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章会有部分以第一人称来叙事,全为主角心理描写)
回过神来才发现,眼前一片焦黑。
燃起了一场大火吧。
熟悉的镇子化为废墟,看上去简直就像电影里的战场。
黎明之际,火势渐渐弱了下来。
原本疯狂的火舌逐渐变小,建筑物基本上全都坍塌了。
身处其中的自己居然能够毫发无伤,这实在不可思议。
附近范围内,生还的只有自己。
究竟是自己运气太好呢,还是因为自己的家被建在了一个恰到好处的位置呢。
虽然不明白到底是因为什么,但可以肯定,只有自己活下来了。
公元一九九一年,冬木市
————我做了场梦。
“——唔”
第一道白光让我的眼睛眯了起来。
觉得好刺眼。
虽然不过是起床后光线引入眼帘,但我不习惯这种状况。
本来我就不知道刺眼这件事是怎么样的。
“啊——咦?”
眼睛习惯后我下了一跳。
我人在陌生的房间,躺在一张陌生的床上。
虽然真的吓了一跳,不过因为这房间的洁白,给人一种清静感让人很安心。
“这里是,哪里。”
我茫然地看了看周围。
每张床上都有人在上面,大家好像都受了伤。
不过这房间并没有不详的阴影。
受了伤的大家,都是已经得救的人。
“呼~”
松了口气后,我慢慢地让视线开始游走。
——窗户外头。
晴空万里的蓝天真的是很美。
一名红发少年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望着窗外,这样感叹着。
“真是奇迹,在那种大爆炸中还能存活下来。”穿着护士服的女士一边整理着药品,一边与一位中年男子寒暄。
“也许是他命不该绝吧。”
看着这个男人脸,红发少年陷入了回忆。
我记得这张脸。
那是一个,
因为找到了还幸存的人,使他双眼噙满泪水,却发自内心地感到高兴的男人的身影。他看起来是那么开心,简直就好像得救的不是我,而是他自己一样。
“还活着!还活着·····还活着!”
就这样,
他仿佛是在感激着谁一样,以让濒死的我都觉得羡慕的口气,说了声“谢谢”。
他说,很高兴能找到我。
他说,哪怕只救到一个人,对他来说都是救赎。
“哦,醒了么,你就是士郎吧,休息的怎么样。”像是渗入白色阳光般的笑容,比起医院里还要年轻一点的这个人,与其说像是爸爸不如说像是哥哥。
“士郎……,我的名字么。”红发少年拼命回想着自己的过去,可回应他的只有来自大脑的剧痛。
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相当重要的事,那场大火在少年心中烧出了一个洞,夺走了他所有的记忆,唯一留存着的只有当时幸存者的哀嚎。
年幼的他没有能力去向幸存者伸出援手,最后自己也倒在了废墟中。
只有那张脸以及一道莫名的光芒印刻在他的心里。
“算了,名字什么的不重要了,那场大火中只有你一个人活了下来,所以……你的父母可能已经……”似乎是为了照顾少年的心情,男子语速放的很慢。
“父母……已经没什么印象了,我什么都记不起来。”
“这样啊……我这个人比较直接,就长话短说了,你是愿意被孤儿院收养还是被初次见面的大叔领养呢。”
我问他是不是我的亲戚,他回答,我跟你没有任何关系哦。
这个人就是一脸穷酸相,一副靠不住的样子。
不过不管是孤儿院还是这个人,都一样是陌生的。
既然这样,我决定去这个人的地方。
红发少年心里这样想。
“太好了,那就赶紧收拾东西吧,新家还是早一点习惯比较好。”男子转身拿起了手提包,脸上是藏不住的笑容。
他那种厚实的方法连我这个小孩子看了都觉得很差劲。
“嗯。”红发少年也回以微笑。
“对了,我叫卫宫切嗣,”
“话说在前头,我啊,是名魔法使。”
公元一九九六年,卫宫宅邸
月色美丽的夜晚。卫宫切嗣静静地站在窗边眺望着月色。
虽然已是冬天,但气温并不是很低,仅仅是让肌肤微感寒意。这正是赏月的好天气。
在他身边站着一个少年。他也和切嗣一起静静地眺望着月亮。
在那之后已经过了五年。当时还是孩子的士郎如今也渐渐长大成人。
切嗣将因为火灾而无所依靠的士郎收为养子,并将爱丽丝菲尔买下的带仓房的废屋整理了一下,勉强生活了下来。
至于为什么要这么做,连他自己也不清楚。已经没有其它的去处了。难道连活下去的理由也没有了吗?
