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圣灵拒绝了一堆侍女的跟随，只带着始终落后他半个身位的皇子妃在园子里随便溜达，毫无目的，反正他也不认识路。
两人走得都很慢，且皆都无言无语，沉闷得很。
姜圣灵是不知道怎么开口才能婉转一些表达出自己目前的处境，顺便得到些自己想知道的信息。
而皇子妃则是完全没有开口的意思，他让跟着一起走走，那就一起走走。
闷头走了半个多小时，走到一片人工小湖的时候，姜圣灵发现他迷路了。
举目四望，连廊似乎都一样，看哪儿都像自己来时的路。
但又不好意思说自己不识路，只得借着歇歇脚的理由前往了湖心亭。
湖心亭上没别的东西，只有一张圆盘石桌和四个石凳，三面邻水，一面廊桥通岸。夏天避暑或者钓鱼应该会很爽，现在还是初春，离小荷才露尖尖角还远，只有枯败的荷叶在水面上倔强地展示着曾经有过绝代风华。
姜圣灵随意占了个石凳坐下，示意皇子妃坐他旁边。
斟酌了一下措辞，姜圣灵缓缓开口道：“我昨天是不是喝醉了？”
“是。”
果然，自己猜测的没错，上午醒过来的时候在房间里也闻到了酒味儿。
停顿了一下，姜圣灵才再次询问道：“因为什么？”
皇子妃诧异抬头看了他一眼，又迅速低下头。
“殿下不记得了吗？”
废话，我要记得我还问你啊？
要不是因为她长得漂亮，姜圣灵这句话就脱口而出了。
“嗯......今早起来，我就什么都不记得了，只隐约对周围这一切感觉熟悉，却什么都想不起来，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甚至就连我自己叫什么都忘记了。”姜圣灵说起谎来完全面不改色，反而表露出万分诚恳的表情，几乎让人看不出破绽。
“啊？！”
皇子妃震惊的看着他，眼睛睁大，丰润的小嘴微张，惹人遐思。
似乎意识到这样很不雅，又补了下左手遮住小嘴儿。
“殿下是说......”
“对，就是你想得那样，我什么都记不得了，现在，我甚至不知道我们身处何地，不知道该往哪里走才能回去。”
嘶~我真是个小机灵鬼，完美。
放在平时，无论谁说这话，她都是不信的，但姜圣灵说的这些话，她信了。
怪不得殿下今日这般反常，不仅没有刁难她，也没有对她或侍女责骂，简直像换了一个人，原来如此！
皇子妃抿了抿红唇，眼神闪烁，开口问道：“那殿下是否还记得我跟你……”
“你是我媳妇儿啊！”
“你，你不是……”
“我是失忆，又不是失智！我虽然不记得这事儿，但她们都叫我王爷，叫你王妃，不是吗？别告诉我咱们是亲兄妹！”
“……”
皇子妃俏脸上的表情有点儿垮了，略显僵硬。
姜圣灵一脸严肃的表情下，微勾的嘴角带着几分戏谑，想趁着我什么的不知道，撇开关系？哼哼～门儿都没有！
虽然不知道以前的这位王爷是个什么样的人，但总感觉他的这位王妃对他有些惧怕，行为举止严苛守礼，甚至到了有些刻板的地步。
他自己晓得他的历史文化课一直很烂，十几年的学习生涯唯一能记住准确日期的历史时间就是：
1949年10月1日。
可这并不妨碍他从他的王妃身上感受到不协调。
古代夫妻之间可能比较保守，不像现代情侣那般如胶似漆、甜甜蜜蜜、腻腻歪歪、令人作呕，但他觉得相敬如宾就已经算是很淡漠的夫妻关系了。
而他的这位王妃，除了能上桌吃饭，在他面前好像比侍女的地位高不到哪里去。
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以前要么两人不合，要么我这位王爷很冷酷无情，脾气暴躁或者阴沉之类的，总之肯定对她造成过伤害，否则，堂堂王妃，呃～是几品来着？
嗯！果然是我，脚趾头的历史也没学好，不知道是几品。
不管几品，堂堂王妃也不至于落得如此境地。
我这位王爷是得多不知足啊，这么漂亮的媳妇儿居然还不好好珍惜，真该被打死。
唔～好像喝假酒把自己闷死了，不然自己也不能换过来。
“来，重新认识一下，我叫姜圣灵。”
“……殿下刚还说不记得自己的名字。”王妃幽幽的声音响起。
卧槽！？
同名同姓？
“呃……不要在意这些细节，但我真的忘记了几乎所有的事，包括你，你叫什么名字？”
看着姜圣灵一本正经的样子，她有点儿吃不准他的话哪句是真哪句是假，但不可否认的是，现在的殿下比今天前的幽王好太多了。
“妾妃名唤婉儿。”
“唔～好名字，气质如兰温婉如玉，很搭。”
对于姜圣灵的夸赞，王妃表示很受用，但表面却只是低头羞怯。
“姓什么？别告诉我也姓姜，这是不合法的！”忘记哪个朝代开始的同姓不通婚这个规矩，但真?伪历史学家姜圣灵倒是记得这个了。
为什么？
因为他爸，他妈，他姐，还有他，一家四口人都姓姜！年少无知的自己为此还问过老爹，当初是不是娶了自己的堂妹，然后……尝试了一下来自社会的毒打到底是苦是甜。
屁股上的凉鞋印一个多星期没消下去，坐也不敢坐，每天晚上都只能趴着睡。
因此，他印象很深刻。
“自然不是，妾妃复姓上官。”
“复姓上官啊，上官好啊，像什么上官燕啊，上官……卧槽！上官婉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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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瞬间，姜圣灵脑海中几乎是下意识地闪过了诸如：凯爹、兰陵王、诸葛亮、司马懿、百里守约……还为他们配上了各自的图片海报……
想起了那一袭青衫五步飞天，和那一只凌风灿舞的青蝶，美如画。
噢！对不起，那是别人家的婉儿。
自己的婉儿，嗯～要么一脚刹车起步熄火，要么一脚油门踩到底，五人只剩下自己……
每次选择婉儿的时候，都会被对面儿嘲讽被队友喷。
这次不一样了。
看着面前因他刚才的反应而一脸茫然，却依旧让人着迷无法自拔的王妃，他勾起了嘴角，笑道：“这次没人跟我抢，也没人会喷我了，我要好好练练。”
转而扭头看向平静的湖面，喃喃自语：“我要玩儿上官婉儿！”
一旁的王妃看到他这副样子，有些委屈的瘪了瘪小嘴儿，殿下又骗人！
还说只是失忆，不是失智。
骗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