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门,外面站了两个丫鬟,手里端着水盆和洗漱用具,再往旁边,方诺和怀远。
“早啊!”看见他们,我愣了一下,特别是两个丫鬟抿笑的神情,仿佛我有什么奸情一样。
方诺向我点头笑笑。两个丫鬟便进去了。
“南圳昨晚醒来了吗?”方诺问。
“醒来一会儿。”
“你怎么不派人过去跟我说一声?”听我这么说,他忙走进里间查看萧南圳的情况。
“那时有些晚了,而且,南圳已经吃过药了。”
“吃药?什么药?”
“不就是你开的,那个旁边柜子上盒子里的药丸吗?”南圳不是说准备好的吗?
“那是病发时用的。”他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什么?病发时用的?那昨天萧南圳还说的一脸镇定。
“南圳,你怎么可以这样!”到了里间,南圳已经醒过来。对于我的责问,他并没有出现什么心虚或闪烁的表情,只是一脸温文地看着我,目光幽深。
“还好没有恶化。”方诺给他把脉,“以后不要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我自有分寸。”他微笑着淡淡地说。
方诺回过头来看我然后无奈地摇摇头,出去写方子去了。
“南圳,你怎么可以这样!”方诺走后,我义正言辞地说。
“你昨晚守了一夜吗?”他看着我,轻轻地带过话题。
“你不要跟我转移话题。”我说,“你明知道那个不是药。”
“我这不是没事么。”淡淡无奈的声音。
“为什么要骗我?”
“我……”
“你怎么可以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呢?”还好昨晚不吃药也没事,“要是病情恶化了怎么办?”
“滢滢……”
“你,从来都是这样不在乎自己的吗?”
“我……”
“无论什么时候,只要是有关自己的事,你总是‘没事’‘无碍’,对吗?”
“什么事都要强撑,从来听不见别人的意见,是吗?”
“你以为你是什么,铁打的?还是神仙啊?”我越说越激动,甚至都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可是,有人会在乎啊!”看着他没有声音,仿佛受挫般,所有的气象气球般泄的一干二净,只余下浓浓的无力感。
“滢滢……”他拉着我的手坐下,声音有些暗淡。
“即使你不在乎,也是有人在乎,有人心疼的啊!”我说,然后扑在他怀里,声音有些梗咽。
“滢滢……对不起,我只是,想和你多呆一会儿。”他轻拍我的背,灼热的气息洒在我头顶。
埋在他怀里的我,勾起一抹绚烂的笑。所有的心疼,所有的怨念,都因这句话得到了抚慰。萧南圳啊,这样优秀的男子,生病因我,欺骗因我,只是想和我多呆一会儿吗?
“以后,不要这样了,好吗?”
“恩。”
“要按时吃药。”
“恩。”
“要听方诺的话。”
“恩。”
“不要再生病了。”
“……恩。”
一室温馨。萧南圳的胸膛很温暖,仿佛只要呆在这里,就可以舒适地过完整个冬天。
幸好,你没事。幸好,我们此刻还能如此相依。
这两天,我几乎是寸步不离地守候,萧夫人因为我在,索性撒手不管了,还一脸暧昧地笑着看我。看着她媚笑着的脸,我嘴角抽了抽,萧南圳和她,真不像母子。
“苏姑娘好,夫人让我来问您,少主的病怎样了。”萧夫人身边的菊儿笑意滢滢地走进来问。
我淡淡一笑,心里却是无奈地很。
“菊儿,坐吧。”顺手从桌上给她到了一杯茶。
“呀,这怎么敢当呢!”他连忙推却开来。
我无所谓地摊摊手,自便。
“还好,方诺说过几天就差不多痊愈了。”
“哦,这么快啊!”菊儿低呼出来。
我斜睨了她一眼。
萧尘山庄,果然是个人杰地灵的地方,净出些怪人。从来都只有盼着人快点好的,哪有还这样担心的。
“哦,呵呵,这就好这就好。”菊儿讪笑着坐了下来,端起面前的茶杯猛喝。唉,上好的金丝雨啊!我在心里感叹。这金丝雨是凤朝极其名贵的一种茶,生长在极寒的地方,带着淡淡的苦和甘,香气清雅醇厚,据说每年也就能长出那几斤,还有一大部分是要进皇宫的。萧南圳拿出来给我喝的时候我都已经觉得是浪费了,像我这种不会喝茶,经常牛饮的人,这茶还真是白瞎了。
“苏姑娘,您在这里住的习惯吗?有什么需要可以跟菊儿说,菊儿马上去办。”
“我在这里一些都好,而且,明天我也该回府了。”我笑着说,轻轻地抿了一口茶。
“什么?明天就走啊,这怎么行!”菊儿一脸惊讶地说。
“打扰多日了,而且,年关将至,我也该回去准备准备了。”我笑着看她。
“夫人说了,您可以在这里过年的!”
