神父身边还有个最棘手的Acher,那是上次圣杯战争的遗物。”
条件实在不利。
“这样不安定的战事要把圣杯装满还差得远呢。”
“就算是把门打了开来,在里面的物还不见得拿得到手。”
“这样的话只有静观其变了。麻烦的事只适合储备的棋子去做。”
“在圣杯争夺战中,这边条件最不利。”
“还有一点──至今为止亲手培育出来的它只有功能方面完全成功而已。”
“要开放的话,已经可以了。”
“只要顺利不出差错的话,一定能把圣杯拿到手吧。”
“不管怎么说,是要把圣杯移植进它里面的。”
“十年来,已经被圣杯碎片侵食到神经的细胞已具备了。”
“所以说本来就是相同物,相互吸引就理所当然的了。”
“哼。老朽的时间还长,但它并不能长保。本来只是被当做胎盘来用,没想到得到这样的结果。”
“本来是用来实验的物,要说大致完成也是可以。”
“虽然是预定用完即丢弃的,能利用的话就加以利用。”
“不管从那一方面来看,都是预定报废的东西而已。”
“不管是参战失败或是坏到不能用的地步,结果也是和丢弃没什么两样。”
────不过,还有一个问题。
要怎么才能让它有意愿呢。
都准备成适合品了,却讨厌争战。
只要能剥夺自由意志的话就好办了,但是出乎意料外,适合品的精神防壁却相当坚固。
哎,本来就是期望中有着优秀魔术回路的胎盘。
这样的话,越是侵蚀自我,毒性就越强也是言之有理。
做为顺从的洋娃娃,或做为优秀的弟子。
考虑到后者为佳的情况下,不得不放弃洗脑的打算。
────只要一次就好。就算是一点点小空隙,只要打开的话,再来就会自己主动去追求圣杯。那么
要开个空隙可是件困难的事。
它的精神可不是从外施压就会崩溃的。
如果有那么容易破坏,早在十一年前就被完全粉碎了。
虽然它并未持有反击的刀刃,不过却有世上最坚固的要塞。
如果要破坏的话,得从本身的内侧下手。
只有本身昏暗的感情,才是改变它形貌的关键。
────来了呀。再来,我只要安排空隙出现就好了。
跫音在阒暗中响起了起来。
出现的人,朝虫子的腐败中心点走了过去,
一定要把Master全部都杀光不可吗?像这样,和料想会问的问题完全一样。
────────
不用说,这种事根本用不着回答。
把Master全部杀光。
把Servant全部都抢过来。
这些全是这个地下室的怨念漩涡。
但是,那个却把它压抑下去而说道:
既然你这么说,那就没办法。那么,这一回就袖手旁观吧。
那个如斯说道。
放心的声音和着弛缓的空气。
已经没有参战的意思,那个浮起了和霭的笑容,过了一会儿。
但是,这样就令人有些不满。在这一次的入选者中,远阪家的小姑娘是其中最被看好的。若分出胜负的话,那胜者大概就是她了。
一副真是可惜呀地喃喃自语道。
────────
不一会儿,又回复成和缓的空气。
虽然只有稍微的变化──这瞬间即逝的微小负面感情,在地下室亮了起了。
讨厌参战的它,被这一句话摇晃起天秤来。
只要摇晃起来的话,就成了。
就算只有微微的倾斜。
连本人也没发觉到,本来无法打开的有了空隙。
────喀。
腐肉笑了起来。
由虫所集合而成,至今一直不停腐败掉落的那个,一边维持着人形一边喀喀喀地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