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皇帝要晕倒,她身后的才女赶紧上前一步扶住武则天,为她轻轻捶着后背。
武则天长叹一声说道:“狄卿呀!让你不幸说中了!张悦,你快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悦就把事情的经过仔细说了一遍,最后说:“陛下,这苏贵礼按兵不动,不去救援大总管,罪不可恕呀!”
武则天恨得是咬牙切齿:“这个苏贵礼胆小如鼠,刘仁轨怎么当初就向我推荐他呢?狄卿,你速去幽州前线,将那苏贵礼斩首。”
狄仁杰说:“谨遵陛下旨意,臣这就走!”说完就出去了。
武则天又说道:“传朕旨意,册王孝杰之子王无择为朝散大夫,命册右金吾位大将军武懿宗为神兵道行军大总管,带兵十万,速速增援河北!”
苏贵礼其实也没想到王孝杰会全军覆没,而且战死。可他心里一点都不难受,反而有种大仇得报的快感。
吃过晚饭,李刚烈找到他,问道:“贵礼呀,你说句实话,你是故意没去救,还是真怕中埋伏?”
苏贵礼愣住了:“哥,你咋这么问?”
李刚烈面色凝重地说道:“贵礼呀,你想过没有?这王孝杰是皇帝的心腹,就这么死了,皇帝会心甘吗?再说了。毕竟是你没有去救援,才让王孝杰死的呀!”
苏贵礼一听,这下才慌了起来,赶紧问道:“哥,那依你的意思,这事情该咋办?”
李刚烈说:“从来两方面做准备:一是把薛回礼巴结好,让他替你在武三思面前说话,确实是王孝杰贪功冒进,遇伏战死;二是想办法击败孙万荣,将功赎罪。”
苏贵礼说:“薛回礼这边我再说说应该没问题,只是怎么才能击败孙万荣呢?”
李刚烈说:“还是老办法,夜袭!孙万荣刚刚取胜,加上你今天下午裹足不前,他肯定骄傲松懈。事不宜迟,今晚四更,乘着他们熟睡,悄悄占领峡谷,然后袭击他的大营。”
苏贵礼听完连连点头:“就依哥哥的意见。”
李刚烈说:“我白天进出峡谷,了解峡谷地形。你给我准备五百名精锐横刀手,我亲自带队,趁着夜色,摸进峡谷,短兵相接,占领峡谷。我得手后,命人点燃三堆篝火为号,你即可带兵进谷。”
苏贵礼高兴地说:“好!那就全靠哥哥了!”
丑时五刻时,李刚烈带着五百名横刀手,身背横刀,手提角弩,全部身穿黑衣,悄没声息地来到东硖石谷。
谷口瞭望的两个契丹士兵靠在石壁山睡着了。李刚烈一挥手,横刀手张长慈和郭明忠悄悄地摸了上去,一人一个结果了契丹兵的姓名。他们一挥手,李刚烈带着其他人就黑压压地顺着峡谷两侧,猫着腰,快速的推进。
孙万荣让防守峡谷的士兵把契丹战死的士兵尸体都运出峡谷了,却把唐兵的尸体不是扔下山崖就是堆在路边。这些士兵忙乎了大半宿,早都累的不行了,大多数在帐篷了睡得正香呢!只有少数的士兵站岗放哨。
那些站岗的,不是被横刀手用角弩射中咽喉而死就是被悄悄从后面捂嘴割断喉咙而死。李刚烈带着五百名横刀手,悄悄地摸进一个个帐篷,把他们在睡梦中一一结果。
到了寅时两刻左右时,李刚烈已经控制了峡谷。他命人在峡谷西口点燃三堆篝火报信。
苏贵礼看到篝火后,马上带着人马悄悄地上来了。
东硖石谷东面的契丹大营门口,两堆篝火熊熊燃烧,两个契丹士兵哈欠连天。他们两个不住地跺着脚,咒骂换岗时间还没到。忽然看见从峡谷方面走来五个人。
他们定眼一看是自己人,就放松了警惕。等那些人到了跟前,不耐烦地问道:“大半夜不睡觉,跑到大营来干什么?”
为首的那个说:“兄弟,我们几个刚才在死人堆里发现宝贝了!这可得送给大帅。”
“宝贝?”这两个契丹兵一下来了精神,“你们可真会发财呀!大帅还在睡觉呢!快先给我们看看是什么宝贝!”
