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傲勋和倾戎的配合下,蛮族都同意用楼兰作为封印的遗址。还未到浩劫之日,楼兰上下便早已空无一人。但楼兰的地宫下,却无端停放了上千副棺材。
倾戎将最后的一道屏障封印后,转而来到了阿月身旁,两人相视一笑,便一同入了冰棺内。
狭隘的空间内,两人紧紧抱在一块,倾戎此时却显得无尽温柔,他软糯着声音道:“月儿,等天劫之后,我们就成亲吧!”
阿月朝着倾戎靠了几分,噙着鼻音“嗯”了一声。
有些事情,倾戎不知道,可她心里却跟个明镜似的,这一次沉睡,她要化为三世轮回,方才能恢复本身。这三世,她不知倾戎是否会认出她,也不知最后恢复本身后,还能不能再次见到倾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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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重塑,万物复苏。楼兰皇陵中潜伏的那些蛮族,经过漫长的岁月,渐渐从棺材中醒来。而在其中的倾戎,却是最后一个醒来。
只不过,这一次醒来的倾戎,知晓自己原有的神族身份。从三界六道神主御影,变为屠神的罪人,最后逃亡入了梵天,在梵天历劫却意外化身为倾戎世子,并且结实了天弓族少主阿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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傲勋和君禹刚看到这里的时候,昏迷的倾戎突然醒了过来,他神情十分冷漠看着两人,“你们居然以为区区法阵能困住本君,还企图通晓本君的记忆,真是不自量力!”
听倾戎这么说来,傲勋和君禹背后一阵阴风拂过,他们竟然忘了,倾戎早已恢复了神力,根本不是先前的倾戎世子,他如今也算是半神,这法阵怎能困住他。
还有刚才他们所见一百年前的景象,不过是他刻意显现出的,至于真相恐怕只有倾戎世子自己知晓。
傲勋一时觉得自己亏大了,还不说等倾戎醒来前,他先溜之大吉,如今倾戎恐怕先前都知晓,他与君禹联合搞了这一出。
当傲勋有些气不过,看向君禹的时候,君禹也只得低头表示...是老夫,失算...失算了。
倾戎见两人都一副委屈模样,好像他随时会降罪他们两个一样,不由得轻叹一声,“不过,多亏你们俩这计谋,本君倒是想清楚了一件事!”
傲勋和君禹一时充当着倾戎的小迷弟,一脸殷勤看着倾戎,两人你一句我一句道:“你快说说!”“对呀,你赶紧说说!”
“昔日月戎替我挡‘灭世’神剑,便受到了‘天道’反噬,但她是先天神族一脉,所以又与‘天行’共融,这才有了三世梦魇。只不过先前本君去三界的时候,发现月戎神元分离,所以一直没有醒来的迹象!”
倾戎说的时候,还是有些不明白,面前的青娍是不是阿月,而阿月到底是不是真的月神。
傲勋听后一脑子疑惑?而君禹却十分清楚,神元分离后的神族,到底会变成什么样,因为他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君禹一脸正经,整个人都透出了威严,他看了一眼倾戎,这才规整了自己的思绪,“但凡这世间,出现了和月神相同容貌的女子,那便是月神的转世,倾戎世子必须找到这些转世的女子,并将她们带到此处。到那时,楼兰的七宗秘境应该会给世子答案。”
对于倾戎来说,一切答案都显得不是那么重要。他想要的从来都只是月戎,从来都只是月戎罢了,偏偏他耗尽百年来都不曾如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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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羲统领楼兰六十万大军,从日暮和一直到洛水下游,倾戎虽没同他一道,却早已动身到了鬼方国。
有些事他需要自己亲手了结,那些伤在青娍身上的伤口,他可是记得清清楚楚。
鬼方国上空,出现了一尊紫鼎。凌驾在紫鼎上的倾戎,俯视着鬼王宫,对于这个地方他并不陌生,一百年前他在这里亲手了结了鬼王“孤”,那是第一代鬼王。
倾戎展开双臂,抬脚踹向了紫鼎,他便合着紫鼎飞驰而下。
他嘴角噙着一抹冰冷的笑意,略带一丝嘲弄的看着面前的幻宫,他一掌朝着周围试探打去,在王宫内的宫人,纷纷从宫内逃窜。
趁着慌乱,他大声吼道:“想活命,从王宫滚!”他说的时候,眼底掀起一顿猩红。在他周围的行气,仿佛不是他的,却都汇聚在他身上,听从他的命令。
独纣听到前殿的响动,当即披上了一件黑袍,直奔着前殿而来。
倾戎变换着手势,猛地朝着地上一击,气流四处波及,地面岩石大片开裂,呼呼作响片刻纷纷震碎。
独纣先是看见御鹿神台崩塌,隐藏在地表下的地宫,如今也因地面上的窟窿,露出了冰山一角。
倾戎先是看见地宫下残留的血迹,对他来说哪怕是阿月的呼吸,他也能清楚辨别出来,更别说是阿月身上的血。他反手在掌心生火,将地宫内的牢狱纷纷烧尽。
独纣看着眼前白衣胜雪的如玉公子,下手却丝毫不留余地,仿若来自地狱,向着王宫讨债而来,他有些气急败坏呵斥道:“堂下何人!?”
