释迦的泪啊,绝不轻流,星河,你发出的驼铃声,似在嘲笑我,谁人如此愚昧,竟与天比高?
触星山,触星山!肥鼠在唱歌,灯草化落阳,阿伊娜,阿伊娜!你究竟在何方?
——阿伊娜之歌第6节绝望与悲伤
大主教的房间是在一座长长的三层小楼的顶楼。这栋用红砖砌成的楼房人称红楼,因为墙面并没有粉刷其它东西,整体都是红色,就连楼顶的瓦片也是深红色。木质纹理的红砖特有的深沉的油亮暗红色散发出一种让人安静的气息,红砖间的暗绿色粘合剂紧密而透出银丝,形成美妙的枝蔓状花纹。
这里有好几间同样宽敞的房间在隔壁,似乎是教室。
吴明走出枢机大主教的房间,外面走廊内清凉的空气钻入鼻腔,他浑身一颤,感到十分清爽——屋内的暖炉实在是太热了。
屋外汇聚的众人此时早已散开,看待他的眼神就像看动物园稀有的动物。吴明与他们对望,他们眼中的好奇、嫉妒和愤怒等情绪十分明显,吴明能清晰的感受得到。
你们瞅啥?瞅你咋地?!吴明感觉自己也有这种气质。
吴明不愿意跟他们多讲话,他的心很是烦躁不安,还有些忧愁。
众人见他这模样,知道他不愿交流,很多原本有些什么打算的人心生不满。渐渐有人离开,人群逐渐散去。
“你就是吴明?”有三个人最终留下,领头的是个三十来岁的高个男子,肤色较白,脸型瘦削。他明明是在微笑,吴明却感到很是别扭,说不上哪里不对劲。另外两个二十多岁的男子个头较矮,肤色较黑,比较沉默。
“我就是,什么事?”
“我听说因为你虫洞机损坏了,是真的吧?”他虽然平和的问出这句话,但质问的语气还是很明显。
吴明不高兴,皱眉,盯着对方的眼睛不说话。
“不承认?”对方冷笑。
“承认又如何,不承认又如何?跟我有半毛钱的关系?你该去问问你的大主教。是他开启了虫洞机,把我从我的世界带到这儿,难道是我按下的虫洞机按钮?你30多岁了吧?这点儿问题还想不明白?”
“你——”对方被吴明嘲讽的说不出话来,毕竟他的质问毫无道理。但这个世界就是有这种人,他认为他自己认为的就是真理。
“没有别的事就不要打搅我了,我刚穿越,心情很不好,不要惹我!”吴明一面不耐烦的说话一面在心中权衡:如果对方三个人一起动手,自己应该怎么打?是揪着这主犯不放,还是先从旁边的矮个子下手?要不要对要害下手?总之不能吃亏太多。
对方没有动手,大主教就在他身后的房间,没人敢惹大主教不快。但对方离开时那道愤恨的眼神却分明告诉吴明,以后的日子绝不会简单。
来到这里才三天,反派就要跳出来了么,这对于喜欢清净的吴明来说真的是让人恼火的事情。
吴明走下楼梯,来到一楼。这里的走廊很宽阔,门口走廊紧连着数十级台阶。两侧花坛里种着不知名的植物,就像一根放大版的松针,足有两米多高,30厘米直径,松绿色的表皮是附近唯一的一抹自然的绿色。
虽然此时是盛夏时节,但屋外的温度却在三四度左右。而且由于地上常年不消的积雪融化了部分,空气很是湿冷。
吴明不太喜欢这种天气,太糟糕了,他想。他就站在门口,眺望远方。
大主教所在的小楼矗立在一个巨大的圆形广场北侧,广场大理石地面上是斑驳的湿痕和薄薄的冰层。抬眼往其它三个方向看去,虽然大部分视线被遮住,但吴明还是能窥见这座城市的少许景色。
