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穿着黄衮常服,五百侍卫和锦衣卫护卫下,骑着马向城南而去。
只是,刚刚出宫门,便被一群文官拦了下来。为首一老者拱手道:“陛下这是何以?”这老者绯色官袍,仙鹤补子,乃是四品以上大员。
崇祯脸色一沉,看了看王甫和王承恩。二人浑身一颤,立马跪伏在地道:“属下(奴才)办事不力,属下(奴才)死罪!”
此时,崇祯不得不感叹清流在后宫的眼线无处不在。虽然经过王甫和王承恩的几次清洗,依旧还是有漏网之鱼。这次自己出宫,这些暗藏的眼线便立马通知了清流。
不过,清流伸手后宫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也不是短短时间能彻底能完全可以清洗彻底的。
看向二人,崇祯道:“尔等无能,自然有罪!回宫自己领十杖!”
王承恩和王甫一听,却是心下一松。他们作为皇帝最贴心的身边人,哪里不知道陛下这是不打算问罪?
这时,崇祯才直视面前跪着的数十文官,道:“朕,欲出宫巡视民情。众卿家这是干什么?阻碍朕出宫?是怕朕看到什么,还是尔等怕什么?”
文官们一惊!
开玩笑!你皇帝不好好呆在皇宫,瞎晃悠什么?你这一出宫,咱们不就露馅了吗?
绝对不能让皇帝出宫!
皇帝就该呆在宫里。
为首者老者,便是礼部侍郎黄宗羲,同时也是东林党首领之一。皇帝刚刚准备出宫,宫里的眼线就立即传出消息。他们这才好整以暇,在宫门外堵。
开玩笑,打死都不能让皇帝出宫。
一旦皇帝有了主见,看破了东林党人这么多年给皇帝营造的盛世假象,以后还怎么忽悠?
“陛下乃九五之尊,乃帝国至尊!如何能以身犯险,入那污秽脏乱之地?”黄宗羲苦心地敦敦劝导。
“哼!”
崇祯道:“朕不出宫,何以了解百姓疾苦?何以解天下黎民之苦?尔等这是要让朕做困守四方城的傀儡么?”
“微臣不敢!”
文官们下了一跳!
这帽子太大了,不说是黄宗羲一个人和在场的官员,即便是整个东林以及文官集团,也不敢戴这样的帽子啊!这太严重了!
也真是,有些事情知道就行了,陛下却直接说了出来。这接下来还怎么玩?
不过,黄宗羲等人明白,绝对要阻止皇帝那自主的意识养成。乖乖做个尊贵无比的笼子鸟儿不好吗?瞎折腾啥?
“陛下不可!礼法不可废!”
二十余官员挡在前面苦苦哀求,死活不让出路来。反正,责不罚众,皇帝还能真的惩罚不成?压力之下,还不得乖乖回宫。
崇祯怒极,随之是怒极而笑!
看了一眼王甫,王甫会意将绣春刀拔出半截喝道:“放肆!尔等竟敢公开忤逆触犯陛下威严!想造反吗?”
很快,五百侍卫和锦衣卫齐齐踏出一步,随着铿锵之声,皆是拔出半截钢刀。强大的气场,顿时压向文官。
皇宫侍卫,那可是从京营精锐中挑选的精锐,是曾经在辽东经历尸山血海的百战精英。
而王甫麾下的锦衣卫,同样是锦衣卫中精锐中的精锐,否则也没有资格贴身护卫皇帝的安全。
不过。
文官却不惧。
文官,特别是东林党的清流,向来以死谏为荣。在他们看来,冒死直谏,才是东林风骨。
黄宗羲大声道:“陛下如此纵容奸贼羞辱我清流,何以服天下士林之心?此乃亡国之兆!”
论戴帽子,东林党人自然是轻车熟路。踢皮球,推责任以及打压异己,都是清流的必修课。
“很好!”
崇祯怒极道:“朕倒要看看尔等风骨如何!”转头喝道:“王甫何在!”
王甫精神一振,立马屈身抱拳道:“臣在!”
崇祯道:“今日,一人阻朕,杀一人。二人阻朕,杀一双!其家眷男丁流放服苦役,女眷发配教坊司!”
“臣领旨!”
王甫嗜血地舔了舔嘴唇,拔出绣春刀狞笑着踏步而行。王甫最是痛恨这些自命清高,但却极度自私自利和贪婪的清流。如今,陛下让他立威,自然是求之不得。
更何况,自大明成祖后,文官集团逐渐掌控朝堂,一直以大义和礼法制衡和打压东厂和锦衣卫。既然陛下让锦衣卫立威,王甫当然是喜于乐见。
王甫,以及身后数百侍卫和锦衣卫所散发出的强大威压,以及令人胆寒的杀气,让大多数文官颤抖着不由自主让开了道路。只剩下极少数死硬分子,在用生命的代价来赌博:小皇帝是否妥协。
在他们看来,今日若死,或是皇帝妥协,他们都会名扬天下。不得不说,所谓的风骨和名声,是害死他们的利刃。
王甫走到黄宗羲面前笑道:“不错,不错!”然后直接打掉官帽,抓住黄宗羲头发,将绣春刀架在其脖子上,然后看向崇祯。
虽然陛下说杀无赦,但黄宗羲毕竟是东林党大佬,是天下极富名望的一代大儒。杀他,影响太大。大到即便桀骜不驯的锦衣卫镇守使也不敢下手。
杀死黄宗羲影响之大,大到足以引发轩然大波,甚至可以说能引发大明朝局动荡。
如果说是一般的东林党人清流,杀他,王甫连眼都不眨一下。可是,这是黄宗羲。
“杀!”
崇祯轻轻吐出,不立威,不足以彰显帝威!
“好勒!”
王甫咧嘴一笑,看着黄宗羲道:“若有来世,千万不要再挑战君威!”然后手中绣春刀轻轻一拉,血箭飞溅,黄宗羲眼眸光彩渐渐涣散暗淡,然后怒目圆睁地软软倒地。
黄宗羲死不瞑目,他万万没有想到当今皇帝杀伐果断如此。哪怕是此前以狠辣出名的太祖和成祖皇帝,也不敢如此果断杀死一个名满天下的一代大儒……
然而,这原本一副小文青的皇帝,却这么做了,而且还如此的干脆!他不怕天下大乱吗?
要知道,士林乃天下根基啊!
不过,无论黄宗羲和无论如何难以置信和不甘,已经没有意义了。他,最后的一丝生机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