“可是,我家里还有人啊。”
“那……那就把他们都接过来嘛,反正山庄很大,能住的下的。”她一脸着急地说。
我失笑地看着她,跟素素还真有些像呢,不像梅儿那么沉稳老实。
“反正您以后也是要与少主成亲的。”她怕我不信,急忙说。
成亲?谁说我要和萧南圳成亲了?这八字都还没一撇呢!
“什么成亲啊?”
“啊?就是您和少主啊!夫人都已经去筹备了,再过些时日,我就该叫您少夫人了。”菊儿一脸兴奋的说。
我说萧夫人最近老说很忙,连自己儿子生病都不管不顾了,只偶尔来看看我,或者是打发个丫鬟来问萧南圳的情况。原来是去筹备所谓的婚礼啊!就是不知道萧南圳知不知道。
“我几时说过要成亲了?”我板下脸问。
“啊?”菊儿看我情绪突变一时转不过来,“是菊儿说错了,姑娘您先歇着,菊儿告退。”然后匆匆忙忙地走了出去。
我好笑地看着她的背影。看来午休时没办法休成了。
刚才吃完午饭,等着萧南圳睡去,我就想回来睡一会儿,这几天确实是有些累了。
前天从萧南圳的院子回芳岫居的路上我就知道了芳岫居的意义,才想明白为什么我第一次住进这里的时候所有的丫鬟看着我的眼神都很是暧昧,萧南圳知道后也是一脸笑意,我虽觉得诡异,但问了他也只是摇头不说话,然后就转移话题了。
前天在路上偶然就听见几个丫鬟在那边讨论未来少夫人的事,我才知道,原来芳岫居是留着给未来少夫人住的地方。当时心里闪过的第一感觉居然是甜蜜。然后就不得不佩服萧夫人这种八卦和YY的功能了。
而现在,八字还没一撇的事,她居然就在暗中大肆操办了。
果然不出所料,没一会儿,萧夫人就风风火火地过来了。
“滢滢啊。刚才我听菊儿那丫头说你要走啊?”她进来,拉着我的胳膊问。
“伯母这就来送了啊,可是我是说明天才走的,莫不是伯母想赶着滢滢走不成?”我笑着说。
“你这死丫头,调侃到长辈头上来了。过了年再走,哦不是,都别走了,以后就住在这里了,伯母做主了!”她一副侠女的样子。
“这怎么可以呢,伯母的好意滢滢心领了。”
“怎么不可以啊,反正你是要过门的啊,我看啊,你也别叫我伯母了,就跟着圳儿一起叫我娘好了。”萧夫人很侠女很爽快地说。
我懵了。
这思维,是用什么做的。可怜的萧南圳,怪不得平时在家也没看到他有什么表情,估计都是被这样的妈给荼毒的。
“伯母,您这几天不是在忙吗,您先去忙吧。”不能再说了,再说下去估计孩子的名字都给取好了。
“哦,已经办得差不多了。”
我更懵了。
“滢滢啊,实话跟你说吧,圳儿这些年,可是从来没有对那个姑娘上心,更别说是带着姑娘回来了。以前老太太催的紧,经常邀一些大家闺秀过来,圳儿就索性出远门,一年半载地都不回家。
“后来老太太就没再管过他,都由着他了,但是却从未见他对哪家的小姐有过好感,就这么一直拖着,像他这样的年纪,别人都快可以抱孙子了。”
“……”这也太夸张看吧,不过二十几岁还没成亲的,在古代实属罕见了。
“滢滢,看到你我是真高兴啊,我这做娘的,儿子的心意怎么可能没看出来呢,你就多留几天,陪陪他吧。”
这怎么又绕回来了。唉,我叹了口气。
萧夫人在我这人呆了半个多时辰,然后有事走了。
看时间过了挺久,也没有办法午休了,还是去看看南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