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别人可以轻松的一根木棍,就能随便的敲打死兔子野鸡?
为什么别人家的兔子野鸡总是这么傻,而自己身边的兔子、野鸡却精明无比,离他还有十多米就开始拼命的窜逃?
是因为自己在散发着霸道的赵日天和龙傲天叠加的杀气吗?
看着以至少六十时速的速度窜逃的大肥兔,李清真想仰天大哭,他怀念肥美的烤蜂蜜野兔的味道。
一路走来,李清发现这里的野兽多得出奇,各种奇型的鹿、野羊成群结队的在树间啃草,狍子野兔到处乱窜,野鸡扑棱梭的自草丛窜出,低低的飞到远处。
甚至有一头只比奇瑞QQ稍小点点的野猪哼哼着如绝世武将般在林丛间漫步,披着由厚厚的松脂构造的铠甲,举着两根粗壮如成人手臂的蜡黄长剑,不可一世。
天生万物以养人,人无一德以报天。
衷心感谢无以计量的小精灵们的牺牲,换来了自己十多天的生存。
除了那只意外钻错洞的白痴大肥灰兔,这十多天来李清的食物就只有椴树花蜜和浦公英。
鹿多必虎多,羊多必豹多,如果这里是地球。
李清远远的躲着这些大型食草动物群,每一步都必须耳听八方,眼观六路。既然有食草动物群,就必定会有以它们为生的食肉猛兽,这是天道早就分配好的食物链。
妄想猎杀这些食草动物,就要做好随时葬送入潜伏在不知何处的食肉猛兽之口。
倒在地枯树上的蘑菇很肥厚,看得李清口水直流,他却不敢碰,要知道自古以来,蘑菇基本上就是等同于毒的存在。
他根本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即使这些蘑菇和记忆中那些松蘑、肉蘑一模一样,他还是不敢以身试菇。
松子应该可以食用,也到处可见,可惜季节不对。
浦公英也是因为看到一头梅花鹿啃食后,才敢小量的尝试。
椴树花蜜,无愧唯一确定的特等蜂蜜之称号,三十多斤金黄色的,他认为应该是蜂王浆的蜂巢蜜滋补下,尽管处于吃穷老子的尴尬年龄,李清还是挺过了这山野荒林的适应期。
甚至没出现未能补充盐分而虚弱的情况,终于在三天前顺利的找到了,一条宽足有五米宽的小溪河。
冰凉的溪水穿林过山向东南奔流,碧波荡漾,水清鱼肥。
只剩下最后一块约半斤重椴树花蜂巢蜜了。
如果这最后一块蜂巢蜜消耗掉,自己即使能猎杀到食物,也有可能因为身体缺矿物质,特别是盐分,而虚弱成为野兽的美味点心。
化工专业混了四年,他知道怎么萃取盐,但他找不到盐矿。
这里是山林,原始的山林,遍地除了一层又一层的枯枝腐叶,就只有深不可测黝黑的淤泥层。
沿着小溪河往下水游走,李清有着清楚的认知,只有回到智慧生物群才能养活自己,那些从纸上,从贝爷那里获取的野外生存知识,是不可能让自己顺利的活下去。
水影中那张熟悉又陌生的稚嫩面孔,让他终于确定,自己的身体逆转回到了曾经十五六岁时的少年身,不是小说中的夺舍,是时间回溯的重铸。
这样的身体年龄,应该是坐在课堂里埋怨老师的唠叨,是窝在房间里与父母斗气,是偷偷用余光窥视异性的花季,而不是在这荒山野岭里学做泰山。
自己不是泰山,也做不了泰山。
在时间长河中,人类把自己的肉体退化到在这种弥漫着原始荒芜气息的环境中几乎一无是处了。
如果只用肉体对抗山林,李清相信不用一天,自己就会被大自然摧毁,而魂回归那个梦萦的故里。
所幸,人类还有一双灵巧的手和灵活的大脑。
一根两头被烘烤后磨得尖尖的,齐眉椴树杆枪,一把简易的弓及十枝箭,给了他多一分活下去的勇气与保障。
山形水色极美,小溪河两边绿草如茵,逐水而下,李清走得很稳,眼眸深处的思念与绝望却无法掩饰。
一个人的生存,锻炼、侦察、觅食、躲避、涉行、无助、幻想、思考、思念支配着他在这荒野里一步一脚印前行。
红日西垂,金黄漫天,李清点起了篝火,把花了半个多小时才用椴树杆枪刺中的,这条重近十斤的叫不出名字的肥鱼放在火上烤,鱼肚里塞满了浦公英,不一会烤鱼的香味便弥漫在这河边的林间。
大口嚼着美味的鲜嫩鱼肉与浦公英,眼泪却像缺堤的洪水,肆意流淌。
小心翼翼保存在心底最深处的希望与侥幸终于完全破灭了,水影中那张熟悉又陌生的稚嫩面孔,如此丰富的动物群落,清晰、理智的告诉他,即使这里还是地球,也不可能是原来那个年代的地球。
再也回不去曾经的熟悉中了,想到如果父母家人知道自己失踪的后果,心就如刀绞般刺痛得要窒息到喘不过气。
如果有得后悔,李清愿意用他所拥有的一切、甚至是自己的命去回换曾经,那怕只回去一分钟,好好跟他们告别。
空间上的距离,即使是一介凡人,李清相信只要持之以恒,就算是从北极走到南极,也有到达的那一天的,就像愚公那样。
可是,这是时间,是即使神也无能为力的领域。
巨蟹座的天性,李清知道自己一直是个恋家的人,沉默的父亲,唠叨的母亲,姐姐,弟弟,外甥、,侄女……以往再不如意,想起他们,再重的负情绪也压不倒自己。
你们要拐走我,为什么就半点准备都没有给我?
