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以为十拿九稳的事情,被宗治这么一顿问下来,叶鹤却是一顿晃脑三不知。他的脑袋顿时耷拉下来:“那可怎么办,还有三天,就是学宫要求我们报道的最后时限。要是逃不出去,我……”
如果没办法让你逃走,我还来干什么?宗治假意思考了一下:“要说的话,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
叶鹤一下来了精神:“怎么说?”
宗治没有马上回答,反而向他问道:“这人群抓到你之后,可否问及你家中情况?”
叶鹤摇了摇头:“这几天除了有人按时送些吃食过来,他们一句话都没和我说过。”
“钱山鹏他们如果是群绑匪,至少要问出你我家中信息,也好勒索钱财。”
“那他们会不会就是山贼,专门对劫财的。”
“既然是劫财,他们为什么还要照顾你这几天的吃食?反正你的行李都被他们收走了,留你这条命干嘛?按照你最早的猜测,他们的目标如果是学宫令牌,如今他们也已经得手了,更不需要留你这个活口了。而且你我之间毫无关联,他们绑我过来又是为了什么?”
叶鹤蹙着眉头,被宗治越说越糊涂。
宗治见时机也差不多了,便开始把话往他预先设计好的方向绕:“不过我倒是想起来一种可能。”
“什么可能?”
“之前我曾听附近的人说过,这两年经常有异乡人在云雾山附近走失,开始大家都认为是这些人在山中迷了路。但最近有传闻说,那些失踪的人是被拐去卖到了矿上。”
“矿上?什么矿?”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据说这个矿距九黎城不远,还很大。搞不好钱山鹏抓我们的目的就是为了这件事。这也就可以解释,为什么他们会抓我们两个完全不相干的人,而且在取走我们的财物后,居然还留着我们不杀。”
叶鹤听完后,沉默不语,突然,他眼睛一亮:“莫非是个灵矿!”
“灵矿?”
见宗治不甚了解,叶鹤便给他讲起有关灵矿的事情。
这几百年来,天地灵气愈发稀薄,但修真者对灵气的需求并没有减少。而且如今武道出世,武修士的修炼也是需要灵气的。虽然武修士对灵气的采补远不如修真者那么毫无节制,但其修炼人数万倍于修真者,这天地之间的灵气便被采补得愈发厉害。
也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有人发现这地下埋藏的一种石头,居然也蕴含了天地灵气,他们便将这种石头称作灵石,埋藏灵石的矿自然也被称为灵矿。
一场波及天下的灵矿开采工作便如火如荼地开展起来。
修真者也好,武修士也罢,他们的大部分精力都要花费在修炼上,自然不可能亲自去采集灵石。
这样的工作交给那些凡夫俗子就好了。
绝大多数灵石还是深埋地下,这样的挖掘工作极为辛苦,而且常年在暗无天日的地下作业,一般人很难坚持超过两年。
一开始,还有些自愿下矿的人,毕竟做一年灵矿的矿工,可以拿到普通矿矿工辛苦五年的银钱。但随着灵石的需求越来越大,上面的人为了让采集更加高效,要求矿工们夜以继日的工作。工作强度越来越大,休息时间越来越少,矿上死人的事情也就越来越多。慢慢地,自愿下矿的人越来越少。
于是,一种被称为矿奴的人就出现了。
在叶鹤的认识里,矿奴是一些犯了法的罪人,以及一些战争中的俘虏。没想到,这里竟然有人敢直接把老百姓绑了,当矿奴卖掉。
“也不知道这些年,他们卖了多少人去挖矿。”叶鹤说,“没想到这群人居然是这个打算,那我们就更要逃出去了。”
“我知道有条去矿上的小路,他们很可能会走那条路。那里有个地方,名为雾溪,不远处有一片竹林,通过竹林便可进入云雾山。山里道路曲折,支路众多,可供藏身的山洞也不少,我们一旦逃出去,很容易在山里摆脱他们,等到天一亮,便可上官道。想必他们也不敢在大白天的官道上打劫。而且叶兄你有武道修为,到时候成功的几率更高,说不定你一出手,他们就求饶了。”
……
时间又过了一天,来到次日晚上。
宗治和叶鹤各自靠在一个角落,闭目养神。
铁锁松动,门被一下拉开,一个人走了进来。
宗治抬眼一看,正是那瘦高个子,黑水帮的老大,钱山鹏。
“两位休息得可好?”钱山鹏哈哈一笑。
叶鹤闭着眼睛没有理睬。反倒是宗治装出一副气愤的样子:“姓钱的!你我无冤无仇,为何要绑我!”
钱山鹏看了他一眼,继续笑道:“你一无灵藏,二无武根,炼不得仙术,学不成武道。居然还傻兮兮地跑到山上被那白毛老道骗,我也是看你可怜,才想找份合适的营生给你。”
“你少在这里放屁!快给我松开。”
“你放心,今天就会给你松开,而且我还要送你这个傻子一段好前程。”
“钱山鹏,你个王八蛋!”
钱山鹏对宗治的叫骂不屑一顾,只把这当做是一个无能者的叫嚣而已。他走到叶鹤的身边,拿脚拨弄了他一下。
叶鹤抬起头,看了他一眼。
“没想到你居然过了学宫预审。”钱鹏山从怀里摸出一枚金色的令牌,上面刻有“九黎”二字,并用朱漆染红,“可惜,你还是太年轻了,居然只用一碗水就让你着了道,最后便宜了我。”
叶鹤看到学宫令牌,眼睛瞪得通红:“你想怎么样?”
“我想怎么样?”钱山鹏哈哈大笑起来,“这不是很明显的事吗,你知不知道一枚学宫令牌值多少钱?特别是现在这个时候,很快就要到学宫这一期给出最后时限,只要错过,就得再等三年。现在就算有人出一千两,我也舍不得出手。”
“既然你已经拿到了令牌,为何还不放了我?”
“放了你?呵呵,我想你也知道,那些被抢去学宫令牌的人是什么下场吧。”看到叶鹤脸色变黑,钱山鹏继续洋洋得意地说,“不过算你运气好,最近矿上的矿奴也在涨价,这个价钱让我很难拒绝啊。”
“矿奴?!”虽然宗治已经分析出了这种可能,但当叶鹤真的确认了这个事实后,他还是忍不住与钱山鹏怒目相视。
“不好意思的,一时说漏了嘴。”钱山鹏咧开嘴,掩饰不住得意的神色,“既然说开了,我也就不瞒着两位了,今晚我们就会启程,送你们去挖矿。”
“钱山鹏!你居然要把我们卖到矿上!”宗治吼道。
钱山鹏转过身,眯起眼睛,笑嘻嘻地说,“对呀,这就是我要送给你的那个前程。可不要太急着谢我。”
说完之后,他也懒得理会两人的叫骂,朝外面一喊,两个彪形大汉马上跟了进来,分别提起被捆住的宗治和叶鹤,朝柴房外面拽去。
院子里,停着一辆马车,车夫正是前日夜里给宗治开门那人。
把宗治二人扔进马车,钱山鹏亲自给车厢后门上了锁。
他和那两个彪形大汉,分别骑上三匹骏马,一人在前,一人在侧,一人在后,呈三角之势护住马车。
“上路。”骑马走在最后的钱山鹏开口说道。
夜色茫茫,黑水帮四人,押着即将成为矿奴的宗治和叶鹤,一路向北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