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马车上,我没有说话。
萧南圳一脸担忧地看着我,却也没说什么。
掀开帘布望着窗外,稍稍调试心情。其实也没有什么可在意的,只不过觉得自己彻底做了一回傻子罢了!
“南圳,你刚才可真是牛啊,出口就是十万。”靠着他的肩,双手紧紧地缠着他的臂。
“你可知道十万两是多少吗?”我漫不经心地说,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那可是十万啊!”他一直没说话,任由我在他耳边诉苦。
“你出就好啦,反正你有钱,财大气粗!”
“可是你干嘛要带上我啊!你不知道我是穷人啊!”我说的可怜兮兮。
他失笑,偏过头来看我,温热的气息洒在我的脸上,拂过脸上莹白的汗毛。
心情轻松了很多。似乎只要靠近他,就能让浮躁的情绪平顺下来。
“还笑!我不管,反正我没钱!”
“我原先还想着是出五十两好呢还是一百两,你倒好,一下子将我的预算翻了一千倍!”
“反正海口是你自己夸下的,不关我的事。”
“我就只出一百两。”
“剩下的你出。”我自己一个人自言自语。他也只是淡淡地笑,一脸宠溺。
“好,剩下的我出,总可以了吧。”他回答笑意染上了那清冷的声音,听起来异常温暖。
“这还差不多!”我偷笑。
忽然听见马蹄声由远及近,然后挡住了我们的去路。马车被迫突然停下,震了一下,将我砸进萧南圳的怀里。
“有没有受伤?”震动过后我赶忙抬起头,伸手摸上他的前胸检查。他的身体太弱,刚才那个震动可不小,我砸进去感觉头都有些疼,何况是他?
“没事。”他笑着安慰,一手将我在查探的手拿下来握在手里,一手轻轻揉着我的头。
“没事就好。”我松了一口气,“怎么回事?”我打开车门。
“有人挡住去路。”怀远冷淡的声音,头也不回,只顾和前面骑马的人对峙。
“见过小姐。”那人下马,对着我打了个揖,“我家殿下有请。”
听到这句话我就知道是谁了,能称为殿下的人,在这曲州,除了那位十六殿下还能有谁。
萧南圳握着我的手紧了紧。
“我今天累了,改天吧。”
“姑娘请不要难为属下,殿下说定要请姑娘走一趟。”那人坚决的说。
我本不想去,但有些事情,还是说清楚的好。
“请稍等。”我转过头看萧南圳。他看着我,一脸无波。
“你先回去,我去去就回。”
他轻轻的点头,却是没有任何表情。
我失笑,凑上前在他左颊印了一个吻。“不要担心,我不会有事的。”然后下车跟着。
“我怎么过去?”我用眼神问那个人。不可能让我跟他一起骑马吧?还是走路?
只看他一个手势,我转头,发现后面几个人抬着一顶轿子。
原来他只是前锋啊!
软轿一直到一座豪华的宅子才停下来。这座宅子据说原先是某富翁所建,极致豪华,后来被用来做皇帝的别院。
“殿下,苏姑娘来了。”接我来的侍卫对那人说。
他站在窗边,淡淡的光晕从窗子投射到他身上,只看到一个挺直的背部。
他缓缓的转过身,带着一抹笑。
“滢子。”
“苏滢拜见殿下。”听到那声音,有一瞬的楞仲,然后情绪平复下来,淡淡地施礼,浅笑。
“滢子,你在生气吗?”他走到我身边,比我略高的身子有些居高临下地看我。
“殿下在说什么,苏滢不明白。”
“是因为我不告而生气?”他语气略显高兴。
“是因为我没跟你联络吗?”
“还是因为我丢下酒楼累着你了?”一贯吊二啷当的口气。
我没有理他,只是端坐着。
“是因为我隐瞒了身份吗?”他的声音忽然降下来,低沉了许多。
我依然没说话,低着头,没有看他。
“滢子,你告诉我,你到底在生气什么嘛,难道真要不认我了么?”他弯下腰低着头看我,两手撑在我的肩上。
我抬起头若有所思的看着他,还是一样熟悉的面孔,当初那什么事都不在乎的神情换上了些许急躁。
我在生气什么?我也不确定自己究竟是有没有在生气。只是有种被愚弄的感觉。当初自己是想无论如何也不会与皇室发生联系的,那样太危险,于是做任何事都尽量低调,没想到,我居然聘用了一个皇子来帮忙管理声音,而且还占有苏氏集团将近30%的股权。
生气什么?说到底,我是没有理由去怄气的,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愿吐露的秘密,就像我,就如萧南圳般亲密,却也不曾告诉不是么?
“我该叫你欧阳青呢,还是凤翊青?十六皇子殿下!”
“什么都好,若是可以,我宁愿选择当欧阳青。”他在我身边坐下,略显神伤。
风流浪子欧阳青,和凤朝十六皇子凤翊青,几乎天壤之差,却是同一个人。
“滢子,我以后,还可以这样叫你吗?”
“我讨厌和皇室的人打交道,你知道的。”我淡漠地说。我怎么会听不出他这话背后的意思?我一直排斥皇族,他是知道的。
“难道,就因为我是皇子,所以朋友都不是了么?你不是总说,任务贵贱么,却又把我分的那么仔细。
“你以为,我喜欢自己的身份吗?十六岁开始,我就离开了皇宫,这么多年,不曾回去过,即使是母妃怎么催,都不想回去,不想回那个牢笼里。
“因为厌烦了尔虞我诈,所以出宫后从未在一个地方久留,也只是结识一些酒肉朋友,这道遇见你,我才知道什么事生活,才觉得生命有了些真实的色彩。
“之所以不告诉你我的身世,一开始是不想让你因为我的身世而疏离我,但后来却是害怕,因为你不喜欢皇族,害怕你连我也会一起排斥。这次回宫,是母妃说父皇病重了,所有的皇子都必须回宫。
“在皇宫里,我不想争,对那个位置,也没有兴趣。但是没有想要东西,却有想守护的东西。这些年因为的不思进取,母妃一直受到父皇的责怪,后宫又是每年都有新人,所以也没有以前受宠了,渐渐的,连一些宫女太监都能欺到她的头上。几年不见,母妃似乎苍老了很多。
“现在父皇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几位哥哥都是野心勃勃的,即使我不想与他们争,他们也是不得不除掉我的。身处泥淖,怎能一身洁净呢。”
“所以,你想借由治理水患,得到封赏?”听他说完,我说。
“知我者,滢子也。”他戏谑一笑,又恢复了以往浪荡公子的形象。
“可是这水患,也不是一年两年了,要治理,很难啊。”
“这我自然知道,但我别无他法。”他苦笑,“我只想治理完之后,想父王讨要个闲散王爷的称号,保我性命无虞即可。”
“可是,万一他想让你继承他的衣钵呢?那你岂不是自己将自己推上风口浪尖?”
“这个分寸,我自是晓得的。”他笑道,“滢子可是在关心我?”
“想多了,千万不要牵连上我啊!还有你是苏氏集团股东的事情不能让外人知晓,明白?”
“滢子,你果真还是利益至上啊。”他失笑。
“我本就是商人,没听过无商不奸么?”
“呵呵~~以后,我可否去看你?”
“随便,不过……”我看着他,“得走后门。”
“滢子,你怎么能这样对我啊,好歹我也是风流倜傥玉树临风一树梨花压海棠受无数江南美人追捧的欧阳公子啊!”
“那你翻墙吧,狗洞也可以。”
“……”他做西施捧心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