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初升,洒下一湖的银辉,波光粼粼。
烟雨楼上,李默、龙浩然、秦玄策、汪三炮四人以明月为证,在香案前烧黄纸、斩白鸡、喝血酒……义结金兰。
龙浩然最长,三十一岁;秦玄策次之,二十九岁;汪三炮排行第三,二十七岁;李默最小,二十五岁。
仪式结束,众人再次落座,又是一番交杯换盏,谈笑风生。
一顿晚餐直吃到夜半时分才结束,除了李默,其余人都已醉态可鞠,就连唐秋韵和唐菁菁也喝了不少,此时都已俏脸酡红、美眸含醉了。
“四弟,”
出了北湖居,到了北湖停车场,已是临别之际,秦玄策突然掏出一张黑色卡片递给了李默,“既然都是兄弟,哥哥也就不跟你提诊金的事了,这个就当哥哥给你的见面礼。”
“多谢二哥!”
李默没有客气,坦然地接了。
“呵呵……四弟啊,”
汪三炮也醉眼朦胧地掏出了一张镀金卡片递给了李默,“这个是三哥的见面礼。”
“多谢三哥!”
李默也没客气,既然都都是见面礼,总不能收了二哥的,却不收三哥的吧?
“这是大哥的!”
醉态可鞠的龙浩然也掏出了早已准备好的金色卡片递给了李默。
“多谢大哥!”
李默自然只能照单全收。
“秦安,”
见李默收完礼物,秦玄策又朝秦安吩咐,“送四弟他们回去……”
“不用了。”
李默笑着拒绝了,“二哥,我自己能开车。”
他确实喝了酒,也不比三人喝得少,但,一点儿醉意都没有。
“四弟啊,”
秦玄策还未搭话,汪三炮却先忍不住苦笑起来,“你这酒量怎么练的?以后,我们都不敢找你喝酒了!”
“哈哈哈哈……”
龙浩然开怀大笑,“三弟,你也有犯怵的时候?”
“呵呵……没办法,”
汪三炮讪讪一笑,“打架,我可以让哑叔帮忙;拼财力、拼人脉,我有汪家撑腰……可是,这拼酒嘛,却只能靠我自己……”
“哈哈哈哈……”
众人一怔,轰然大笑。
就在这大笑声中,四人各自上了车。
凌晨的中海依旧灯火璀璨、霓虹闪烁,但街上的车已经少了许多。
红色法拉利平稳地形驶在街道上,李默专注地开着车,唐秋韵有些疲惫地靠在后排闭目养神,只有唐菁菁依旧兴奋难耐,“姐夫,你真厉害!竟然跟神州四大公子里的三位拜了把子?”
李默呵呵一笑,并未搭话。
所谓祸福相依,和龙浩然等人拜了把子,固然有些好处,但是,麻烦肯定也少不了。
毕竟,龙浩然、秦玄策和汪三炮可不是常人,像他们那样的人怎么会没有麻烦呢?
北郊湖畔花园一栋豪华的别墅里灯火通明,二楼大厅里,汪三炮和哑叔相对而做,一人端着一杯红酒,轻啜慢品。
“哑叔……”
良久,汪三炮轻轻地放下了酒杯,目光炯炯,再无一丝醉意,“你怎么看?”
“啧……”
哑叔轻啜一口杯中酒,抬起头来望着汪三炮,眉头微蹙,“深……不可测!”
哑叔不哑!
“呃……”
汪三炮微微有些震惊。
哑叔出身隐门,身手卓绝,自然一身傲气,十余年来何曾听过他对一个人给出过如此高的评价?
“他……”
哑叔的嘴角泛起了一丝苦涩,“大概已经是天级高手了!”
“天……”
汪三炮正要去端酒杯,闻言,不禁手一抖,猛然抬头,死死地盯着哑叔的眼睛,满脸的不可思议,“确定?”
哑叔轻轻地摇了摇头,笑容苦涩,“那个境界……我还未曾触及,如何确定?”
说着,哑叔顿了顿,“不过,你可曾听到秦玄策当时说过的那句话……‘你……是天……’,虽然他及时咽回了后面的话,但,据我推测,他想说的应该就是天级高手了!”
“哦!”
汪三炮灵光一闪,恍然大悟,“难怪他会上杆子要结拜了!”
