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在其位不谋其政，自然也感受不到其中的辛酸苦楚。
位置越高就越得小心翼翼，不然为何动不动就敢拼命地都是些刁民以及屠狗辈呢？
取过明黄色的柔嫩丝帕，擦了擦嘴角，扔进了铜盆里，大伴转身便将漱口铜盆递给了身后站着的宫女。
吃饱喝足的皇帝抚了抚肚子，前所未有的满足。
“说说吧。”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在他身边伺候了几十年的大伴自然听得明白。
因而，将姜圣灵新开的至味楼好好说道了一遍，从建楼制匾开始讲到了这两天的营收，包括里边儿菜品都有些啥、定价几何、服务态度多好啊等等和盘托出。
皇帝虽然未曾亲至，甚至今儿个才正式关注自己这个儿子的生意，但短短片刻之间便已对其了如指掌。
这些情报并不难获得，派个把人去吃一次啥都有了，至于牌匾之类的，朝廷六部是皇帝陛下的六部啊！
对于自己这个儿子，宣靖帝难得地夸赞了一句：“倒是有些头脑，他折腾出来的这个调味品，嗯，尚可，难得他能记着朕。”
虽然看上去评价不高，但能从陛下口中获得这种赞评，已是殊为难得了。
大伴记忆中，陛下极少对皇子们有所赞赏，哪怕一直以来文武双全的前太子殿下，也没被他夸过两句。
“七殿下虽然近些年总是安静地待在府里，但他心里是记挂着您的，这调味品啊，估摸着是他酒楼压箱底儿的宝贝，还没开业可就先给您送来了，足以见其孝心。”大伴笑呵呵地在他身旁躬身附和。
宣靖帝面带微笑不置可否，休息了一会儿起身拿起书进了内间儿，摆了摆手示意其他人不用跟着，随侍的大伴以及宫女太监们这才获得了短暂的空闲。
宫女们上来收拾桌子，大伴似乎从来都是笑眯眯的白净脸庞恢复了平静，瞅了一眼脸色依旧难看的试吃太监，什么话也没说，兀自走出了御书房。
试吃太监咬了咬牙连忙跟上。
殿外，星空寥落月如钩。
晚间的温度降低了不少，尤其是在这深深宫城之内，哪怕燃烧的火把点亮了眼前的黑暗，但几缕凉意怎么也去不掉。
晚风吹拂下，试吃太监感受到的不是凉爽，而是彻骨冰寒。
双手拢在袖子里，檐下台阶上站着的老太监，似乎再也直不起腰来了，但那算不上多佝偻可也不健壮的身躯却愣是被柔和的月光拉扯出一道长长的影子。
风来，吹动了影子，低头站在他身后的试吃太监看着触及脚尖的阴影，有如活过来的鬼物。
“掌嘴。”
清清淡淡的声音若不是被风托着，怕是都飘不进试吃太监的耳朵里，但如此安静的环境，他想听不见都不行。
抬起右手，狠狠地甩了自己一巴掌，一瞬间，半张脸都麻木了，不带丝毫的手下留情。
啪~啪~啪......
殿前响起了一声接一声的清脆，在空荡的院子里极其悦耳。
老太监仿佛入定的老僧，脚底好似生了根儿，不曾移动过半分，两侧护卫皇帝安全的带刀侍卫们对此恍若未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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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殿下对自家生意如此火爆完全是始料未及，看着手中的明细汇总，看着总营业额上那寥寥几个繁体字，感觉到了来自于自身的鄙视。
没出息！
饶是他对自己让人搞出来的调味品信心十足，但以目前的战绩来看，仍旧是大大低估了它的魅力。
难道这既是所谓的‘民以食为天’？
将近七千两白银的营业额，足以笑傲凤栖城各大酒楼，甚至就连有着销金窟之称的教坊司、红袖楼等欢场，一晚上的营收估计也没自家酒楼这么残暴。
毕竟，吃大餐半个时辰也就够了，吃完了换下一波人，吃海鲜就不一定了。
有些人呐，吃海鲜可能也就三两口就心满意足了，但烹饪却要耗时许久，非得把海鲜熬出水来不可，有些时候，海鲜自个儿都等急了......
毕竟不是谁都像姜圣灵胃口这么好。
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姜圣灵心中大定，这一波稳了。
虽然后期肯定会有所下滑，但以现在的营收来看，哪怕热度下降，两三个月也能把前期的所有投入都收回来了，余下的挣多少都是纯赚的。
哪怕往后都没这么好看的成绩了，用上他提前规划好的那些个招儿，酒楼的生意也不用太愁了。
前期的投入全都砸进去了，从今天开始，他就能坐等收益了，日常的消耗运营，根本不需要他再砸钱进去，等着月底收账就行。
这个月就免了，月底才刚开张，能积攒下来的钱很少，直接顺位累积到下个月底一起归账到王府就行。
至于幽王府的银库，撑俩月还是没问题的。
以后，就能有源源不断的银子入库，也了却了他的一桩心事。
既然心中已经有了一定的打算，自然不可能抬抬腿意思意思就算完事儿，情报部门的训练只是第一步。
后续还有大量的规划，用到钱的事儿也还有很多很多。
姜圣灵也趁此机会将自己心中那些个赚钱的点子一一写下，虽然被现有的社会发展限制着，很多金点子没法儿兑换成钱，但以他手中的财力和权势，想做出点儿成绩还是绰绰有余的，回头交给文宇好好运作一番。
他对当皇帝没有兴趣，但赚钱却还是有些意思的。
上辈子辛辛苦苦，旱涝保收的月薪制也使得他这个平均每天工作十四小时朝上偶尔能有个周末的崽儿悲苦莫名。
加班熬夜也就罢了，一月无休也就忍了，可加班不算加班费，只能调休，过了当月还自动作废，还得挑不忙的时候，至于什么时候不忙，反正他进了公司两年，就没有不忙的时候。
身心皆疲的他对于那种生活没有丝毫的留恋。
压榨么？
压榨！
当人看吗？
不当人看！
但谁还不是为了填饱肚子混口饭吃，被现实的社会勤勤恳恳教导了几年之后，明白了一句话：在填饱肚子这件事面前，那些所谓的尊严，算个屁呀！
所以——这辈子他要当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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