这是一座古老的城市。
最远处,高达两百多米的水晶城墙耸立在青色和白色间杂的群山背景之下,在刺目的十点朝阳照耀下散发出绝美的七彩光线。白云在山巅之上随风飘荡,赏心悦目。城墙之下则是连片的建筑:平民区的小路细长曲折,略显杂乱,如毛细血管网,房屋则多是低矮木屋、灰色瓦房,各色房顶在阳光下绽放不同的光芒,就像一片片的鱼鳞;稍近处,由一排排整齐的二层小楼罗列在相对宽阔的街道两边,红瓦白墙,绿门绿窗,对比鲜明——这里是富裕阶层的住地;再近些,吴明能看的更加清晰:这里是整座城市的核心地带,东西大道和南北大道在吴明所在的圆形广场处十字交汇,这里的建筑厚重坚实,以表面斑驳或光滑的巨石、锈蚀而又厚重的金属板、略旧的红砖和混凝土组成的房屋高楼鳞次栉比,它们围绕着这座广场,就如同拱卫太阳的群星一般。
吴明被那光彩夺目的水晶城墙深深吸引住了,在旧时空,他从未见过如此辉宏美丽的建筑。
他走下小楼,来到广场,然后往东快步走去,他想去城墙那里的心极为迫切,之前压抑的心情此时也变得畅快起来,辉宏美丽的建筑总能让人兴奋。
“铃……铃铃……”一阵铃声从身后传来,打断了吴明的思绪。
“你就是那个新来的?”背后传来女孩的声音。吴明回头望去,却见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正骑着一头美丽雄俊的麒麟——真正的麒麟,和神话传说中的几乎一致——缓缓走来,好奇的打量着他。麒麟的胸前用彩绳缀着一只拳头大小的古旧铜铃,随着麒麟左右摇摆而不断作响。女孩身穿浅粉色的对襟上衣,水兰色的碎花高脚裤,白生生的小腿裸露在外。这么冷的天穿这么单薄,也不嫌冷,吴明腹诽;乌黑油亮的头发梳几条细辫,上缀两朵蓝色小花头饰,煞是可爱;她的肌肤是典型的健康的中国人的黄白色,微微泛红;圆圆的脸蛋,光滑明亮的额头,细长精神的眉毛下是黝黑明亮的双眼,恰到好处的卧蚕,丰满的鼻头很是细腻温润,嘴角常笑;她的双颊各有一枚大小不一、恰如其分的黑痣,并不对称,更衬她的美貌;厚厚的耳垂珠上挂着红色的耳坠,白皙的脖颈上戴着绿色的项链,底端是一片绿色晶莹的树叶状宝石。
女孩旁边则是一个骑着低矮黑色毛驴的年纪更小的女孩,约莫十岁左右:绿色指宽的皮筋扎着两道马尾辫,左右摇摆;下巴小巧,双腮微红,大眼汪汪,脸型略小;身穿厚实的米黄色毛衣,黑色皮裤,外罩黑色皮袍,脚上黑色锃亮的小巧中筒长毛皮靴将皮裤紧紧束缚。
“我就是吴明。你是?”吴明用询问的眼神看着麒麟上的少女。
“一般般嘛,”少女捏着下巴微微皱眉道,“哪里特别了?”
吴明不太乐意她说的话,回应道:“那么你又是谁?”
旁边的少女双手擎向麒麟上的女孩,骄傲的介绍道:“在你面前的是:与圣歌主角同名的,伟大的荆棘花佣兵团副团长、精灵未来女王莉雅阁下的义妹,救世主军团、哲教教宗和佛教教宗三方认证的教会吉祥物,神兽麒麟之主,死神之敌,世界树之友,中土救主,于遍地七彩祥云之下降世的阿伊娜阁下!”说着她翻身下驴,崇拜的眼神望着阿伊娜,挺胸抬头,示意吴明:速速拜见!
