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书豪坐在椅子上,他仔细端详许沫沫,问道:“这些年,你是不是受了不少伤?”
许沫沫点头,掀起袖子,把木良吉子打的鞭痕给他看:“嗯嗯,好痛的,这是前不久刚留下的,怕是留疤了。”
余书豪叹口气:“唉,你当初怎么就选择进组织了,留在我身边不好吗?”
“你……总是整天工作,那和我一个人生活有什么区别?而且那时候你都不在场,我觉得……你可能不愿意……”
“十个你我都养的活,哪里会不愿意?”
许沫沫不满:“如果真的有十个我,你都养着啊?”
“都养着,是你我都愿意养。”
“嘁。”许沫沫撇嘴。
“而且,正好这世上就一个你。”余书豪轻轻拉起许沫沫的手。
许沫沫的手微微颤动,她笑了,然后将自己的手抽了回来,故作生气道:“那我问你,那林小姐怎么回事?她怎么就成你相好了?”
余书豪想到林玉琪就有些头疼,他不解问道:“谁说的?”
“门口那个开门的同志,今天还让我在门口站了几个时辰,就是不让我进。”许沫沫不开心道。
“他瞎说,这种事,你信么?”
“信。”
“真的信了?”
“就是信了。”
余书豪闻着醋意满满的味道,不禁偷笑了一下,他问道:“那你想知道答案吗?这答案你心里没结果吗?还是说,对我不放心?”
他贴近了许沫沫的脸,那细长的睫毛几乎要轻轻划过她的脸颊。
“我心里没答案。”许沫沫撇嘴。
余书豪轻轻一笑,他的手背在身后悄悄拧动了门把手。
“那就再仔细想想。”
余书豪突然的一下蜻蜓点水,只叫许沫沫反应不过来,等许沫沫惊讶地捂住被亲过的脸颊时,对方已经开门跑了。
“天……哪……明明刚认识的时候,他不是这样的。”
许沫沫震惊着余书豪的主动,愣在原地。
……
在两国之间。
朝阳方起,宽阔潮湿的海峡上有一艘战舰这秘密地航行着。
南宫藤一人混不守舍地坐在过道边上看着一望无际的大海挥舞海浪,双眸逐渐下沉。
何晏卿正巧从旁边走过,他看着南宫藤六神无主的样子,不禁提醒道:“还不去干活?小心等会儿麻衣长官生气了。”
南宫藤只是抬眼看着他,眼中依旧是愁云惨淡的。
“你在想什么?打起点精神来吧……难道你是害怕遇见那个女特务?”何晏卿问道。
何晏卿确实猜对了,南宫藤是担心在战场上遇见许沫沫,那时的相见绝不是好事,是战事。
“让我一个人静一会儿吧。”南宫藤说道。
他关于南稚菊的事都不想再提起了。
何晏卿无奈起身,他与南宫藤并不熟,不过是出于好心提醒一下:“你可小心别让长官看见了,我先走了。”
南宫藤沉默着点头。
但他正要走时,南宫藤却突然伸手抓稳了他的手腕,直接将他拉回了身边。
“你做什么!”何晏卿一惊,想要挣扎,可南宫藤无论如何都不放手,让他不好挣脱开。
随后,何晏卿听见了有脚步声在朝他们逼近,他逐渐安静下来,缓缓回头闻声看去,见着一个人高马大的男人,身上穿着海军便衣,比上架着细框的黑边眼镜。
那人飞快地与他们擦肩而过,但何晏卿能感到那人在走过他们时不易察觉地皱眉了,浑身散发着来者不善的气息。
何晏卿见过这个人,记得他好像叫……常瑞?
等人走远后,南宫藤立刻放开了抓着何晏卿的手。
何晏卿看向那个不言不语的南宫藤,撇撇嘴说道:“我就不多问了,反正你也不肯说。”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仿佛戴上了红绳的的手腕,有些不悦地哼声:“啧,你可真下得去手。”
不过他也只能自认倒霉,谁让他多管闲事呢,他刚刚就应该离开的。
何晏卿想着,起身要走,却又被南宫藤拉住了,这次拉的力度轻,只拉住了何晏卿的袖角。
何晏卿回头,见南宫藤低着头。
“什么事?不说我走了。”何晏卿有点不高兴了。
南宫藤用低沉的声音说道:“我这有药膏……真对不起,我都没征求过你的意见就利用了你。”
何晏卿无奈,他叹口气坐在了南宫藤身边。其实他的勒痕并不是很严重,顶多就是多个淤青,几天后就消失了,如果不是看南宫藤一副很需要人安慰的样子,他根本不会坐下来。
南宫藤一副失落的样子,有太多不顺心的事压在他心里太久了,他无处诉说。
他从口袋里掏出伤药,开始给何晏卿上药。
“他是我前任。”南宫藤突然开口道,那喃喃细语竟被何晏卿听得一清二楚。
何晏卿看着南宫藤刚刚的反应也大概猜到了,只是他没想到南宫藤会那么坦率地向自己吐露心事。
“是吗?你们对对方都还有感情吧,为什么……”
“我和他的感情早就结束了……他家里极力反对,已经为他选好未婚妻了,我的存在,就像是一泼污水泼在了他们家的门面上。”
“包办婚姻?他爱的不是你吗?我如果是他,一定会和家里表明态度的吧。”何晏卿说道。
他那少年的面庞微微抬起,眯眼看向天空。
南宫藤沉默了许久,始终不提姚常瑞当初是否也反抗过那段父母安排的婚姻,而这些也都已经不重要了,结果已经摆在了那里……他们分手了。
“我对他早就没感情了,我只是很不甘,为什么那么多年的情谊在人言人语前不堪一击……”
何晏卿看向南宫藤,他静静说道:“看来你跟我一样,活在了别人的议论中……可是自己比舆论更重要吧,出生在什么样的世界不是我们所决定的,生命就是这样不期而遇,比如姚常瑞,比如你那妹妹,还比如……我。”
那日的曦光洒得不偏不倚,正好洒进两个少年的手心中。
海浪激花,潮声不绝,无人的海洋,响着航船的声音。
无论如何,船依旧行着,只是那片晨光刚好,那个人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