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李安瞅了一眼铃铛,又看了一眼痛苦的南宫婵,满脑子的问号。
刚刚房间里发生的事他一点都不清楚,眼下却也顾不了那么多了,急忙扔掉了铃铛,搀女人起来。
南宫婵面色苍白,双眼黯淡,朱唇轻启,胸膛不停起伏,看样受了不小的伤害。
“你先喝杯水,慢慢说!”
倒了一杯水,送到女人唇边,又拿出手帕来为她把血擦净。
好久她才缓过神来,嗔怒道:“你刚刚都做了些什么?”
李安觉得冤枉,他压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当然也就不清楚自己到底做了些什么。
“我只是做了个梦,醒来时你就受伤躺下了,可我什么也没做呀!”
“那铃铛可不会自己响!”女人心有余悸,“你把那铃铛拿来我看看!”
“哎!”
答应着,将铃铛递到了女人手中。
细细端瞧之下,铃铛并没有什么出奇之处,不过是年代就远了些罢了。通身青灰,其上的图案也都是常见的龙凤之纹,底部到处是豁口。看上去就是破烂中的破烂,可没有什么出彩的地方。
“你捂起耳朵来,我试试!”
南宫婵凝聚道力,灌于铜铃之上。
轻轻摇晃之下,铜铃“嗡嗡”响了起来,女人听着铃声,不由皱起眉头来。这声音不对,根本不像之前一样清脆,其中确有扰乱人心之力,只是细微,恐怕连只兔子都吓不到。
“这明明是个操控傀儡的铜铃,为何之前却发出了伤人神魂的诡异之音?”
“啊?”
李安依旧捂着耳朵,不知所云。
南宫婵气的拍掉他的胳膊,眼神也变得严肃起来,“把你刚才的梦一五一十的都告诉我!”
“你这癖好也太恶心了吧!这事关个人的隐私,怎么能对你讲!”
“说!”
女人的死死的盯着他,眼中快要冒出火来了。
“不过你出去可不能乱讲!”
“好!”女人爽快的点了点头。
李安将剩下的半杯水喝了个精光,娓娓道来。从主峰千阳看到的画像到山后那只凶恶的黑虎,又说到紫霞山,将张落霞和山腰处的警告轻描淡写的说出来,再之后就是云雾之外的事。无形的屏障以及诡异的星河,再到那破空而来的长剑。除了张落霞的事,他不曾有半点隐瞒。
女人傻了眼,半敞着嘴,直接愣在了原地。
“喂!”
手在对方面前虚晃了几下,全无反应。
“你可别吓我!”
干脆抓住南宫婵的肩膀,前后使劲摇晃,这才把对方叫醒。
“你刚刚神游出了天外?”
“什么神游,只是做了个梦而已!”
“你去过那千阳峰?”
“我一个小小的仆从怎么有资格到千阳峰去!”
“你可知道在千阳峰的正殿之中确有一幅画,与你所说完完全一致。”
“你去过?”
“之前在那峰上住了一夜,那副画我记得清清楚楚,就是这九道山的奠基人,就是名镇一方的圣人薛醇。”
李安也傻了,“难道一切都是真的?那无形的屏障和星空也都是真的?还有那剑,要是再晚一秒钟可就落到我头上来了!”
“那是仙人,是为了阻止圣人们越界而守护诸天规则的仙人。你走了大运了,要是那剑真的落了下来,就算你是圣人,也一样难逃神魂俱灭的下场。”
“嘶!”李安一阵后怕,汗打湿了后背,“你当初没遇到过这事?”
“只有圣人才有神游之力,以我的实力还远远达不到那种境界!”
李安挺起了胸膛,不由露出傻笑来,“难道说我一觉醒来竟然成了圣人?”
“美得你!”南宫婵鄙夷道:“虽说神游是圣人专属的技能,可圣人之下,那些拥有特殊体质之人也同样拥有这种能力,不过少之又少罢了!”