“呜哇呜哇……”她的驴一脸高傲的站在麒麟身边,与主人相和。
“那个啥,你又是谁?”吴明问。
少女不满的看着吴明,道:“我乃荆棘花佣兵团未来团长莉雅阁下的……守护,嗯,守护!”少女面红耳赤,双手无处安放,显然对自己的身份有清楚的认知。
“名字。”吴明好笑道。
“……”少女呆呆的看着他不说话。
这时,那头麒麟却突然说话了:“这个人我是见过的。你好……哥们!”
阿伊娜大为惊讶,她的麒麟很少和她之外的人说话,今天这是第一次主动和别人说话。“阿麒,你说真的?他才刚刚穿越过来,你这几天一直和我在一起,什么时候见过他?”
麒麟看了看旁边同样不解的骑驴少女,道:“或许是我看错了吧!这个人很特别,阿伊娜,你要多和他接触接触。”麒麟发出的声音就像一个少女,吴明惊愕不已,嘴巴长得老大。
“就他?还特别?”阿伊娜怀疑,“很普通的嘛!还不如列风哥哥帅!”
“最后的往往是最特殊的。不用怀疑,阿伊娜,我确定。”麒麟道。
“随你随你,”阿伊娜道,“我们去城门口看看去,听说哨所有人回来了,剑圣也在呢!”她望着吴明,严肃道:“你毁了虫洞机,很多人都不喜欢你,听说有人要对你动手呢。自己小心些吧。”说完拍拍麒麟,转身走了。
那小姑娘气呼呼的攀上毛驴,不满道:“管你特别不特别,敢对阿伊娜阁下不敬,回头找你算账,哼!”
“秀儿,不要废话,走了。”前面阿伊娜催促道。秀儿立刻不理吴明,拍拍驴屁股跟了上去。
只剩下吴明一个人愣在那里,一脸的问号。我特么的什么时候毁了虫洞机?那不是大主教干的事儿吗?还有这两个女孩怎么回事?这个世界怎么会有麒麟?而且会说人话!我是不是错过了什么?什么哨所?还有,什么剑圣?嗯……剑圣?啊?剑圣!我-要-看-剑圣!
看着对方的身影远去,吴明急忙喊道:“喂,麒麟上的那个什么娜,还有那个驴的小丫头,等等我!”他边喊边追。
麒麟悠哉悠哉,小毛驴在加速。
“喂,前面的,老司机,等等我,我也去。”
小毛驴跑的更快了……
好不容易追上两人,吴明羡慕的看了两眼麒麟和坐在上面的阿伊娜,然后气喘吁吁的问毛驴丫头道:“秀儿妹妹,给我介绍介绍剑圣呗!我刚来,挺好奇的。”说着给小丫头露出一个谜之微笑,眨了下眼。
“哼!”小丫头抛给他一个蔑视的眼神。
“我来自先知的那个时代,你懂得!”吴明语气转而平淡的叙述道。
“那又如何?”回应他的是斜眼看他的阿伊娜,“你又不是先知,我们根本没有必要在意。”
“先知啊!”吴明大声强调,“他所处的时代,难道你们就不好奇那个时代人们吃的是什么?有什么你们从未吃过的好吃的东西?比如:红烧茄子小龙虾,炭烤乳猪酸黄瓜,石锅拌饭麻辣烫,葱酱面饼配烤鸭。哧溜——”
以前偶尔作的打油诗,现在立刻有了用场,连腹稿都不用打。
果然,食物是最能吸引女孩注意力的东西之一,两个少女都停了下来,满眼都是星光的看着吴明。“你会做?”阿伊娜问。
“当然。”吴明脸不露怯道,“如果你们答应带着我,我给你们做……两个菜!”
“都做!”
