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湖公园里,一个穿着单薄长袍神色慵懒的青年坐在公园的长椅上。
明媚的阳光从他的背后撒落,零碎刘海下的面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光线的原因显得有些阴暗。
青年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人们都穿着厚厚的的羽绒服,并用奇怪的眼神看他一眼然后匆匆离去。
青年有些委屈的撇了撇嘴小声嘟囔道:“看我这么冷,也没人关心我一下或者给我一件衣服吗。”
是的,现在是冬天,就连地上都有一层不太厚的积雪。
青年单薄的衣服和周围的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有时还会不由自主的颤抖一下,看起来很冷的样子,可周围的人都是怪异的看他一眼就匆匆离开了,没有一个人上前询问。
一个穿着厚厚羽绒服的女人,从他身边路过时嘴里小声嘟囔了一句:“神经病。”
青年突然抬头笑嘻嘻的道:“姐姐。”
女人下意识回头,就看到了青年那帅气的脸庞和脸上阳光的笑容。但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很是阳光的笑容,她却总感觉阴森无比。
“怎……怎……怎么了。”女人结结巴巴的问道。
青年那阳光的笑容让她心中有种说不清的恐惧。
“姐姐全家都是神经病哦~”青年笑容仍然阳光,就像个孩子一样。
“你………”女人想要张口怒骂,可那灿烂的笑容实在让他发毛,最终女人什么也没能说出口,落荒而逃。
“切~~”
………
青年似乎有些无聊了,坐起了身子双手抓着坐下的长椅,开始左一下右一下的摇摆起来,嘴里还哼着别人听不懂的歌。
哼两句还吹一下自己的刘海,时不时地又发出嘻嘻的笑声,这让周围人看他的目光更加怪异了起来,甚至已经有人绕路了。
诗音看着远处坐在长椅上的青年,很明显的就能看出青年的精神并不正常,很可能就是一个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跑出来的神经病。
可看到他那单薄的衣服和有些冻的发抖的身体,没有犹豫了多久,她走了过去。
“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呀。”
青年停止摇摆歪着头看向眼前的少女。
看起来有些破旧的羽绒服将她的身体包裹,身后是如瀑布般倾泻的长发,没有束缚就这么散落在身后,明眸皓齿,皮肤白皙。
没有化妆,嗯……传说中的素颜,这是一个放在任何一本小说里都有九成的概率是女主的颜值。
青年眨了眨眼睛脆生生的问道:“姐姐是在和我说话吗?”
如果只听声音不看外表的话,会让人误以为自己面前的是一个八九岁的孩子,不是因为声音而是因为语气。
诗音将自己的羽绒服脱下披在了青年的身上笑道:“是呀。”
两个酒窝挂在脸颊的两边,她笑起来很好看。
青年看着身上的老旧羽绒服,又看了看诗音那只穿了一件毛衣的消瘦身体,沉默了下。
“姐姐真的很温柔呢,就像你的声音一样。”青年低着头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那你能不能告诉姐姐你为什么一个人在这里,你的家人呢?”诗音坐在了青年的身边,声音依旧很温柔,或许她一直都这么温柔吧。
“家~~人~~”青年左右晃着头,声音随着摇摆而拉长。
“都不要我了。”青年的头忽然低下,神情有些落寞,但语气似乎有些愉悦?
“他们怎么能这样。”诗音没有听出青年语气中的怪异,或许听到了不过因为青年本身精神问题所以没有在意。
诗音有些皱眉道:“作为父母怎么能够不要自己的孩子,你的家在哪里,姐姐跟你一起回去。”
“嘻嘻,姐姐被我骗了呢。”青年抬头嘴角露出灿烂的笑容:“是我自己跑出来的,唔~有人来接我了。”
诗音顺着青年手指望去,看到了远处焦急跑来的身影,不知道为什么,诗音突然有些恍惚。
对方跑来好像说了什么,态度还不错,自己好像好像也说了什么让对方看好不要让青年一个人乱跑之类的。因为青年很明显心智只有几岁的样子。
中间具体说了什么诗音是一个字都不记得了。
“姐姐是个好人呢,所以我准备实现姐姐的一个愿望。”青年突然出声将诗音拉回了现实。
“什么愿望都可以哦~”青年眯着眼睛道。
“我想要很多很多的钱。”诗音下意识的开口,下一刻猛的晃了晃自己的头,我在说什么啊…
“姐姐的愿望我听到了。”青年嘴角勾起的笑容愈发灿烂。
“那你以后可要努力了,争取做一个大老板,这样才能实现姐姐的愿望。”既然说出去的话已经收不回来了那就把它变成另一个愿望吧。
说完诗音就准备离开了,不过她并没有拿回自己的羽绒服,因为她发现那个男人手里没有拿多余的衣服。
真的很温柔呢,但……也很迟钝。
青年看着诗音渐渐远去消失的身影,突然笑了起来,笑声时而戏谑时而低沉时而狂放癫狂。
“嘻嘻……嘿嘿……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阵风吹过,吹起来青年的刘海,也吹散了一旁男人的身影……
已经走远的诗音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好像没感觉到冷哎…
笑声逐渐停歇,青年背靠在长椅上仰头望着不是很蓝天。
时间一点点流逝,不知过了多久,可能是一小时三小时或者五小时?在这之间再也没有一个人上前询问关心。
“啪嗒”一个小石子打在青年身上,青年没有动。
“啪嗒”又一个小石子打在青年身上,青年还是没有动。
“啪嗒啪嗒啪嗒”紧接着一个又一个的石子打在了青年身上,青年终于动了。他低下头看向不远处的几个小孩子。
几个正在扔石子的小孩子看到青年动了,一个个激动的大叫起来。
“他动了他动了!”
“是我让他动的,是我赢了,快把你们的棒棒糖都交出来!”
“放屁,分明是我让他动的!”
“玩得起吗?分明是我!”
这些孩子竟然是打赌看谁能让青年动!
青年听着几个孩子的争吵,伸手从瘪瘪的口袋里掏出了一根棒棒糖。
“要吃吗?”青年将手中的棒棒糖向前送了送示意请他们吃。
几个孩子眼睛瞬间就亮了大声道:“要要要。”
“我要!”
“给我给我!”
青年看着几个争抢的孩子,一双眸子古井无波,早无之前的天真烂漫。
想了想他又从憋憋的口袋里掏出了几根棒棒糖,正好一一对应,不多不少。
一个大一点的孩子眼珠转了转指着青年道:“把你所有的棒棒糖都交出来,不然………我们继续打你。”
几个孩子以为青年怕了都出声威胁。
几个孩子威胁一个青年交出棒棒糖,这是一个很好笑的场面,但仔细想想好像又没那么好笑。
青年的表情在瞬间就变得无聊起来,就是那种校长在台上讲了三个小时依然滔滔不绝时,台下你们的表情。
青年没有说话,也没有在看他们,起身离开了。
几个孩子想张口说什么或者骂什么,可是他们再也开不了口了。
公园的一个长椅旁边多了几坨碎肉,在每一坨碎肉顶部还插着一根棒棒糖。
随着几声刺耳的尖叫,公园里的人群开始向一处聚拢。
人类是一种爱看热闹的生物,不管是什么热闹。
青年紧了紧身上的黑色破旧羽绒服,神色沧桑寂寞,背对着肉山向着人群相反的方向逆流而上。
………
回到家的诗音刚打开房门就呆立在了原地。
目光所及之处……遍地……红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