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时间,悠然而过。历史上的周皇后,也是按照原来历史既有的脉络成为信王妃。
至于新信王妃是如何成为信王妃,其中东林清流究竟起到什么样的作用,对于信王朱由检来说不重要。
毕竟,自己这个在东林看来最心仪的人还没有当上皇帝,安全着呢!一旦自己遇到某种危机,不说别的,一群嘴炮也能把人喷死……
由于朱由检刻意低调,历史脉络总算没有因为蝴蝶效应胡乱扇动翅膀。更由于朱由检表面对儒学的痴迷,朝堂清流对这个信王的偏向和支持是毫无疑问的。
相对于动不动动用东厂和锦衣卫对东林清流举起屠刀的天启皇帝,一副小文青模样的朱由检在清流看来,毫无疑问可爱的多。
是也,病重,天启皇帝尚未驾崩,朝堂上下内外,拥立信王继位的呼声一浪高过一浪。
天启皇帝的身子一天不如一天,其又无后,大明皇帝之位,作为天启皇帝亲弟弟的信王不继承谁来?
不过,朱由检明明知道皇兄身子日益恶化究竟发生了什么,但却无能为力。如今的朱由检手无权利,自保能力几乎为零。更阻止不了天启的宿命。
再说,天启由于红丸案,身上之毒已经深入骨髓,可以说是病入膏肓了。即便是朱由检有能力介入,也起不到任何作用。
在东林彻底掌控朝野舆论优势的这个时代,由不得自己不韬光养晦。
况且,天启不死,自己也没有走上前台的机会……
如此,两年多一点时间过去,一阵急促且尖锐的声音将朱由检在梦中吵醒:“信王殿下!皇宫急报,皇帝陛下紧急召见殿下!”
原本浑浑噩噩的朱由检一个激灵,顿时清醒过来!皇兄有什么紧要的事情,需要在如此深夜召见自己?
忽然,一种某种预料从脑海一闪而过。但不对啊!天启在原有历史上,应该差不多还能撑一年时间。然而,如今却是提前近一年。
朱由检有些明悟,或许是自己这个异类入局,导致的蝴蝶翅膀胡乱扇动?
交代一下,特别是朱由检刻意向王妃交代一下,这才由王承恩陪伴,在王府侍卫的护卫下急切入宫。
至于急切。
一是天启一旦驾崩,大明皇帝宝座铁定落在自己头上。
二是,天启皇帝毕竟是这具肉体的亲大哥,朱由检也不能慢悠悠……
坐着车架朱由检一行人出了信王府,直接入宫。只是,在天启皇帝寝宫大门前,却被守门太监拦了下来,死活不让朱由检进去!
这个时候皇帝急招,想必是天启已经不行了。却不想这些奴才胆大包天,竟敢拦着信王不放!
朱由检脸色铁青喝道:“大胆!你不过是我皇家区区奴才,竟敢放肆!”
身边信王府侍卫长一见,眉头一皱。自古以来都是主辱臣死,更何况这位侍卫长还是近年来朱由检笼络的心腹死忠?
王甫也不说话,直接上前巴掌一抡,“啪”的一声脆响,将那胆大妄为的内侍一巴掌扇飞:“胆大奴才,竟敢对王爷无力!”
朱由检欣慰的点点头,赞赏地看了看王甫便直接入内。身侧,是王甫挎刀贴身护卫。
王甫是锦衣卫总旗,直接负责信王的安全。若是放在后世,算得上是中南海保镖,其一身武艺自然是出类拔萃。
当然,能成为锦衣卫中级官员不仅仅要具备高超的武艺,细腻的心思和敏锐的洞察力,同样是锦衣卫必须具备的基本素质。
和王承恩一样,王甫本来也是天启皇帝派往朱由检身边监视之人。这无关乎天启不信任朱由检,这只是作为一个皇帝正常的操作罢了。
对此,天启皇帝明白,朱由检也是心知肚明。
但接下来,朱由检顺利将王承恩和王甫成功笼络成自己的心腹。
毕竟当今皇帝身子一日不如一日,又无后。一旦皇帝哪天挂了,这继承皇帝的人,只能是信王。
王承恩和王甫两人,只要不是脑子有问题,绝对会将效忠的人选转变成信王。
进入天启寝宫,朱由检挥手让王承恩和王甫守在门口,自己则走到天启床榻前。
张皇后见信王来了,珠泪斑驳的粉脸向朱由检点点头。众多内侍宫女,一齐向信王跪拜。
朱由检看了看张皇后,心里叹叹气。他不知道此番红丸案中张皇后扮演着什么角色,但朱由检明白,即便天启的死主犯不会是张皇后,但张皇后也逃脱不了干系。
但再看看满脸泪斑的张皇后、这位皇嫂,朱由检心中在叹息:随着天启逝去,张皇后心灵深处也会有些后悔吧?
无他,无论如何,即便天启不是皇帝,总也是相濡以沫的枕边人不?
朱由检来到床头,轻轻握住天启苍白骨瘦如柴的手轻声道:“皇兄,感觉可是好了些?”
毕竟是宿主的亲生兄弟,也庇护了自己这么多年。眼见天启弥留之际,要说朱由检没有一点伤感是不可能的。
天启面色惨白,骨瘦如柴,一切的外在症状都显示这位皇帝,大限已到。
天启睁眼看见是皇弟来了原本涣散无神的眼眸之中,顿时绽放出一丝色彩。道:“尔等回避,朕要和皇弟说话!”
转头,天启一脸宠爱地看向张皇后道:“茹儿,你也暂且回避!”
张皇后名叫张燕茹,故此天启一直以来都是以茹儿所称。无论天启明不明白张皇后是在怎样的操作下成为皇后,但天启皇帝对张皇后的感情却是至真至诚。
至此,大家都明白,皇帝这是要嘱咐后事了。关乎到帝国传承,即便是皇后,也不适宜留在此地。
后宫不得干政,祖制如此。
所有人出去,无论是天启还是信王,都不会觉得有人敢偷听。
“皇弟这些时日越发壮实了,可惜朕,却时日不多了!”挥手阻止朱由检欲言,天启脸色红润起来道:“朕去后,大明交给你了!”
说完,手指艰难指指龙枕。
朱由检会意,便探入龙枕之下,抽出一副卷轴。朱由检看了看这龙纹卷轴明白了:这是皇兄提前拟好的遗诏!
将卷轴交于天启,天启道:“皇弟天姿聪慧,然痴迷儒学,这点皇兄我担忧啊!”
历史上的天启为何屡屡向儒门举起屠刀?那是因为天启敏锐洞察了酸儒误国的危害。自成祖以来,东林在朝堂逐渐做大,同时更是掌控天下舆论。特别是江南,已经东林党的大本营。
东林党之势力,足可以左右大明国体!然而,自己这个皇弟,却沉迷儒学,深受那些所谓大儒影响。让弥留之际的天启,如何放心?
朱由检一听,在天启枯骨般的手上轻轻一拍,然后附耳轻声道:“皇兄无忧,弟一直都明白着呢!我大明天下,岂会让书生掌控?”
天启一听,眼眸之中色彩又是明亮了一些,就连那惨白的脸色也浮上一抹诡异的光晕:“如此,朕无忧也!”
然后,天启喘息一阵道:“让他们都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