“都做太麻烦了!我还不如自己去呢。”实际上他只会做两种:红烧茄子和石锅拌饭。
“但是你不认识他们,由我介绍,剑圣会高看你一眼的。他可是有一柄9尺9寸长的大宝剑呢。”
“高看一眼?”吴明心中呸了一句。
“而且剑圣会御剑飞行吆,如果我要求的话,他会让你亲自体验体验的。”阿伊娜是个魔鬼,她知道对男人来说御剑飞行是多大的诱惑。
“成……成交!但是材料你自己准备。”
“为什么要我们准备?”秀儿在一旁蹙着眉头不满道。
“因为我没钱!”吴明骄傲的大声宣布。
“……”
……
三人很快就此达成协议:阿伊娜和秀儿带吴明认识剑圣,领略圣城风光。吴明不但给他们做刚才说的菜,以后想起有什么好吃的菜也要请她们一起品尝。当然,耗材要由阿伊娜准备,毕竟,从秀儿口中得知,整个救世主军团里,就属阿伊娜最为有钱,人称“中土神豪阿伊娜”并不是夸张,而是事实。
来到城门口,这里人山人海,一支很长的驼队正从城门口进入。
“这就是北方哨所回来的佣兵啊!”孔秀秀好奇的打量。
圣城很大,但水晶城墙内的核心内城却不大,一个标准的多边形棱堡式城墙,每面城墙有一公里长。
来到城墙脚下,吴明才更为深切的感受到这道城墙的巨大:两百多米的高度从远处看可能只是一个数字,在近处却是一个庞然巨物。虽然长度远远不及长城,但高度和厚度却更胜十筹。城墙基底就厚达一百零八米,而顶端也厚达50米。这些信息都写在城门口右边的镀金铭牌上,显眼可见。
城门高达20米,宽10米,拱洞形,门洞内不止一道金属门,此刻全部开放,供队伍进出。
“这么高的城墙,有必要么?敌人得多强大?”吴明抚摸着冰冷的城墙叹道。
“你以为呢?”阿伊娜翻身下麒麟,拍打着城墙,“普通的巨怪十几米高倒是没问题,听说有一种巨怪和山一样高呢,普通的枪械和火炮都打不穿它的皮。只是我也没有亲眼见过,不确定真假。而且,最可怕的是敌人的湮灭者巨炮,那是唯一可能会对城墙造成伤害的东西。”
“这一点大主教倒是没告诉我。”
“死神掀起了两次灭世战争,第二次最大的战场就在这里,要不是这道城墙,我们很难守住的。”
“……”
“其实最让我们感到棘手的武器来自空中,能越过城墙的东西都让人害怕。”
“看来我得好好了解这个时代的军事技术了。”吴明心想。敌人有巨炮,有空军,有不惧枪炮的巨怪,还有无边无际的其它怪物,这是热武器时代外加玄幻呀!好危险!
如果这是一个游戏,那么这个开局难度可比明穿宋穿困难多了。吴明思绪变得乱糟糟的,他已经自觉的代入救世主的角色。
……
另一边,
“剑圣呢?”孔秀秀拦住一个八九岁的男孩问。
男孩吓了一跳,支支吾吾道:“走了。”
“走了?!去哪儿了?!”
“没进城门就走了,”男孩被孔秀秀的严厉吓到了,“听说去西北了,那里出了一个什么遗迹。”
“剑圣不在?”这时吴明走了过来。孔秀秀有些紧张,道:“暂时出去了,我们等几天估计他就回来了。”
吴明内心此时早已冷了下来,没有了开始时的热情,微笑道:“那就等他回来再说吧。现在么,我得去主教那里去了。有些问题想要问个明白。”说完转身离开。
孔秀秀急了,在身后喊道:“喂,你不准走!说好了的,你不准耍赖!”
吴明没理她,向后摆了摆手。
阿伊娜劝道:“算了,秀儿,等几天吧!看来这家伙遇到难题了,你看他现在难看的脸色,或许是被敌人吓到了。嗬!”
孔秀秀欲哭无泪,道:“混蛋臭大叔,还我的烤鸭龙虾!我一定要教训你!”
如果吴明听到她刚才说的话,一定会郁闷的吐血:我还没谈过恋爱呢,就成大叔了,这些臭丫头真他么欠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