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化淳去南京还有一个任务,那便是去松江寻找徐光启。
徐光启,明朝著名的数学家和科学家。由于深受西方传教士的影响,故接受西方学术。更是和传教士利玛窦、龙华民、邓玉函、罗雅各等一大批西方传教士交好便加入基督教:教名,保禄。
作为向明朝传播西学的先驱者徐光启对明朝科技的启蒙发挥的作用不可估量。宋应星也是深受他们这一代人的影响,而成为一代大家。
在天启年间,受魏忠贤陷害,徐光启被罢官,几经折腾后回到了松江府上海县赋闲。
虽然徐光启已经年迈,但如此人物岂会任其荒废下去?于是令曹化淳派人将徐光启接往南京,负责各种大型作坊的规划建设。
徐光启精通数学天文,同时含括各种学说,主管作坊规划建设,本来就是他最擅长的事情。
而曹化淳毕竟要面对整个江南士族,不可能有许多精力放在作坊建设上。徐光启,便是他最大的助力。
同时,崇祯还让曹化淳在南京开办新式学校,专门邀请外国传教士传授西式学说。至于报酬,崇祯许诺,日后将在每个行省省城建造一个教堂。
相必,这个报酬,那些西方传教士应该是经受不住诱惑。
要知道,在儒学掌控的大明,士林们对啊异端学说的警惕性和排外,可是从来没有放松过。
自万历年代以来,西方传教士已经偷偷摸摸开始在大明传教。然而,一开始便遭到了天下儒门士子的全力阻击。
一直到崇祯元年,西方传教士传教的范围,依旧局限在沿海的一小片地区。
现在好了,既然皇帝承诺,便等同于得到官方的许可。西方传教士传教,再已不用偷偷摸摸了。
这个诱惑,是致命的。
之所以新式学堂让传教士来担任教师,是因为这些传教士不仅精通耶稣教义,同时也是精通各领域的学问大家。
其中任何一个人各方面的知识,都绝对超过徐光启或宋应星。这些人,用好了,对大明来说,其价值不可估量!
崇祯相信,在他们这些先驱者的影响下,几年、十几年后,大明自上而下的思维将发生翻天覆地的改变……
崇祯之所以要迁都,那是因为,世界将进入海权时代。只有强大的海权,大明才能再次成为世界的中心。
而强大的海权,便是以强大的海军为支撑。而南京特定的外置,是成为大明政治中心最好的地方:紧靠长江,离出海口非常近。
而北京,不但拖累整个北方经济,其位置于海权国家不符。
很快,崇祯打算迁都的决定传遍和震惊了朝堂。同时,也引发了轩然大波。反对声此起彼伏,一片混乱。
但在崇祯的帝威下,在锦衣卫和东厂的虎视眈眈下,朝堂上很快达成共识:迁都。
不过迁都不是说走就走的,毕竟这关乎到方方面面。比如,南京方面是否各种准备工作做的怎么样?北京官场、皇室、权贵们的准备工作。
这是一场规模空前的迁移,其复杂程度,不亚于一场大规模的战争。
最后,正式迁都并定在两年后。
经过崇祯的望眼欲穿,宋应星终于来到北京。
在乾清宫,看了看这个好寻常村汉没有区别的宋应星,崇祯笑了。
宋应星身材倒是不怎么魁梧,而且脸上粗糙发黑。让人无论如何也联想不到,他其实是一个学富五车的学者、科学家。
当然,这个时代的宋应星远远没有完成他那后世著名的《天工开物》。崇祯知道,一直到大明灭亡,直到满清康熙年间才算最终完成。
现在的宋应星,恐怕连天工开物的构思都没有吧。
“罪臣参见陛下!”
宋应星手山东事变孔有德等人叛变投敌的影响,如今还是戴罪之身。
崇祯绕过龙案,亲自经将宋应星扶起来:“山东之事,错不在爱卿!”
然后,崇祯道:“朕招你进京,爱卿恐怕是做不成官了!这样,朕任命你主管兵仗局一切事宜。但没有官衔,你可愿意?”
“臣愿意!臣誓死效忠陛下!”
宋应星的脾气,原本就不是当官的料,生平也就酷爱搞研究。而兵仗局,非常适合自己。
“爱卿和你弟子那燧发枪,朕看过了。希望早日完成成品,而最终装备我兴国军!”
“臣遵旨!”
宋应星此时的心情,百味杂陈。他原本以为自己一生便这样戴罪而终,谁曾想,这位年轻的新任皇帝,如此重视火器发展和百科知识的发展。
作为见识过西方闻名的人,宋应星深深明白,将来的战争,热兵器终归会取代冷兵器。
而大明迂腐愚昧的文化氛围,也只能将大明引导道更加黑暗愚昧。
如今,百病丛生、千疮百孔的大明终于迎来了一位开明的皇帝!只要这位皇帝够强势,够狠辣,才最终能破开愚昧迂腐的儒家文化,为大明开启出一片全新的天地。
而对于迁都一事,宋应星自然也是赞成的。南京特定的环境,和未来海权时代,都非常适合大明新都城的位置。
这个,崇祯能看到,以是宋应星的眼界自然也能看穿本质。
从来自西方传教士的描述,西方世界早已开启了海权时代,他们的国都,无不在、或者紧挨大海。最不济,也是建立在大江大河之上。
而大明如今的首都,虽然离大海也是不远,然而水资源缺乏,本身没有大江大河依仗。
而是宋应星深深明白,工业的发展,超大人员聚集最基本的条件便是水源,然而北京并不具备。
如果单纯以天子守国门的气节和风骨而论,作为扼守中原门户的北京的确适合做大明国都。
但是以大明发展的长远来说,符合海权国家定义的南京,才最适合国都。
北京能成为一国首都,那是成祖皇帝天子守国门的英雄情怀而建,并不是以国家发展优先……
随着迁都的事项逐步提上日程,宋应星这个兵仗局主管自然也在北京呆不长。
他终究会随着迁都的议程,迁往南京。至于天子守国门……
那是面对草原强势,弱国无奈的英雄情怀,而不是崇祯的情怀。
只要国家足够富庶强大,何须皇帝亲自守国门?
毕竟,如今北方由于连年天灾,已经有了不稳定因素。但毕竟和那个时空难以收拾的崩坏局面来说,如今的北方还可以控制。
再者,朝廷如暴风骤雨般的手段,将各地的贪官污吏梳理了一边又一遍。除了给国库增加了数以亿计的财富,同时也让百姓不至于饿殍千里。
北方旱灾,庄稼的确是欠收甚至绝收。但粮食还是有的,而且不少。只不过这些救命的粮食,被奸商士绅囤积。即便是眼看着百姓饿死,他们绝不可能拿出粮食,让粮价下跌。
在锦衣卫东厂大刀起处,人头滚滚。无数被奸商世家囤积的粮食,被锦衣卫东厂直接开仓放粮。
虽然依旧避免不了有人被饿死,但终归没有形成那原有时空难以挽回的局面。
同时,一大批精通农务水力的官员被派到各地。兴修水利,建设农田,同时传授先进的农耕技术。
如此在两年后,当崇祯踏上龙辇时,整个北方已经大体平稳下来。
之所以朝廷经过努力能最终平稳西北局面,是因为朝廷大规模从江南、华南和西南向西北征调粮食。
甚至,通过海贸,大明还从东南亚进口粮食,顺着大江河流源源不绝地运往西北和中原一代。
在经历无数个日夜,殚心竭虑的崇祯,总算是没有重蹈另一个时空的覆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