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论岩这么一说,论钦陵手下的几个如本都愣住了:这大如本怎么造反了?怪不得和自己军队要打仗!这到底怎么回事情呀?
论钦陵冷笑几声:“我起兵造反?你怂恿赤都赞普在卫巴诛杀我的族人、下属是为了什么?今天你带兵前来玛曲又是为了什么?”
论岩哈哈大笑:“好一个能言巧辩的奸贼!你什么时候把赤都赞普放在眼里了?你位高权重不思报国,却私下豢养亲信,图谋不轨!不是造反还是什么?”
论钦陵转身对禄葛尔几个如本说道:“你们听听!我这些年为国立下多少汗马功劳?如今竟然说我谋反?我今日就反了!众将听我号令,杀了这奸臣论岩!我们自立为王!”
可是,禄葛尔这几个如本却动也不动,愣愣地望着论钦陵。
这下子论钦陵有点慌了:“怎么你们没听见我的号令吗?”
那边论岩一看连忙大声喊道:“诸位如本,你们千万不可受了钦陵奸贼疑惑,反对赤都赞普呀!你们如果擒住钦陵,赞普重重有赏!”
禄葛尔几个如本一听,眼睛当时就亮了:“大如本,你千万不能造反!免得我们为难呀!”
“这?”论钦陵一听这话,当时心里凉透了!这些人跟随自己征战多年,自己没少给他们好处啊!这怎么在关键时候就背叛自己了?
他噌的拔出腰刀,大喝一声:“你们竟然这等薄情寡义!算是我瞎了眼睛!”
论岩一看,有大声喊道:“快擒住反贼钦陵!”
听了这话,有两个如本竟然也一下子拔出了腰刀,对钦陵怒目相向。这可钦陵气坏了:“气死我也!”他知道大势已去,骑马就走。
禄葛尔喊道:“拿住反贼钦陵!”
士兵们忽地就围上去了!
这时就听见有人高喊:“休得无礼!”只见赞婆带着一队人马像旋风一样的赶来了。钦陵武功不高,可赞婆却是吐蕃一等一的武士,他手下的亲兵也是精锐武士。
禄葛尔知道一旦这兄弟两个汇合,钦陵就很有可能逃脱。他急忙让两个如本上前挡住赞婆,自己带人把钦陵围了起来。
钦陵身边只有三十多个亲信武士,哪里是这些人的对手呀?一会儿都被杀死了。那边赞婆却被挡住,眼睁睁地看着禄葛尔逼近钦陵。
禄葛尔虽然杀光了钦陵身边的武士,可对钦陵还是有些害怕。他说:“大如本,你就不要为难我们了!”
钦陵大吼一声:“你这个忘恩负义的饿狼!神是不会饶恕你的!我钦陵岂能受你之辱?”说完猛地横刀自刎了!
看到这一幕,赞婆是放声大哭:“大哥呀!你死的好冤啊!禄葛尔,我大哥的今日也就是你的明日!”说完,他一挥手带着手下的武士向东跑了。
那两个如本,也不敢追赶。禄葛尔坐在马上,望着钦陵的尸首发呆。赞婆刚才喊叫还在他头顶回响:我大哥的今日就是你的明日!
这时,论岩骑马过来了。他笑着对禄葛尔说:“如本,你这回可是大功一件呀!我一定禀告赤都赞普,重重赏赐你!”
赞婆带着剩下的两千多名骑兵一路狂奔,来到临潭城。临潭的守兵大吃一惊,赶紧点燃山上的烽火。守将来到南城门上,命令士兵做好战斗准备。
赞婆一看,知道唐军以为自己前来攻打临潭。赶紧命人竖起白旗,自己下了马不带任何武器,来到城下,向城上喊道:“城上的校尉不必紧张!我前来投降!”
“投降?”守将愣住了,“这是怎么回事情呀?”
赞婆就把论钦陵被冤枉而自杀的事情告诉了守将。
守将一听,这才明白了,可他还是不放心。他不让赞婆进城,派了一名队正带着赞普前往临洮向刺史丁文盛投降。
赞婆投降没多久,钦陵的儿子弓仁带着吐谷浑的守军七千多人也投降了。消息传到洛阳,武则天是龙颜大悦,立即对赞婆和弓仁两人大家封赏。
这样一来,赤都赞普虽然掌控了吐蕃的军政大权,可是再也没有实力对抗唐军了。
边境趋于和平了,娄师德也松了口气。他命令三原北大营一部分驻军开拔到安西四镇轮换。李刚烈万万没想到,刘元轩跟随李元忠竟然被轮换回三原北大营了。
调任鼎州刺史的胡永年得知刘元轩回来了,心中大喜。他以犒劳的名义在自己家里宴请八品以上的军官。
刘元轩听说刺史名叫胡永年时,当时心里就是一动:“莫非这就是哪个莽汉胡永杰的哥哥吧?难道他调到鼎州任职了?哎呀,那个莽汉千万不要跟着来呀!如果遇上他就坏事了!”
