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初次交手
在笑傲江湖世界里朝廷与江湖的关系说好听是“井水不犯河水”,说难听的是只要不公然杀官扯旗造反,官府从地方到中央都不愿多事去招惹这些不服王法的江湖人士。
所以潘哲的这番话很冲击众人的三观,会出现这种众人皆惊奇的冷场也就在所难免,但他对此不以为意,只是平静地看着余沧海。
余沧海乍听之下不由哂笑——江湖什么时候轮到官府来管了;紧接着又是一怒——好胆,谁敢来追究福威镖局灭门一事;随后眼眸精光乍现——“没有三分三,谁敢上梁山”,此人敢在这里放肆定是有所倚仗。
两人就这样隔着三丈远相互对视,当事人没说话,围观的吃瓜众和酱油党自然也不会吭声,直到又有两人撞破了竹篷从天而降才打破这诡谲的气氛。
这两人一落地后,面朝地下,直挺挺的躺着,一动也不动,只见这两人身穿青袍,臀部处各有一个脚印。
又听得一个女童的清脆声音叫道:“这是青城派的看家本领‘屁股向后平沙落雁式’!”
余沧海大怒,一转头,不等看清是谁说话,循声辨向,一晃身飞跃过去,只见一个绿衫女童站在门边,一伸手便抓住了她的手臂。那女童大叫一声“妈呀!”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余沧海本来听她口出侮辱之言,狂怒之下,没有细思,直觉青城派这两名又着了道儿的弟子定是与她有关,所以这一抓手指上使力甚重。
待得听她哭叫了,才想此人不过是一个小小女孩,当着天下英雄之面下此重手,已是有失青城掌门的身份,于是急忙松劲放手。
岂知那女童越哭越响,叫道:“你抓断了我骨头,妈呀,我手臂断啦!呜呜,好痛,好痛!呜呜。”
余沧海这青城掌门身经百战,对付过无数大风大浪,可是如此尴尬的场面却从来没遇见过,眼见千百道目光都射向自己,而目光之中,均有责难甚至鄙视之色,不由得脸上发烫大发尴尬,低声道:“别哭,别哭,手臂没断,不会断的。”
那女童哭道:“已经断了,你欺侮人,大人打小孩,好不要脸,好痛啊,呜呜呜,呜呜呜!”
众人见这女童约莫十二三岁年纪,穿着一身翠绿的衣衫,皮肤雪白,一张圆圆的脸蛋,甚是清秀可爱,无不对她生出同情之意,几个粗鲁之人已喝了起来:“揍这牛鼻子!”
“打死这矮道士!”
余沧海狼狈之极,知道自己犯了众怒,不敢反唇相稽,低声道:“小娃娃,对不起,我瞧瞧你的手臂,看伤了没有?”
说着便欲去持她衣袖。
那女童叫道:“不,不,别碰我。妈妈,妈妈,这矮道士打断了我的手臂。”
余沧海正感无法可施,见到潘哲远远地正似笑非笑看着他,似乎在嘲笑临阵脱逃了却又遇到这种丢脸事,心头无名怒火立刻中烧云霄,心中一口恶气喷向潘哲,口中喝道:“好贼子,原来是你在使坏!”
话音脱口之时已飞身如鹰隼地扑向潘哲,几丈距离眨眼便至,手掌更是印向后者的胸膛。
“助手,力量加一点,确定确定确定!”潘哲口中无声狂呼,他能看清余沧海的掌势和动作,但对其高速冲锋的冲击力却自觉地力量上不敌,侧身让开了余沧海的第一击。
余沧海一击不中马上第二击又随形附影而来,脚尖在地上一点,手掌依然印向潘哲的胸膛。
潘哲这次没有再侧身让过,但也不想硬碰硬去尝试那催心掌的滋味,脚步不停地向后退了两步,手已抓住腰刀刀把,口中正色道:“催心掌,看来凶手果然是你。余沧海!莫非你要杀人灭口?”