话说到一半,南宫婵又盯着李安看起来,从上到下看的仔细,好似生怕遗漏了任何一点可取之处,“你实话告诉你,你当真不是泥坯子?”
“那肯定不是,我可是个天才!”李安已经忘乎所以了,得意的大笑。
“你掐我干什么?”
“让你清醒清醒!”
“一边去,我又没喝醉,清醒着呢!”
“我看你像是在说梦话!”
“既然我不是天才,你又怎么解释这一切?”
“九道山可不是寻常的小门派,在这人间天里也算是一方的霸主了,可不会错漏任何一个可用之才。他们既然让你到这山上来当仆从,而不是送到外院修行,这说明你的的确确是个无用的泥坯子,这不会错的。”
在李安听来,这妮子是变着法的想要贬低自己,就是不肯认清现实——也就是自己比她强的大现实。
刚要发难,对方又开口了:“那就是黄威捣的鬼了,他生性虽然凶恶,可确实少有的天才。从籍籍无名到名震道德天,这其中可没掺杂一点水分。而三年来的追踪我也了解了,他一开始就觊觎着我宗内的《道韵天经》,说不定他真的有了颠覆的发现!”
“等我伤好了你即刻跟我回西峡山复命,我一定要把事情弄个水落石出不可!”
“你听到没有?”
南宫婵极其认真的重申了一遍。
再看李安,撅着个嘴,一脸不服输的模样,说话的声音也阴阳怪气的:“难道叫我一声天才你很委屈吗?”
“天底下有你这样的天才吗?所谓的天才自从修道之日起就是太阳般的存在,哪像你……除了干些鸡鸣狗盗的事就知道占女人的便宜,你哪点像个天才了!”
李安是真的生气了,对方的话到他耳中显得格外刺耳,一股子火气冲到脑袋上来,他本来可就没有多少理智可言。眼下直接跨上床来,将南宫婵压在了身下。
“鸡鸣狗盗?占女人便宜?我让你看看什么才叫占便宜。”
说话的功夫,李安的手就伸到了南宫婵的怀里。
“我不给你点颜色瞧瞧,你不知道本天才的厉害!”
“啪!”
说完就在女人屁股上来了一巴掌,清脆的声音在狭小的房中久久回荡。
可怜女武神英明一世,跟黄威拼了个两败俱伤,损失了道行不说,又被那铜铃损伤神魂,此刻已是无依无靠的小鸡仔,任由李安捉弄。
她哪受过这委屈,挣扎却无济于事,呜呜大哭起来。
“呃……”
那豆大点的理智又顺着耳朵钻回到李安身体里,就那点微不足道的理智却把他给烧的短了路,眼下一动不动,手足无措。
越界了,做的实在是过火了。
要是之前的事可以用冠冕堂皇的大义搪塞过去,眼下他确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
你说被骂两句挨着不久得了,非要证明个什么劲,现在好了,招惹了这小姑奶奶。她之前所说的话也坐实了,自己的确是个只知偷鸡摸狗、占女人便宜的顽主。
“开……开个玩笑而已嘛!当……当不得真的!”
南宫婵哪管他,哭的昏天黑地,近些日子来她受了不少的委屈,以前是高高在上的圣女,那受过这气。
李安又安慰了几句,可不开口不要紧,对方的哭声更响了。
“我道歉,我道歉行不行!我千不该万不该,你说的都对,我就是个泥坯子,干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我对不起你,你别哭了行不行?”
“你把手拿开!”
“额……奥!”
李安急忙抽出手来,下了床去,还想说什么,对方直接将棉被捂在身上。隔着被窝依然能听到她委屈的哭声。
李安彻底慌了神了,真是恨不能给自己两巴掌。
好好的抽什么疯!想女人想魔怔了吧!
