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在这秘法中,谁的体验最奇特,还是莫过于陌子忘。在灵子鱼和他的血接触发生变化后的一瞬间,他所感知到的世界就已经改变了。
最直接的体会就是,原本威力巨大,他完全无法承受住的五雷法立刻失去了所有了威力。
陌子忘惊奇地环顾四周,发现在鱼群扩散开的整个大殿中,除了娘亲和太学祭酒等少数修为超过了万物境的人,其他人都是一副人茫然四顾,迷失后不知所措的样子。这里面就包括自己的对手雪元佑,只见他不断地在光幕墙内辗转身形,施展法术,像是因为失去了自己的踪迹而陷入了混乱。
陌子忘又感知到在鱼群包围的中心区域中,他拥有了远超平时的力量。
原本御风术是万物境的下一个境界天地境才能掌握的术法,可是他现在却能够凭着心意一动,就能自如地站在半空中观察大殿中的情景,这是比御风术更高明的能力。
陌子忘在观察与沉思中慢慢地明白了这个秘法的实质:鱼群一圈圈游动间创造出来了一个空间,而在这个空间里,他就像是绝对的主人,所有修行不能压过他的人都会迷失在这个空间中,失去对于周围的感知,术法对他不起作用,甚至找不到他的存在。
他看着这些游动的鱼群,仔细观察着一切。别人看来完全是白色的世界,陌子忘的视角下却有所不同,鱼通体透明,在黑白二色间变幻,仍然具备最初的灵子的特点,整个空间的白色上则荡漾着彩虹色的光辉,呈现出一种奇异的美感。
陌子忘的感知也随着这游荡的无数鱼群达到了空前的地步,陷入这空间的所有人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这就是,力量吗?”陌子忘不禁低声自语。众生皆虚幻,唯我为真实。虽然他完全不明白为何自己的血液与灵子混合后会拥有如此之大的力量,但是却渐渐明悟了这力量的使用之法。不过眼下正处于比试中,再多的疑虑也要放在后面。
陌子忘身形一动,来到了还在不断施展各种术法来寻找和攻击他的雪元佑身后,把手中的刀架到了他的脖子上,然后心念控制着鱼群开始朝着反方向游动,不断缩小鱼群影响的范围,直到这诡异的白色和鱼群消失,大殿中的一切又像是被染上了色一样恢复原样。
雪元佑看到那诡异的鱼群和随之而来的白色开始褪去,心里大呼不好,而正如他所料,在下一刻,带着强烈灵力波动的刀锋就碰到了他脖颈的皮肤。
“你输了。”陌子忘的声音在雪元佑的背后响起。
雪元佑则是不甘地叹了口气:“我认输。”
岑子衿见状,也是收回了那一道光幕墙,宣布比试结束,雪元佑一言不发,脸色阴沉的穿过人群离开大殿,大殿中的弟子们则是开始热烈的讨论起来刚才发生的事情。
陌子忘所施展出来的秘法是在场的太学弟子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一些已经进入天地境的弟子都被这秘法的奇妙能力所吸引,而那些万物境弟子就更不用说了,当时和雪元佑一起被秘法所困,亲身体会到了陌子忘这秘法的力量。
这一战后,陌子忘的名声显然也是会从这些太学弟子的口中,开始在修行者间慢慢传开来了。
“不愧是岑先生的孩子,子忘的能力实在惊人。”雪元真赞叹道。他以为这术法是岑子衿教给陌子忘的,一想到这神奇的能力如果是从岑子衿手中施展出来,他就忍不住觉得恐惧。
“呵呵。”岑子衿朝雪元真笑了笑,但一看到陌子忘身上的伤势,脸色也是迅速难看了下来。
“小忘,你还好吗?”染染担忧地看着陌子忘。
虽然赢了比试,但雪元佑身上没有一道伤,陌子忘却是实实在在扛了半道五雷法,随着秘法的结束,剧烈的疼痛和晕眩感袭来,他试着强撑着走了几步,还是一下没站稳,昏倒在来跑过来的染染怀里。
“师父,小忘好像很难受。”染染着急地对岑子衿说。
“这是雷法造成的伤势,”岑子衿表情复杂:“这小子平时一直对我说有好好修习术法,结果到了比试上就是拿身体硬抗五雷法。”
雪元真看着陌子忘背上一道道焦黑开裂的伤口也是触目惊心,但是此时他更不敢多说话了。
岑子衿摇了摇头,伸出芊芊玉指在陌子忘的伤口处抚过,这样好像疼痛更甚,已经昏过去的陌子忘的嘴角仍然不住地抽动。
但那一道道伤口开始肉眼可见的愈合,雷击的焦黑渐渐褪去。
“好好照顾他几天吧,染染。”岑子衿最初其实是想让陌子忘在和雪元佑的比试中感悟秘法的诀窍的,但是没想到这小子平时太过懒散,基础的修行是有了,但术法掌握如此不堪,这才受了这么重的伤,又是生气又是心疼之下,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溪儿。”雪元真见状,也是呼喊他的一个子弟。
一个身量小小的女弟子跑了过来,她的袍子有些太长,还险些把她绊倒,来到雪元真身前后,她恭敬行了个大礼:“老祖在上。”
“不是说了在太学这里要叫我祭酒大人吗?”雪元真先是板起脸来训斥,继而又在女孩害怕的眼神里苦笑道:“好了好了,下不为例。”
他转身朝岑子衿介绍:“这是当今十公主,就让她带染染姑娘和子忘到皇家招待其他诸侯的平安宫去休息吧,那里可以服侍照看子忘的下人也多。”
“那就这样办吧。”岑子衿点点头,又向染染吩咐:“你照顾他,自己也不要疏于修炼,我这次对子忘的治疗之术里蕴藏有炼体之法,养伤恢复的同时就是在修炼了。”
“知道啦,师父。”染染回应道。
“这次仙缘大会,整个尊煌陆上的所有强大修行者都会前来,是一次很好的修行感悟的机会。”岑子衿面色严肃,“你们俩可不能再弄出来不知道如何抵抗五雷法这种事情了,到时候我不怕丢面子,浪费的是你们自己的机会。”
“是。”染染缩了缩脖子,心里暗想,这次幸好小忘觉醒了秘法赢了比试,否则师父不知道有多失望多难过。
知道陌子忘身世的染染看着和雪元真一边说着什么,一边远去的背影,也是替陌子忘感到一丝无奈。
她出神地想到,明明小忘在短短十年间进入万物境第二层,已经算是天赋异禀了,不过还是难以满足师父的期待,那种期待,对于任何人来说都太高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