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应该庆幸他没把榔头拿出来!”
望着两个震惊得如见鬼魅的男人,李默依旧笑容灿烂,下一刻,却突然笑容一敛,双手齐出,出手如电,一手抓住一个男人的胳膊,脚下一瞪,猛地离地而起,提着两个已经脸色煞白的男人就蹿上了旁边一座四层高的矮楼,飘然落在了天台上。
“噗通噗通……”
跃上老旧脏乱的天台,李默双手一松,两个已经吓傻了的男人便齐齐瘫坐在地,浑身直哆嗦。
李默只是冷冷地望着他们,并没有说话。
若不是看在两人并没有吓倒张芮曦,李默肯定已经在给他们松筋动骨了。
只是,李默并不知道,张芮曦拉着郑可儿匆匆走出巷口,一个转身便躲到了墙后面,靠在墙壁上直喘粗气。
她确实喝得有点醉了,却还没有醉到连“打劫”和“大姐”、“抢劫”和“强姐”都分不出来的地步,刚刚,她那不过是装傻充愣、故作强势罢了!
“芮……芮曦姐姐……”
郑可儿也紧紧地贴在墙后面,小脸煞白,嘴唇直哆嗦,“报……报警……”
“嘘!”
张芮曦连忙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因为,她隐约听到巷子里好像有人在说话。
郑可儿连忙闭上了嘴巴,却哆哆嗦嗦地去摸手机了。
张芮曦壮起胆子偷偷地往灯火昏暗的小巷子里望去,却见小巷子里已经一个人影都没了,这才心中一松,连忙拉起刚摸出手机的郑可儿就走,“快走,他没有跟上来!”
“真地?!”
郑可儿一怔,旋即恍然地笑了,“芮曦姐姐,那人肯定被你骂得不好意思了!”
“呃……”
张芮曦赧然一笑,“走吧!酒劲上来了……”
她们并不知道,准备劫道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两个,而且,此时这两人正瘫坐在不远处的矮楼天台上。
“大……大哥!”
那身材瘦小的中年男子先回过神来,连滚带爬地往李默面前一跪,“我……我们这是第一次……也是被逼得没办法了啊!”
“是……是啊!”
那个身材高大的青年也回过了神来,连忙跪倒了李默面前,满脸凄然之色,“俺们本来在工地上干活儿,可是,昨天下午俺弟出了事,被砸断了腿,老板就跑了……手术要八万五,俺们实在凑不出来啊!他现在还躺在医院里等着钱救命……”
“大哥……”
那身材瘦小的中年男子连忙附和,“就饶了我们这一次吧!我们是真没办法才干了这下作事……”
“好了!”
李默一摆手打断了他的话,面无表情地望着那身材高大的青年,“你弟在哪里?带我过去看看……若是敢编瞎话骗我,我就把你从这里丢下去!”
“不敢!不敢!”
两人都暗自松了口气,“就在第四人民医院……”
第四人民医院就在南五街街口,距此不到两里路,两人带着李默匆匆赶到医院,径直到了急诊病房,果然就见一个脸色惨白的年轻男子躺在角落里的病床上,左腿缠着绷带,虽然双眼紧闭,却在不住地轻声呻吟着。
“王师、家荣,咋样?”
病床边还守着一个身材瘦小,两鬓斑白的老人,见到两人进来,连忙站起身来望着他们,满脸期待,“凑到钱没?”
“没,”
那身材瘦小的中年男子回头望了李默一眼,“大哥,我们真没骗您!”
“这可咋办啊!”
他话音刚落,那老头却差点哭了出来,“王师,家华等着钱救命呢,你可得想想办法啊!”
“何叔,”
那身材瘦小的中年男子应该就是“王师”了,闻言,神色黯然地叹了口气,“你放心,你们都是跟着我干的,这事,我肯定得管到底!”
说着,他一咬牙,掏出了电话,“我这就给家里婆娘打电话,让她尽快把家里房子卖了……”
“王师……”
身材高大的青年连忙按住了他的手,“可使不得!俺们还是去找老板……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家荣……”
闻言,王师不禁苦笑,“他的老家在渝都,一去一来至少要两三天,家华等不起啊!”
“是啊!”
一旁的何叔连忙附和,“医生说了,再拖下去,家华就得截肢……”
“好了!”
李默也听出了个大概,径直朝躺在床上的家华走去,“我来替他治!”
“呃……”
三人都是一怔。
“你是哪个啊?”
何叔反应过来,连忙就要拦住李默,“你可别瞎整……”
“何叔!”