可事情已经发生了,再骂自己还有什么用。祸已经惹下了,只能好心安慰了。
“要不你打我两巴掌行不行,你也出出气,怎么打随你便,我却无怨言。打完以后我们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重新和好怎么样?”
不怎么样,对方根本不理他这茬,依旧不停的哭。
“唉,早知道我就遂了黄威的愿让他把我杀了得了,哪会有现在这麻烦!”李安现在想死的心都有了。
“你倒是说句话呀!是打是罚你给个准话行不行?”
“要不我给你唱首歌,就当赔罪了,行不行?”
“你不回答我就当你同意了,我可真唱了,你再不说句话可就来不及了!”
然后,李安就声情并茂的唱了首《盛夏的果实》。好嘛,上气不接下气,语气虚浮,就跟肾虚一样。实话实说,跟河里的鸭子叫没什么两样。不过当事人倒是陶醉在了其中,越唱越来劲,一遍接着一遍,可能真把自己当歌王了。
过了一会儿,他好像完全忘记了唱歌的初衷,只顾自己尽兴了。直到把自己唱的口干舌燥,这才倒了杯水,细细一听,被窝里没了动静。也顾不上喝水了,悄悄上前掀开了被子的一角。
“好嘛,我这费心费力的唱了半天,你这睡着了。歌王的嗓音,八辈子也听不着一会,吃亏的是你我跟你说!”
李安骂骂咧咧的回到自己的席子上,重新读了一遍那两本淘来的秘籍,食之无味。与秘籍和戒指捆绑卖给自己的飞剑出现在眼前。
飞剑跟食指一般长,通身黢黑,花纹微不可闻。
“飞剑?这可是个好东西。”
李安想起南宫婵那把无形的剑来,飞天入地,全由心而动,那个帅气潇洒的劲,光想想就乐开了花。
可是……怎么用呢?
“我说阿婵呀!这飞剑该怎么操控,要不要举行什么奇怪的仪式呀!忘了,你睡了!”
以前看小说啥的,那些人都得把飞剑给炼化了,最后吞尽嘴里,用到飞剑的时候就张开嘴,吐出来给对方出其不意的一击。
手拿着飞剑,又捏了捏自己的嘴,比划了比划,咽了口唾沫下去。
这要是吞下去,估计肠子都得烂了吧!不靠谱!
李安机智的打断了这个大胆的想法。
看那老汉,好像是从眉心取出来了的。不过这么大个玩意吞下去都受不了,怎么放到脑子里呢?
思考了半天,李安有了灵感。
血!
先炼化呀,用精血什么的,抿在飞剑上,然后拿道力那么一催,不久齐活了吗?
可是,李安又看了看自己那双还没好利索的手,心肝直发颤。究其根本,他还是下不去那个手,也受不了那个痛。
常言说得好,吃的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不对自己狠一点,又怎么能让别人害怕呢!
一跺脚,一咬牙,李安刺破了自己的食指指尖。
“嘶!”
明明只是个针口大小的伤口,李安的脸却拧成了一团,哭天喊地叫痛。
血如露滴缓缓溢出,在飞剑周身抹了个遍,一点可都没糟践。
等了半天,飞剑好像并没有什么反应。
我的血白流了!
李安那个气呀,一通骂。
这些日子我吃亏就吃在听信了小说里的剧情了,又是淘宝又是高人指点的,都是骗人的。我也是猪油蒙了心,因为这吃了多少亏了。
不只是无意还是有心,眼中的黑光一闪而过,由眉心到了黑剑之上。
“咦!有反应了?”
黑剑颤动,脱离了李安的手心,一分为三,破空而刺。
蹭!蹭!蹭!
窗上凭空出现三个大洞,紧接着院外传来爆炸声。
李安慌了神,急忙出去查看。
只见地上三个深坑,湿润的泥土溅满了院子。
可朝坑里看去的时候,两边的坑中空无一物,只有中间那个坑里,飞剑安静的躺在其中。
“怪、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