此时一回想,当时秦玄策确实说过这句话——“你……你是天……”,虽然他连忙将后面的话咽了回去,但态度却彻底地变了,还称呼李默为“前辈”。
当时,汪三炮被震到了,想不明白其中的玄机,此刻经哑叔一提醒,也就想通了。
“这个秦玄策啊!”
汪三炮的嘴角微微一扬,“若单论识人,我和龙浩然确实不如他!”
“确实!”
哑叔轻轻地点了点头,“如果那李默真是天级高手,那么,今日烟雨楼一聚最大的赢家就是秦玄策!”
出身皓月观的哑叔,自然知道一个天级高手有着怎样可怕的能量!
“少爷!”
与此同时,在西郊如意公馆的一栋高档别墅里,秦安给秦玄策泡了一壶醒酒茶,倒了一杯奉上,喜形于色,“您的病终于痊愈了,这趟中海真是来得太值了!”
“呵呵……”
秦玄策端起茶杯轻轻地啜了一口,笃定一笑,“确实是意外之喜!谁能想到一个籍籍无名的上门女婿竟有这般能耐?”
“是啊!”
秦安连忙点头附和,说着,稍一犹豫,“只是,您就这样和他结为了拜了把子,会不会太抬举他了?”
“抬举?”
秦玄策笑着摇了摇头,“秦安呐,目光放长远一些嘛!”
说着,秦玄策笑意渐浓,“还记得,当日太一观的黄观主为我诊脉之后,是怎么说的吗?”
“呃……”
秦安一怔,稍一沉吟,猛地浑身一震,瞪大了眼睛,“您是说……默少他……”
五年前,秦家请来了太一观的黄观主为秦玄策治病,黄观主在替秦玄策诊脉之后,得出的结论和李默今日的结论一模一样——秦玄策体内残留着一股极其阴毒的内息。
但,黄观主坦诚,以他的修为无法根治秦玄策的病,最后只留下了回生丸和一句话——要根治此病,唯有寻找到一位天级高手!
这件事,在秦家的核心圈子里早已不是什么秘密。
五年来,秦家动用了大量的人力财力去寻找天级高手,可是,神州虽大,天级高手却如凤毛麟角,秦家一无所获!
不想今日在中海却意外碰到了一位,而且……
“他还这么年轻啊!”
见秦安依旧没有从震惊之中回过神来,秦玄策貌似很满意他的反应,微微一笑,说不出的得意,“这样的人,需要我秦玄策抬举?”
“呃……”
秦安回过了神来,却也无言以对。
秦家固然根深蒂固枝繁叶茂,但,确实还没有实力去得罪一位天级高手。
“那……”
沉默半晌,秦安只得轻轻地移开了话题,“龙浩然和汪三炮……也看出来了?”
“不知道……”
秦玄策轻轻地摇了摇头,沉吟着,“龙浩然本来就好义,见我和李默结拜,他来插一杆子也在情理之中……”
说着,秦玄策顿了顿,“至于汪三炮嘛,那家伙面有猪像,心中嘹亮,是个人精呐!他见到我和龙浩然都要和李默结拜,又怎会不动心?这世道,多个朋友总不是坏事。”
汪三炮和秦玄策都有心腹,龙浩然自然也有。
朱衣巷中,一辆劳斯莱斯幻影缓缓地驶入了龙家大院,停在了门廊前,龙浩然的心腹龙三麻利地从副驾驶下来了车,熟稔地替他拉开了后排的车门。
待龙浩然下了车,龙三又关上了车门,车子再次启动,绕过门廊,径直朝车库方向驶去了。
“少爷,”
跟在龙浩然身后走上台阶,龙三轻轻地问了一句,“会不会……有些草率了?”
“草率?”
龙浩然呵呵一笑,“觉得李默上不得台面?”
“不,”
龙三有些犹豫,“默少能治好秦少的病,又岂会上不得台面?只是……少爷毕竟是龙家的长孙啊!”
在外人眼里,拜个把子算不得什么多大个事儿,可是,在龙家这样的豪门大族里,子孙与人拜把子可不是件等闲小事!
更何况,龙浩然向来注重名声。
“龙家……”
龙浩然摇头苦笑,声音喃喃,“月有圆缺,树有枯荣……龙家这颗大树啊……”
说着,龙浩然再次摇了摇头,加快了脚步。
烟雨楼上四人结义时固然义薄云天,但人心隔肚皮,其中有几分真情几分假意,又有几分利弊权衡,谁说得清楚?