这天在刺史府见面时,当李刚烈给两人相互介绍时,胡永年看着刘元轩意味深长地笑了:“久闻刘校尉威震安西,今日一见果然是豪气冲天呀!”
刘元轩谦虚的说:“使君过奖了!”
在众人杯盏交错,听曲赏舞的时候,胡永年让管家悄悄把刘元轩叫到了后堂。
刘元轩跟随管家来到后堂,看见胡永年站在屋里。他赶紧拱手施礼:“元轩见过使君!”
那胡永年连忙上前一步,扶住刘元轩,激动地说:“恩公,永年担当不起呀!快来请坐!”
刘元轩一听这话,当时就明白了。他心想明人不说暗话,就说道:“使君,往事无需再提。李骁玄已经不在了,现在只有刘元轩。”
胡永年微笑着说:“恩公先喝口热茶,待会儿我给你引见一个人。”
刘元轩愣了一下,只好坐下来,举起茶碗喝了几口。热茶下肚,顿时神清气爽,酒劲一点都没了。他连声说:“好茶!好茶呀!”
胡永年嘿嘿地笑了:“这是内人静心炮制生姜茶,专门解酒用。恩公如果喜欢,一会儿我让下人为恩公装上一包,请恩公享用。”
刘元轩连忙说:“这怎么好意思呢?”
胡永年说:“恩公就不要客气了!我们久在官场,免不了在应酬时醉酒。这茶正好用上。恩公,我给你引见一人。”说完拍了拍手掌。
掌声一落,从屏风背后转出一个人来。还没等他看清楚,那人一下子就扑上来,叫了声:“大人!你想死长清了!”抱着他是放声痛哭!
他当时就泪水模糊了,颤巍巍地问道:“你真是我的长清儿?”
李长清哭着说:“大人,是我呀!”
刘元轩这才相信,这是自己的长子李长清!这个铁血汉子再也忍不住了,放声痛哭:“我的儿呀!没想到有生之年,为父还能见到我儿!”
骨肉分别十几年,当年还在换牙的小孩子已经长成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了。这怎么能不让人喜极而泣呢?
胡永年赶紧上前劝到:“恩公,不可大声哭泣,免得惊动别人呀!”
两人一听,赶紧止住哭声。刘元轩赶紧向胡永年鞠躬:“多谢使君让我父子团圆!可这是咋回事?我儿咋会在你这里?”
胡永年赶紧扶起刘元轩,说道:“恩公救命大恩,永年无以回报。能照顾恩公家人,是永年的荣幸!”接下来他把就把如何寻到李骁玄家人,又如何接到新平县,安置在上梁村;等李长清成人后中了秀才,又把他留在自己身边做事的前前后后经过告诉了刘元轩。
刘元轩听完又起身鞠躬施礼谢恩。
胡永年赶紧回礼说:“恩公,你不必谢我。恩公是当世豪杰!这都是永年应该做的事情!只不过现在你们父子只能暂时还用刘姓,不可露了马脚!”
刘元轩说道:“这个请使君放心!”说完向儿子询问妻子等人情况。
就在这时,仆人来报说:“都尉李刚烈寻找刘校尉!”
胡永年问刘元轩:“这李刚烈怎么会想起找恩公呢?”
刘元轩听完叹了口气说:“使君有所不知呀!他是我的远房兄弟,也是我的救命恩人呀!这其中周折说来话长,日后我再慢慢向使君说个清楚!”
胡永年说:“既然是自己人,那就请李都尉到后堂来吧!”
刘元轩说:“使君,还是改日再和他一起相聚。我们现在还是回到前院吧!我怕在后堂太久,引起别人怀疑!”
胡永年一听,点头说:“恩公言之有理!那就改日吧,我们先回前院,继续喝酒!”
李刚烈看到刘元轩兴高采烈地回到酒席,感到十分奇怪。自从诈死埋名以来,从未见过他这么高兴。他刚要问个究竟,忽然听见有人高喊一声:“好呀!这么多人在家里喝酒,正好让我赶上了!”
话音刚一落,只见一个大汉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刘元轩一看是他,当时心里一惊:要坏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