老天爷呀,满天神佛呀,为什么你们就这么恨心,把我孤怜怜的扔在这未知的世界,至少你们应该让我和父母告个别,你们就这样把我拐走,让我那眼泪浅的母亲如何安度下半生?
现在,再也见不到他们了。
圣经上说:凡有的,还要加给他叫他多余;没有的,连他所有的也要夺过来。
是的,世界从来不存在公平,也不存在怜悯。
也不知是贼老天,还是玉皇大帝,还是上帝真主,终于把他最后的东西都拿走了。
远处不时传来零星的虎吼与狼啸,就像闹钟一样,提醒督促着他该爬树了。
天黑,请闭眼。
李清呵呵的笑两声,木然的拿起石碗,喝了一口乳白的浦公英鱼汤,虎吼狼啸和自己有何关系?爬不爬树还有意义吗?
李清到底还是在太阳公公收回最后一缕光线前,爬上了那棵平伸的树枝笼罩了半亩地的老栎树。
哀莫大于心死,生存却是本能。
深山夜寒,无边的寒气再次把李清从睡梦中唤醒,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赶走最后一丝留恋。
刚才,他又回到了那座钢筋水泥城市,又一次的见到了他们,他们说得对,好好活着,就比什么都好。
虫鸣如曲,山风徐徐,漫天星斗,银河横挂,牛郎织女依旧遥望相守,千百年了,从未放弃执手相看。
是的,只要活着,就能把他们装在胸间;只要活着,他们就能在心间永存;只要活着,他们就永远是最坚固的堡垒。
既然还活着,就要好好继续活着,活得稳,活得长远,活得可以永远的思念。
检查了一遍绑着身体的草绳,调整了一下抱姿,他带着甜蜜的微笑重新闭眼回去那片空间,那里有他的所有。
他向他们保证,一定会好好的活着,而且活得好好的,不会再让他们担心。
心有多坚,脚步有就有多稳,脚步稳了,路也就出来了。
正如鲁迅先生所说的:这正如地上的路,其实地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
有了路,总有一天就能走到路的尽头,走回他们的身边。
中午的阳光变得猛烈起来,汗水湿透了保暖衬衫,李清躲在如巨伞般的不知名的树荫下,微微粗喘着气。
这几天体力下降了,这是未能及时补充足够盐分的结果。
一场大雨过后,天气突然炎热起来,还是经验不足,也急躁了一些,开始两天只想着趁着白天走远些,没意识到流汗会把本来就不能及时补充的盐分加速流失。
又走了五六天,背上的烟熏鱼干已经所剩下无几,当保温袋的羽绒服口袋里,还有拇指大的一小块蜂巢蜜,这是最后的希望,就像全家装在心间,是他活下去的动力,他坚信一定可以带着希望,带着思念,在这未知的世界闯荡,好好的活下去。
好好活着,不再是幻想,不再是侥幸,也不再是绝望。
三天前,李清明注意到林树明显的开始稀疏了,随之增多的是低矮的灌木,地势也开始平缓。
昨天,他发现了一个虽然已经腐朽,但明显是被利器砍伐的树桩。
闻着刺鼻的腐败味,李清放声大笑起来,抱着树桩亲了又亲,满嘴的腐木渣,他却不管不顾,又抱头放声大哭,眼泪和鼻涕糊了满脸。
砍伐,这是文明的痕迹!
他不会是唯一的智慧生物!
松了口气,脚步也轻松起来。
又是新的一天……
捕鱼,找石头,造灶,找枯枝,煮鱼汤,烤鱼,烟熏制鱼干……
烈日当空,一番忙碌下来,等好不容易再次饱食了一顿已经有点厌腻的全鱼宴,汗渍已粘身,解开衬衫扣扭,阵风轻拂,不觉困意绕头。
这是一颗霸道的巨树,弯曲的树干霸占了足足半个足球场大的阳光,树下只有挤在厚厚的枯叶里的不知名青草,是个休憩的好地方。
趁另煮的开水还没烧开,李清决定靠树杆小憩片刻,昨晚的狼啸太闹了,蚊子也发了疯的把他当肥羊,没睡好,午睡片刻,下午才能更有精神赶路。
白日梦正美,突然一股腥臭的味道刺鼻而来,让李清恶心想吐,是哪个没刷牙的王八蛋,不知道我最讨厌口臭了吗?
他决定吐他一脸口水,睁眼张望,却见一张血盆大口支着森森白牙想往自己咽喉咬来,李清闪电般的右勾拳快、狠、准的挥向那张大嘴上的鼻子,只听到“呜”的一声惨鸣,明显的强烈痛苦。
无论是人还是动物,鼻子从来都是最大的要害弱点之一。
李清乘机一骨碌爬起,拼命的往树上爬,只用了不到十秒,他就爬到了离地十多米的树半腰。
但他不敢多喘一口气,继续死命的往上爬,甚至不敢回头多看一眼,直到爬无可爬的树冠顶,才敢大口大口的喘气,心“咚咚”直跳,似是再多喘口气就会跳出胸膛,嗓子里像着了火一般,火辣辣地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