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城太学位于雪城内的离宫深处,是王家开办的书院,里面的学生都是一些官宦家庭和王家的子弟。太学祭酒据说是雪国原来修行最高的的人,也是因为他对岑子衿的敬重,才让雪城书院能够顺利建立。
陌子忘和染染跟着岑子衿,从离宫的后院进入太学,几个关卡的守卫看到了岑子衿的令牌后都行礼放行。
岑子衿的令牌是由雪国皇帝亲授的护法御令。修为深不可测的岑子衿固然令王家忌惮,但是既然岑子衿没有表现出任何实质的敌意,也只好尽可能在配合她的同时借助她的能力。
刚刚走到太学的广场上,就有一个虚发皆白的瘦削老人站在入口处朝着岑子衿躬身行礼。这老人是陌子忘所见过的最年迈的人,脸上的沧桑痕迹有着浓重的古意,整个人站在初春的料峭寒风中一幅站立不稳的样子。
“晚辈雪元真,拜见岑前辈。”老人的声音里满是敬意。
陌子忘以前看到这种情景还觉得很奇怪,后来慢慢知道了娘亲其实已经修行了许多年后,也就慢慢接受了这些看上去年高德劭的修行者在娘亲面前一幅小辈的谦恭神态。
“元真请起吧,我这次前来也是带了爱子和徒弟,想要讲一讲这万物境第二层,生灵层的修行之道。”岑子衿向老人介绍陌子忘和染染道。
“染染姑娘,晚辈是见过的,前辈的爱子,晚辈还是第一次见,果然一表人才,前辈带他们前来,可是想让太学的弟子与他们交流切磋一番?”雪元真第一次见到传闻中岑先生的儿子,忍不住仔细端详起来。
“交流自然是要的,除此之外,我这次所讲生灵层,也是为了他们。”岑子衿点头。
“晚辈听闻前辈爱子修行不过十年,难道已经修成感应层了?”雪元真不由得瞪大了眼。
“呵呵,小忘的确已经修成感应层,进入了万物境第二层次。”岑子衿笑着点点头。
“不愧是前辈的后人,十年修成感应,晚辈枉活这么多年,还从未听闻有如此之事。”雪元真感叹道,又带领岑子衿三人走向内殿。
走入太学内殿,陌子忘目光扫去,有几十名弟子正在修炼,其中年纪最大的看上去已是垂垂老矣,而大多数弟子则是颇为年轻,不过二三十岁样子,里面还有不少女弟子。
他们不是第一次见到前来讲学的岑子衿和随行的染染,但陌子忘还是第一次见。一些女弟子很快和染染热切地攀谈起来,时不时把目光放到一边刚来到这里,显得有点无所适从的陌子忘身上。
陌子忘本身肤色就极白,在一身黑衣的衬托下更是有了种仿佛透明的感觉,俊秀的面孔上,眸子里好像隐藏着深邃星辰,几个女孩看得居然脸红了起来,忍不住悄悄向染染询问:“染染,他就是你师父的儿子吗?他今年多大啊?”
“还不到16岁,已经修成感应层了哦,是正经的万物境修行者。”染染说起来也带着点自豪。
“哼,我不信,哪有能这么快修成感应的人?”一个相貌英俊的少年走了过来。
“元佑师兄好。”这年轻的几个太学女弟子向师兄问好。
一个年长一些的太学弟子听到元佑的话面色立刻一僵,低声提醒:“元佑师弟,这可是岑先生的儿子,你今日行事务必慎重。”
“元真,这孩子身上的血气好像与你颇为相同。”岑子衿隔着远远的,却已经注意到了陌子忘这边的事情,向雪元真问道。
“元佑这孩子是我的嫡系后辈,一直以来娇纵惯了。”雪元真看到雪元佑与陌子忘好像起了争执,也是心下一凛,但是他认识岑子衿几十年,知道她不是心胸狭窄之辈,不会与这种小辈计较,随意解释两句,也就没有太放在心上。
“雪城书院太小,小忘平时见不到如此多同辈修行者,多几个热情的孩子和他交往也是好事。”岑子衿微微一笑,她微一清嗓子,声音陡然增大,响彻整个大殿,“今日我受太学祭酒之邀来此讲学,请诸位列坐。”
听到岑子衿的声音,大家开始围绕大殿的讲坛一层层坐开,陌子忘本来想坐在后面,但是却被染染拉到了最前面。前面的太学弟子见到是陌子忘,也都让开了一条路。
看到陌子忘在前面坐好,岑子衿点点头,一挥手,在大殿的半空中创造出了一个球型的结界,结界内部有几个人影,分别做着不同的修行动作:“本次,我所讲的,是修行第一境界,万物境的第二层次,生灵层。”
“万物境作为修行第一境界,其重点就在于生成和操纵自己的灵子,其中第一层次感应,是感应灵子,而第二层次生灵,则是产生灵子的关键。”岑子衿娓娓道来。
“生灵层次的修行,其要义其实不在于第二层次本身,”岑子衿手指轻点,结界中的每个人影身上亮起来了强度不同的光线,越亮的,光线围绕人影流转的速度越快,似乎象征着修炼速度,“而是在于第一层次感应中对于灵子的感应,如果能在感应中,对灵子有了清晰的描绘与认识,那么生灵层的修炼将会事半功倍,所需要的修行时间是远远短于感应层的。”
话音一落,大殿中立刻响起一片感慨之声,许多似乎在这一层次的修行遭遇瓶颈的人目露恍然之色。
“生灵层修炼的第二个要点,则在于创生灵子这个过程,”岑子衿继续娓娓道来,“灵子的雏形在修成感应的同时就会出现,但真正将其完整地融入到自己的术法之中,实现灵活运用,必须重视灵子的创生过程。”
“修行中往往会陷入从虚空中创生灵子的歧途,”岑子衿再次纤指轻点,原本的结界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不断出现的浅碧色的灵子:“实则虚空为万物之一,而万物生灵。”
她微眯起眼睛,轻声道:“所谓万物境,就是要明悟,何为万物生灵。”伴随着她的话语,大殿的所有角落都开始浮现出灵子,然后不断向上升,环绕在每一个人周身,整个大殿都笼罩在灵子的浅碧色的光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