名为卫宫切嗣的人曾经拥有的目的和信念都随着那场大火化为了灰烬。从那片荒原中回来的不过是一个只有心脏还在跳动的残骸罢了。
事实上,如果没有救出士郎的话,或许切嗣早就已经真正地死去了吧,
但他遇到了士郎。他遇到了这个在使无数人丧生的大火中侥幸逃生的孩子。
是这个奇迹,让他从曾经名为卫宫切嗣的躯壳中获得了重生。
切嗣曾经几次以「出门旅游」为借口,骗士郎留在家中,自己前往艾因兹贝伦所在的地方。他想救出独自被留在冬天的城市里的女儿。
但无论切嗣如何执着地前往,尤布斯塔库哈依德却不肯打开森林的结界。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由于最后关头切嗣的背叛,艾因兹贝伦在第四次圣杯战争中功亏一篑。
这样的他即使被制裁也只能保持沉默吧。但阿哈德并没有如此。他是想将背叛者像野狗一样放逐出去,一辈子背负着耻辱之名苟延残喘吗?还是说让切嗣终其此生也见不到女儿一面,以此作为对他最严厉的惩罚吗?总之,这已经变为事实了。
如果是以前以「魔术师杀手」闻名天下的切嗣的话,也许能够强行突破这极寒的结界冲到女儿身边去吧。但如今曾接触过「世界所有邪恶」的切嗣已经被诅咒所侵蚀,他的身体正在一步步地走向衰弱。手脚萎缩,视线开始模糊,已经彻底丧失了操纵魔法的能力,几乎和重病人没有什么区别了。就连寻找结界的起点也无能为力,只能在风雪中彷徨,一直等到死为止。
他明白自己的努力都是白费罢了最近切嗣已经隐约感觉到自己的死期接近。应该说,在他被黑泥诅咒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没剩下多少时间了吧。
“喂……”
“喂,老爹,要睡就去被窝里睡啊,老爹。”
“昂,没事,我没事的。”
“我小的时候,曾经向往着成为正义的伙伴。”
“什么意思嘛,你说【曾经】,是说现在已经放弃了吗。”
“嗯,很遗憾,是放弃了。”
“英雄是有保质期的,在长大成人之后,就算不上英雄了。”
“要是我能更早注意到这一点就好了。”
“这样么。”士郎看着切嗣那苍白的脸庞思索着。
……
“那就没办法了。”
“是啊,真的是没办法啊。”
“呼~”切嗣长长地吐了一口气,看着天上洁净的明月。
“真是漂亮的明月。”
……
“正是因为没办法,”
“所以就由我来替你当吧。”
“老爹你是大人,所以没戏了,但我还能当吧。”
“老爹的梦想,就交给我吧。”
切嗣看着士郎深邃的眼眸,
“是么,那我就放心了。”
伊莉雅的声音在切嗣脑中响起,
“小切,呐,你想成为什么样的大人呢?”
在令人目眩的阳光下,她问。
她的微笑,她的温柔,他绝不会忘记。
这个世界如此美丽,好希望,时间永远停留在这个幸福的瞬间。
他这样想着,不由自主地说出了誓言。
“今天的心情,我永远也不会忘记。”
“我呀,想成为正义的化身哦。”
这个一生中一事无成,没有赢得过任何胜利的男人,在最后的时刻,带着满心释然,犹如睡着了一般,停止了呼吸。
他的身体缓缓倒下,灵魂在皎月的沐浴下升上了天空。
公元一九九五年,卫宫切嗣,确认死亡。
“灵魂契合度上升至5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