那个为首的说:“好吧!”说着话就把手中的包袱端着,走到了他们两个跟前,然后解开包袱。
这两人眼睛不眨地望着他手中的包袱,忽然嘴巴被人从后面捂住,两把雪亮的匕首割断了他们的喉咙,他们一声没吭地就死了。为首的人正是苏贵方,他一挥手,李刚烈他们就忽地从黑夜里冲到营中。不一会儿,苏贵礼的大军也到了。屠杀也就开始了!
第一道营盘是何阿小的部队,他正在睡得正香,被亲兵叫醒了。这才慌慌张张起来,披上大氅,骑马就跑。
他这一跑,他的部队一下子就更乱了。根本不和唐军交战,玩命地往东跑。唐军在后面使劲地追杀,真个契丹大营乱成一过粥了!
白天刚刚大获全胜,晚上就遭到偷袭,死伤遍地。中军大帐的孙万荣得知前营被袭,赶紧起来,披挂上马,指挥部队抵抗,同时传令给后军骆务整让他前来增援。
可是兵败如山倒,败退的前军忽地一下子就把中军冲乱了,根本无法形成有效的反击。何阿小对孙万荣说:“大帅撤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孙万荣一看知道大势已去,赶紧传令往回撤。
苏贵礼亲带了五千骑兵,紧跟其后继续追击。留下偏将周谷全和李刚烈组织人围歼没来得及逃跑的契丹士兵。
苏贵方临出发前下了命令,要为冀州死难的军民和昨天战死的唐军报仇,对契丹人不留一个活口,不准投降。因此,偏将周谷全带着唐兵都杀红眼了,对契丹人投降的根本不理,上前就砍,就刺。
一直杀到天色见亮,只见契丹大营尸横遍野,唐军是大获全胜。随后赶来的薛回礼高兴地哈哈大笑。
孙万荣一直跑到渝关外,才发现唐军没有再追击,才停下来清点人马。发现折了一万两千多人,气得他咬牙切齿地说:“不报此仇,誓不为人!”
何阿小说:“也不知道唐军是何人指挥,竟然偷袭我们?”
他的副将李楷固说:“看旗号是苏,应该是幽州守将苏贵礼。”
孙万荣叹了口气说:“我知道他在高丽能征善战,所以先前在冀州躲避着他,没想到还是着了他的道了!先回营州(今辽宁朝阳),休整以后再说。”
苏贵礼看到契丹骑兵速度极快,自己追不上,就在渝关就停了下来。他惋惜地说:“如果能把渝关的长城延伸到海边就好了,契丹人就不能这么长驱直入了!”(隋唐时期长城还没有修到海边。明代才修到海边,有了山海关这个有名的关口。)
苏贵礼回到大营后,看到杀死了一万多契丹人十分高兴。可是没高兴几天,狄仁杰来了。
苏贵礼一听皇帝要治自己死罪,当时吓坏了,赶紧向狄仁杰解释前因后果。可是狄仁杰根本听不进去。
薛回礼一看不好赶紧说:“狄公,有所不知呀!苏将军真是为全军着想。他的堂兄苏贵方和结拜兄弟李刚烈当时都随王大总管在谷中作战。他怎么会因为害怕契丹人,而不去救援呢?确实是敌情不明,不敢贸然进军。再说了,如今苏将军已经把孙万斩赶出幽州了。就是有罪,也可以将功赎罪了!”
狄仁杰听完半天不语。过了一会儿说道:“本公奉皇帝圣旨前来查办苏贵礼。既然情有可原,那就免除死罪。但是活罪难免,革去左羽林将军,降为五品宁远将军回雍州府三桥大营任职。”
苏贵礼一看死罪免除,赶紧千恩万谢。就这样他被革去军职,由三品降为五品,带着李刚烈和苏贵方,还有自己的一家老小垂头丧气地回雍州了。
他哪知道,他这一走,孙万荣马上带人又杀回幽州,四处烧杀抢夺。建安王武攸宜、右金吾卫大将军武懿宗根本不是孙万荣骑兵的对手,疲于应付,一败涂地。幽州危机重重。
可这一切,他都无能为力了!
儿子苏定南,苏定中可不管这些,一看要回老家了,都非常高兴。一路上就吵吵着要回土堡看望祖母和其他兄弟姐妹。
苏贵礼想着好多年也没土堡了,所以一回到三桥,安顿下来后,这天上午,苏贵礼让家眷乘坐马车,带着两个儿子和李刚烈等人一同回土堡探亲。刚走出三桥大营,迎面来了几个骑马的人。为首的一个人喊道:“苏将军,你不在军营当差,这是要到哪里去呀?”
苏贵礼定睛一看,惊得喊出声来:“怎么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