一旁的王师和家荣连忙拉住了何叔,“让这位大哥试试!”
说着,王师压低声音又补了一句,“这位大哥不是寻常人!他就像……就像神仙一样!”
“是呢!”
家荣连忙压低声音附和着,“他……提着两个人一下就飞到四楼去了!”
“呃……”
何叔听得一愣一愣的,满脸狐疑地望着两人,“你们是急糊涂了……”
“啊……”
就在此时,病床上的家华却突然惨嚎了起来。
三人一惊,连忙循声望去,却见李默已经解开了家华腿上的绷带,双手如飞,在他的伤口上不断地揉捏、点戳着。
“大哥!”
王师看得心惊肉跳,连忙就要上前劝阻。
“好了!”
李默却突然收了手,转身就走,“把他带回去,好好养几天就没事了!”
养几天?
三人都听得一愣。
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养几日就没事了?
这不是瞎说吗?
“王师!”
这时,病床上的家华却开了口,精神不错,但声音里透着些茫然,“我这是……咋了?”
说着,他翻身坐了起来,茫然四顾,“三叔、哥,你们两个……这么奇怪地看着我做啥?”
“家华啊……”
王师先回过神来,连忙走到床边,往他腿上一看,顿时如遭雷击。
那腿被滑落的钢管砸中,不仅划了一条近尺长的伤口,还砸断了骨头,可是,此刻那里却只留下了一道淡淡的疤痕,就连周围的红肿都消失不见了。
“大……神仙!神仙呐……”
怔了半晌,王师突然“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嘭嘭嘭”就冲着门口磕了三个响头。
王师?!
李默走出第四医院大门,径直朝状元巷方向去了,心中却在想着那中年人的名字,总觉得这名字有些奇怪。
他却不知道,这不过是建筑工人对小工头的尊称,其实就是“王师傅”的简称!
“唔……唔……”
正在此时,裤兜里的手机振动了起来,李默掏出来一看,是张芮曦的号码,连忙接了,“芮曦,你到家……”
“李大哥,你快来!”
手机里却响起了郑可儿焦急的声音,“芮曦姐姐喝醉了,有人要带她出去……”
“详细住址!”
李默心中一紧,旋即怒意升腾。
“三栋一单元,一八零三号!”
郑可儿连忙报出了详细地址,“你快点……”
不待她说完,李默已经把手机装进了裤兜,直奔滨江玉盘而去,但见他随意跨出两步便已到了数十米外。
缩地成寸,已然小成!
滨江玉盘三栋,一单元一八零三室。
这是一间一套三的公寓,一厨两卫三卧一厅,张芮曦、郑可儿和另外两位姑娘一起租住在这里,平日里倒也融洽,但今夜却突然来了不速之客——中海汽车协会会长冯长山和他的两位保镖。
冯长山本想约张芮曦去摩星楼吃饭,但魏天来没将这事办成,将张芮曦送到状元桥下便给冯长山打了电话道了歉,并隐晦地告诫冯长山——这个张芮曦惹不得。
但是,冯长山这两日早就为张芮曦着了迷,差点连魂儿都丢了,哪里听得进魏天来的告诫,在摩星楼草草地吃了饭,把心一横,直接带着保镖找到了滨江玉盘张芮曦的住处。
冯长山来时,张芮曦不在,另外两位姑娘礼貌地接待了他,稍一攀谈,便弄清了他的来意。
两个姑娘正准备悄悄地给张芮曦发个信息,让她在外面躲一躲,郑可儿却扶着张芮曦回来了。
张芮曦本来就喝得有点多了,又在那巷子里被吓得不轻,酒劲便上来了,被扶回来时已是醉态可鞠了。
同住的两个姑娘暗暗叫糟,冯长山却是大喜过望,来得正是时候啊!
张芮曦喝成这样,不正好下手?
冯长山心痒难耐,干脆毫不掩饰地冲郑可儿说了来意,就要上去扶张芮曦走。
“啪……”
谁知张芮曦借着酒劲就给了冯长山一个大嘴巴子,直接把冯长山打蒙了。
冯长山回过神来,恼羞成怒,直接就让两个保镖强行带人,四个姑娘哪里拦得住两个训练有素的保镖?
郑可儿眼见事情闹大了,连忙拿了张芮曦的手机就退到角落里,给李默打了个电话,还好,客厅里乱成一团,倒也没有人注意到她。
“嘭……”
混乱中,张芮曦也不知从哪里摸出了一瓶红酒,在进门的鞋柜上狠狠一磕,便扬起半截瓶子护在了胸前,狠狠地盯着冯长山,美目通红,酒气与怒气齐激荡,“都住手!欺负几个女人算什么本事!”