倾戎藐视了他一眼,只是那一眼,倾戎便能清楚断定,眼前这个戴着面具的男子便是鬼王“孤”与耶律迦的儿子。
见倾戎如此怠慢,独纣伸手便解下了腰带,朝着倾戎鞭笞。
独纣身上那跟腰带是螣蛇骨,经过浴血炼化而来,只要伤及对方,那么倾戎便会化为血水,最后还会被螣骨吸食,螣骨也借此强大。
倾戎面对独纣的袭击,只单纯一掌便将他推出十米之外。独纣想到倾戎有这层本事,他还没来得及跟他过招,却被他排除在外。
这种败阵的模样,鬼王有些泄愤。他合着双手,仰头扭转了脖子,从他皓白的手腕中,长出了上千根赤血条。那些赤血条,像无数根血管,朝着倾戎追击。
倾戎虽然用行气在抵挡,却还是防不胜防。在倾戎中了第一根赤血条的时候,那些上千根赤血条,便融汇到了那一根中,变成了一根巨大无比的血浪,将倾戎也抨击到了几十米之外。
独纣一时耐不住得意,嘲讽道:“嗜血术在本王这里早已出神入化,而你区区一炁,岂能是本王的对手!”独纣说的时候,还有一刻松懈,倾戎找准了机会,化一炁为九炁,身形成九个,围绕在独纣周围。
这下独纣也有些摸不着头脑,望着九个相同模样,相同动作的白衣男子,他一时也分不清谁是他的真身。
倾戎转而收身,化为一道真人,正对着独纣,“人与神族的差距,不是勤能补拙的较量!”
神族?神族是这样的存在吗?在独纣看来,神族不他从来不曾放在眼里,只是人族喜欢用神族虚化自身存在的意义,作为异族他只想证明自己,证明自己能担当这鬼王之位。
何况叔父也是修道成仙,如今也是神族之列,他并未觉得神族有何了不起,可面前这个人,到底是为何,让自以为是的他也有几分忌惮,这种忌惮不是害怕他神族的身份,而是他这个人本身具有实力,超脱了神族的存在。
独纣思来想去,还是回到了最初的问题上。“你究竟是谁,来王宫寻谁的仇!”
倾戎还未开口,杀气腾腾的声音便从他腹部传达出来,“寻你!”
独纣一脸惊慌,好在他有一张挡住全脸的面具,不然此时的他定是失了王的尊严。如此严肃的问题,在独纣看来竟然有些荒谬,虽说他除了鬼方国领域之外,剩下的九州和楼兰都是他的敌人,但他从不知,自己何时得罪过这样一位“翩翩行径的公子”。
“是吗?可本王不记得,何时与你有过节!”独纣说的时候,还用黝黑的瞳孔,好好打量了一番金冠面具的少年,他虽只露出半张脸,但足以令人想入非非,甚至有些女相。
倾戎受不住被先前的“孤”打量后,还被他的儿子“独纣”也如看娇女一般看待,这是他作为一个男子的尊严,容不得旁人放肆。
抬眼间,倾戎转而看向别处,“鬼王的名声在九州,早已令人闻风丧胆,我不过江湖一介武夫,收人银两替人消灾,王何必挂齿!”
单枪匹马闯入王宫,不是莫大的仇恨深渊,而是图人钱财,这在独纣听来,简直是侮辱他智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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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戎和独纣这边还没做个了结,王宫后殿也打成了一片。
筎厄怎么也没想到,在古瑶国那个看着不堪一击的小公主,竟然能带着一身本事,来找她要“脸”。
当初筎厄情急之下,才夺取了紫桑的人皮,本来筎厄的目标是沐青娍,可惜错失了机会两次。相反,这个古瑶国小公主,闯入了她的刀口不说,还成了她的囊中之物,她取下她的面容那一刻,本以为身在皇族的人族公主,定是娇贵得不堪一击,别说是扒一层她们的面皮,就是稍微语气加重,都能让她们哭得稀里哗啦,可这古瑶国的小公主,却真是非同一般。
紫桑带着一层深紫色的面巾,将她整个面容都包裹得十分服帖,只露出了一双漆黑无神的眸子,注意看的话,那是一双连眼皮都不带的眸子,瘆人得很!
她一身玄紫色的罗裙,陪着轻抚的紫罗纱衣,看似朦胧却透着阴暗,她来自地狱,也来自黑暗,但她心中所向光明。
“贪图了不属于你的东西,哪怕据为己有,也不适合你,那日你同我剥皮的法子,今日我也奉上!”紫色说的时候,满眼空洞,当她看到自己那张面皮,在筎厄脸上的时候,便觉得有些反胃,顶着她那张脸,真不知道她到底做了多少违背良心的事,若非她之前中了碧嫙的奸计,也不会被她们算计。
筎厄轻哼一声,笑意挂在脸上,“别以为在阴曹地府呆了一阵子,就变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便出来行凶,在我看来,你不过是生死未仆的幽灵!”
好一个强词夺理,紫桑竟然无话可说,说到底,紫桑到底是个人族公主,曾经她的世界里,不见得最坏的世人,所以她很难将人往坏处想,现在经历了这么多,她还是无法“持正行凶”。
不过,紫桑也料到自己下不了手,所以她给自己留了余地。她不能下毒手,可却能借刀杀人!
紫桑反手画出一道符,嘴角微微上扬道:“黑瞑,白瞑现身吧!”
黑瞑和白瞑本就在附近,所以紫桑叫唤的时候,他们立即就出现了,他们一见到紫桑便同声道:“阎王请吩咐!”
紫桑指了指筎厄,“蚀骨剥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