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业闭目长叹,道:“延平,时间不多,你快带弟弟们离开两狼山!”
杨延平此时要担起长子大哥的担子:“呼延将军,两狼山还有别的出路吗?”
呼延将军:“有是有,只是路途险恶,根本不算是一条路啊!”
杨业越想心越凉,连连催赶:“快走啊,走啊!”
钱枚跪在杨业跟前,道:“爹,你相信孩儿,孩儿果真是有万夫不当之勇的,哥哥们都见着了,辽军无一合之将,今日孩儿定会带着大家杀出去。”
杨业看待钱枚与亲生儿子无异,望着儿子稚嫩的脸庞,心中苦涩。
【哥哥们哄你的,小毛孩子初上战阵,就算力大无比,四面八方的长枪大戟,你又怎么顾得过来啊孩子!】
“好孩子,你跟哥哥们快走。”
大郎紧握双拳:“呼延将军,请给我们带路,我们先去看看地形。”
“好!”
“六弟,七弟,八弟,你们守在这里,五弟快给爹治伤,走!”
七郎走到钱枚身边,眨眨眼,问他道:“八弟,你在想什么?”
钱枚道:“七哥,你在想什么我就在想什么?”
七郎回忆起原来两人一个眼神就去干坏事的场景,嘴角带笑。
“跟我一起去?”
【你个憨批!跟你一起去做箭靶子咩!你个哈宝!】
“七哥,你背过去。”
七郎一愣,扭头看向后背。
“怎么了,我后边有东西?”
钱枚趁他歪头转圈的时候,掏出早就准备好的布条,将他脖子套住。
“去个铲铲!咱们兄弟不要分开。”
“八弟,没想到你是这样人?!”
钱枚把七郎推到杨业身边:“爹,七哥怂恿我一起去寰州城找潘仁美搬救兵,你说该打不该打?”
五郎正准备给父亲刮骨祛毒,没空搭理这俩混球。
杨业忍着痛,似乎是想多看看儿子们胡闹,目露慈爱:“是该打,不要将你七哥勒痛了。”
“不要紧,七哥皮痒受得住勒。”
“八弟,你放开我,我···我以后不带你去玩了!”
【嘁!谁带谁玩啊小屁孩儿!】
跟七郎逗了一会儿嘴,打消他去寰州的念头之后,钱枚就给他松了绑。
“七哥,你可别动手,我还是控制不了力道。”
七郎犹豫片刻,无奈作罢。
【大敌当前,我这做哥哥的不能跟不懂事的傻弟弟一般见识,等回去再好好收拾他。】
“什么声音?”
钱枚竖耳一听,似乎听到有破空声,一把抱住杨业。
“是辽军的投石机!”
“砰!”
“砰砰!”
“咔嚓!”
···
等出去找路的杨家众子回来,辽军已经围城,马上就要杀进来了。
“大家分头突围,去城门汇合。”
“七弟,八弟,呼延将军,你们护送爹突围,大家分开,速速杀到城门处!”
钱枚本不赞成大家分开的,那样感觉自己照顾不过来,只是想到分开也会将辽军兵力引散,更利于突围,便在心里准奏了。
两狼山城里弯弯曲曲,有许多土墙,辽军杀进来之后等于巷战,急切间人数优势发挥的不会很明显,很利于杨家将突围。
钱枚的龙头鎏金槊在空间狭小的地方派不上用场,递给七郎。
“七哥,你拿着槊,在我身后戳人,帮我掠阵!”
七郎接住,颇觉沉重。
【我这做哥哥的怎地像是成了八弟的护卫亲兵?】
这边钱枚说完,他握住两柄瓮金锤,当先杀了出去。
城里通道又弯又窄,辽军贸然攻入不好集聚兵力,杨家将单打能力又足够强,四处突围之下,辽军兵力更加分散。
“爹,你瞧我锤人。”
话音刚落,迎面有暗箭射来,钱枚低头,“噹”一声射在头盔上。
【靠!打脸。】
“走!”
杨业经五郎上药祛毒,估计还加上肾上腺素一刺激,这时精神了一点,呼延将军与七郎一左一右扶着他。
其实,大郎安排老七老八护送杨业突围,他就已经明白老八的武勇确实令老大信服,只是孩子毕竟年纪小,又没有战场经验,他攥着金刀,随时准备出手帮忙。
“爹,你放心。”
七郎在一旁安慰道:“八弟着实勇猛无双,我们杀透辽军军阵时,八弟一骑当先所向无前,辽军人马辟易,真是从所未见的厉害。”
杨业拿眼看去,就见钱枚一锤扫去,砸断辽军士卒枪杆,再把锤一送,将那辽军头颅打的稀碎,身子软软倒地。
随即又矮身一锤,砸断一辽军士卒的腿,接着一锤扫向面部,将其天灵盖都给打飞了。
如此这般一连被钱枚锤死七八人,兵器碰着就断,士卒挨着就死。
辽军见打不过,不愧强军之名,迅速在一员胖大将军的指挥下,结成小型军阵,前排举盾,后排长枪,再后排弓箭。
辽军军阵将通道左右堵死,钱枚自己倒是能跳上矮墙使长槊杀敌,只是身后兄长与老父亲怎么办?
钱枚捡起一枚盾牌护住头脸,他快走几步,迎向辽军,用盾牌挡住射来的弓箭,只是这样一来他又看不见辽军长枪刺来的角度,不得已往后退了一步。
一连退了五六步,辽军步步紧逼,钱枚连连后退。
再往后腾挪空间就越来越小了,到时被人数众多的辽军挤在狭小的空间里,只能等死。
情况万分危急!
突然,他余光看见左侧有通道,连忙带着父兄往那边跑。
辽军所结军阵在转弯的刹那有一丝缝隙,钱枚接过七郎递来的长槊,一口气挑飞三四人,辽军补充不及,被钱枚打开一个小缺口。
见状,钱枚将长槊一顿,插入泥地。
随后,重又换上瓮金锤,跳进缺口,照着辽军士卒的头,一个一个锤过去。
后边七郎上前想要将长槊拔出来,单手一连用力三次都失败。
他低头一瞧,槊杆入地怕有一尺多长,暗暗咂舌,不得已双手握住槊杆先是摇了摇,才一把拔出来。
杨业早已看得呆了。
“我儿神勇,此再世霸王也!”
呼延将军正好砍死一名辽军,闻言大笑道:“令公,此可称‘小杨无敌’!”
杨业被辽军称作“杨无敌”,凭得是他用兵打仗的谋略兵法,勇武倒在其次,他自认自己最强盛之时,武勇也不敌这个儿子。
“此次若能脱险,倒要找机会看看延顺的骑战如何?”
宋军与辽军接战,最吃亏的就是骑兵悬殊太大,步卒列阵在战术上很被动,更不利于追击。
钱枚一柄锤锤人脑袋,一柄锤防护自身,偶尔互换一下。
手下无一合之将,可谓“杀人不用第二锤”。
砸人头如打地鼠,砍瓜切菜一般终于破了这小型军阵。
这军阵一破,打仗变成打架,钱枚更是猛虎入羊群,几十名辽军转眼便被钱枚锤死。
那胖大将军胆寒,且战且退,高声呼喝摇人:“杨无敌在这里!杨无敌在这里!”
钱枚探头一看,许多辽军渐渐围拢过来。
他丝毫不惧,战意狂飙。
“天波府杨延顺在此!谁敢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