“你个臭婊子!”
两个保镖连忙后退了一步,冯长山却依旧怒不可遏,披头盖脸就骂,“老子好心好意地请你吃饭,你放老子鸽子!老子好心好意请你出去玩,你扇老子耳光……”
“呵呵……好心好意?”
张芮曦确实醉得不轻,但脑子却还没乱,一声冷笑打断了冯长山,“若是有人对你女儿也这般好心好意,你还会觉得这是好心好意吗?”
“呃……”
冯长山顿时一滞。
“冯长山!”
不待他开口,张芮曦又是一声怒斥,“我张芮曦是穷,是没权没势,却也不是任人欺负的软柿子!我告诉你,走秀卖车是我的工作,陪你吃饭陪你玩却不是!今晚,要么你乖乖出去,要么你和我死一个……”
若是肯屈服于权贵,身为蓉都艺校校花的她又怎会在演艺圈四处碰壁?
“芮曦……”
同住的两个姑娘脸色发白,连忙就要上前劝阻,可是,看到她手里那半截锋利的酒瓶子,又有些畏惧地停下了脚步。
“芮曦姐姐,你不要冲动!千万不要冲动!”
郑可儿也吓得小脸惨白,连忙焦急地劝阻着,“我刚刚已经给李大哥打电话了……”
“哈哈哈哈……”
郑可儿话还未说完,冯长山便扭头一望郑可儿,张狂大笑了起来,“小丫头,你也不去打听打听我冯长山是什么人……”
“嘭……”
冯长山话还没说完,客厅门便猛地被撞开了,李默一步跨进门来,脚步落下,却已站到了冯长山面前,笑容可掬望着冯长山,声音中却透着刺骨的寒意,“说说!跟我好好说说,冯长山到底是什么人?”
“啪哒……”
冯长山还未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张芮曦已回过神来,猛地扔掉手里那半截酒瓶子,就扑到了李默后背上,一把环住了李默的腰,“阿默哥哥……”
张芮曦一开口,眼泪却已簌簌而下。
这一刻,她不用再假装坚强,唯余满心委屈。
“啪!”
听到张芮曦的声音带着哭腔,李默抬手就是一个巴掌,直接将还没来得及开口的冯长山扇得踉跄退出三步,“噗通”一声摔在了沙发上。
“小子……”
两个保镖一声怒喝就要扑上来。
“啪啪……”
又是两记响亮的耳光,两个保镖也步了冯长山的后尘,跌成了一团。
郑可儿等三个姑娘已经看傻了眼。
这李默看着块头不咋大,怎么这么生猛啊?
“没事了!没事了……”
李默这才拉起张芮曦的小手,将她拉到了身前,温柔地替她擦拭着眼泪,“受伤没有?”
”没有,”
张芮曦却又是眼眶一红。
“不哭啊,”
李默连忙拍了拍张芮曦的小手,扭头一望刚从沙发上爬起来的冯长山三人,脸色一寒,“你们知道我最讨厌……”
“默少!”
李默话音未落,刚被保镖从沙发上扶起来的冯长山却猛地挣脱了两个保镖的手,“噗通”一声跪在了李默面前,抬手就朝他那已经红肿不堪的脸上狠狠地扇了起来,“啪啪”作响,毫不手软!
见状,两个保镖傻了,郑可儿三人傻了,张芮曦也傻了!
“停!”
就连李默也不禁愣了愣,连忙一声低喝叫住了冯长山,有些哭笑不得,“你这是做什么?我只是想跟你讲讲道理啊!”
冯长山动作一僵,只觉一股闷气直冲胸口,差点没一口老血喷出来!
讲道理?
有你这么讲道理的吗?
见面就是个大耳刮子,然后,再寒着脸讲道理?
恐吓!
你这是恐吓,你知不道?
“默少……”
当然,他屁都没敢放一个,连忙在肿得跟猪头似的脸上挤出一个笑容,“今晚是我不对,我不知道芮……张小姐是您的人,是我有眼不识泰山……”
“停!”
李默连忙打断了冯长山,“我觉得道理不是这么讲的!”
还要讲道理?
冯长山只觉如五雷轰顶!
这电驴哥也太能折腾人了!
见状,一旁的郑可儿三人都觉得李默有些得理不饶人了。
冯长山都被吓成这样了,你还要讲道理,就不怕把他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