“姐夫,秦玄策当时为什么会叫你前辈呢?”
“姐夫,秦家请遍天下名医都没能治好秦玄策的病,你是怎么治好的?你到底跟哪位高人学的医术,也教教我呗!”
“姐夫,你给秦玄策治好病之后,那么久才下来,他是不是跟你说了些什么?”
汪三炮等人各怀心思,唐菁菁却没那么多心思,一路上兴奋不已,叽叽喳喳地问个不停,之让李默疲于应付。
“菁菁呐,”
李默实在应付不下来了,随手摸出汪三炮三人给的见面礼,反手递了过去,“挑一张,姐夫送给你了!”
接了礼物之后,他也没有仔细看,大概是银行、卡会员卡之类的东西,于他来说价值不大。
一来,他不缺钱。
二来,除了买菜,他很少去购物。
“真的?”
唐菁菁却是双眼放光。
已汪三炮、秦玄策和龙浩然三人的身份和家势,送给结义兄弟的礼物岂会差得了?
“当然是真的啊!”
见唐菁菁转移了注意力,李默暗自松了一口气,“刚好三张,我们一人一张!”
“好嘞!”
唐菁菁双眼弯成了月牙儿,甜甜地拍了记马屁,“姐夫,你真大方……简直就是这天底下最大气的男人!”
说罢,她连忙挑出一张金色卡片递给了唐秋韵,“姐,这是腾龙集团的至尊金卡,你应酬最多,拿着肯定能用得上……”
“菁菁!”
一直在闭目养神的唐秋韵突然睁开眼,瞪了唐菁菁一眼,然后望向了驾驶座上的李默,“李默,你收了龙大哥他们这么贵重的礼物,想过怎样回礼吗?”
在神州,自古便讲究“礼尚往来”,更何况,四人结义,李默还是最小的,怎能就这样坦然地收了礼物?
唐菁菁一滞,兴奋之色烟消云散,这么贵重的礼物,要回一份怎样的礼物,才不失礼呢?
“当然想过啊!”
李默却呵呵一笑,话语间轻松淡定,“我都想好了!保准不会失礼的!”
“姐夫,”
唐菁菁顿时来了兴致,“是什么礼物啊?”
唐秋韵怔了怔,虽然没有说话,但也不自觉地竖起了耳朵。
“到时你就知道了,”
李默呵呵一笑,“你也有份!”
“我也有?”
唐菁菁有些讶然,随即笑靥如花地将三张卡一股脑儿递还给了李默,“我就说嘛,姐夫可是这天底下最大方的男人呢!”
李默在璞玉记帮自己赚了六个亿,还准备送自己一份礼物,她哪好意思再拿别人送给李默的礼物?
唐秋韵默不作声,秀眉微蹙。
她根本想不通李默能拿出什么好东西来。
说话间,车子已到了唐家别墅大门外。
大门紧闭,但一楼客厅里依旧亮着灯,这让李默暗暗发怵。
唐千山不会还没睡吧?
韩美仪不会也回来了吧?
停好车,李默有些做贼心虚地跟在唐秋韵和唐菁菁身后进了大厅。
还好,大厅里虽然还亮着灯,却没有人。
李默暗自松了口气,先替麻利地唐秋韵和唐菁菁都倒了杯白开水,这才抱着那块仍有海碗大的翡翠回了房。
放好翡翠,洗了澡,再进卧室时,唐秋韵已经躺在床上了,依旧还有几分醉态,慵懒地躺在床上,却没有像往夜一般看书,秀眉微蹙,若有所思,见到李默进来,微微一惊,望了李默一眼,欲言又止。
“那个……有事?”
李默关切地问了一句。
“没……”
唐秋韵有些慌乱地撇过头去,望向了天花板,看不清表情。
“哦,”
李默虽然觉得唐秋韵有些反常,却也不好追问,径直朝地铺去了,“今天应该累了,早些睡吧。”
说把,他便躺了下去,盖上薄毯,不多时便发出了细微的鼾声。
唐秋韵也随手关了灯,可是,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
听得李默细微而平缓的鼾声,唐秋韵心底莫名地生出了一丝愠怒,愤愤地翻了个身!
哼,睡!睡!睡……就知道睡觉!
你是猪啊?
旋即,唐秋韵便俏脸一热,意识到了自己的异样。
这家伙还像以前以前一样老实,我应该开心才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