说话的同时,腰刀已离鞘而出,随着他腰身一转,手臂一挥,腰刀平放着削向迎面而来的余沧海,从拔刀到挥刀连个“催”字都没说完。
腰刀从腰部出刀线路最短,借助腰部发力和手臂向外舒展,其出刀迎敌速度也是最快,加上余沧海身高不足五尺,只站到潘哲的胸腹高一些,横刀削去的方向正好是余沧海的颈部,刚好也是最短距离。
这一刀看上去就像余沧海扑上来引颈受戮一样,众人只见一道刀光如月展开扫过余沧海的颈脖,刀光一现即灭,余沧海的身影如像被击打飞退了一般,来的快去的也快。
再定睛看时只见余沧海右手反握佩剑,大口喘气,人已退至两丈之外。
直到此时,大厅里众人才好像从这两掌一刀的震撼中回过神来,不少眼尖的更是注意余沧海颌下的胡须整齐地少了一大截,就像是故意剪去了一般。
余沧海是成名已久的江湖大佬,非是浪得虚名之辈,能成为青城一派掌门绝无幸理,但如此高手刚才竟在一位名不经传的锦衣卫小旗手上吃了大亏。
天下用刀名家不少,但在武林中像这锦衣卫小旗年纪的用刀名家屈指可数。
众人纷纷看着潘哲的相貌模样若有所思,暗暗推测他的来历。
定逸师太拉过仪琳,悄悄问:“此人是不是田伯光那淫贼?”
仪琳摇头:“不是的师父,这锦衣卫位大人我才第一次见到。”
仪琳根本不懂掩饰声音大小,但这句话也解了不少人心头之疑,传闻那田伯光不仅拥有一手快刀功夫,轻功也非常不错,非常难缠,这次不仅有各派几名二代弟子死在其刀下,更有泰山派一代弟子地绝道人挨了他一刀,所以不少人将这独行采花贼与眼前的锦衣卫小旗联系起来,或认为陈亚顺就是田伯光的真实身份,或认为田伯光杀了陈亚顺后李代桃僵。
潘哲也听到仪琳的话,一见之后不由有眼前陡然一亮的感觉,一个来形容就是白,更多的字数描述就是清秀绝俗,容色照人,身形婀娜。
果然是一个绝丽娉婷的俏尼姑!
这令狐冲也不知走了什么狗屎运,竟有这么多绝色女子痴迷他!
潘哲朝仪琳含笑地点了下头,随后望着一脸戒备的余沧海语气平和的说:“余观主,现以查明你先是派方人智于人豪等四名弟子以回访名义到福州,期间余人彦及贾人达滋扰地方调戏民女,福威镖局少镖头林平之见义勇为进行制止,然双方实力悬殊,福威镖局一方不敌,余人彦在制住了林平之之后骄傲自大,不慎被困兽挣扎中林平之一刀刺死。之后……”
“胡说八道。分明是那林平之调戏民女在先,我儿看不过眼出面制止,却不料在那酒肆之中,林少镖头率领了福威镖局二十四个镖头,向我儿围攻。
倘若明刀明枪的动手,那也罢了,福威镖局纵然人多,老实说那也无用,我儿即使打不过也走得了。
可却不料福威镖局诸贼子除了人多势众之外竟然施放了十七种喂毒暗器,我儿纵有天大本事也挡不了这种阴毒手段。
我一个作父亲的到了花甲之年竟然遭遇到这‘白发人送黑发人’悲惨事,你说我该不该杀尽福威镖局为我儿陪葬?”
余沧海也不是白痴,打断潘哲的话后马上就噼里啪啦地颠倒黑白,把他儿子余人彦塑造成惨遭围攻和淬毒暗器暗算的见义勇为者。
潘哲等余沧海说完后才颇为感叹的摇摇头,道:“方人智、贾人达和于人豪的这番鬼话你也信?
对了,听说余人彦为你第四房小妾所生,因为受其溺爱故武功平平,你怎么舍得让他去福州,是看准了福威镖局无人能伤得了他吗?”
余沧海眼睛微眯,他当然不信那三个逆徒的话,否则也不会让他们戴罪立功去追击林震南妻子三人,目的就是要让他们死在林震南剑掌箭之下,但他却没有想到林震南那么窝囊,最后竟然束手就擒。不过人彦的死的确是个好借口,比起报师父仇或者是制造其他冲突要好得多,这也算是这不成器的混帐唯一做对了的事吧!
“还有,你即便以为子报复的名义大肆杀戮福州福州镖局诸人,但分派门下弟子往各地分局杀人越货的勾当怎么可能在你到达福州后就同时发动。
广州、杭州、南昌和长沙等地距离福州都有数千里,莫非你的弟子是天兵天将,能够飞来飞去,一下子就能在这五个地方同时给灭门了。
莫非青城派松风观里还存有传说中的飞行符?”潘哲最后哂笑反问,讽刺余沧海明明处心积虑已久却还要强词夺理。
“竖子愚蠢至极,贫道接到飞鸽传书后分派人手不成?你这井底之蛙莫要哇噪了,免得惹人笑话。”余沧海也是机敏之人,马上就找到理由反驳,连削带打之下气势已隐隐占了上风。
“哈哈哈!”潘哲爽朗大笑,“余人彦下午身死而你当天晚上就到了福州,你还是没办法解释其他人是怎么同时到了广州、杭州、长沙、南昌等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