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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我国人权教育的主要内容(2)

对于中国人权观的形成具有里程碑意义的是1991年11月国务院新闻办公室发布的《中国人权的状况》白皮书,在这份白皮书中第一次集中阐释了中国政府在人权和人权保护问题上的基本立场和观点,这些立场和观点构成中国人权观的主体。首先,强调人权的特殊性,“人权状况的发展受到各国历史、社会、经济、文化等条件的制约,是一个历史的发展过程。由于各国的历史背景、社会制度、文化传统、经济发展的状况有巨大差异,因而对人权的认识往往并不一致,对人权的实施也各有不同。”其次,在主权与人权的关系上,强调“人权问题本质上是属于一国内部管辖的问题,尊重国家主权和不干涉内政是公认的国际法准则,适用于国际关系的一切领域,自然也适用于人权问题”。“人权问题虽然有其国际性的一面,但主要是一个国家主权范围内的问题。”第三,在人权内容上,强调生存权与经济、社会和文化权利的重要性,认为“生存权是中国人民长期争取的首要人权”、“对广大发展中国家人民来说,最紧迫的人权问题仍然是生存权利和经济、社会和文化发展的权利”、“发展权应优先受到重视”。第四,主张加强国际人权合作,反对利用人权干涉别国内政。对于侵犯人权的严重事件,“国际社会应进行干预和制止,实行人权的国际保护。”

此后,随着人权理论研究的深入和中国国际人权交流与合作的增多,中国人权观经历了一个不断发展和逐渐成熟的过程。对中国人权观的发展有重大影响的是1993年在维也纳举行的第二届世界人权大会。中国以积极的、建设性的态度参加了这次大会。在会议召开期间,我国政府积极阐明自己的立场,并参与了会议最后文件——《维也纳人权宣言和行动纲领》——的磋商。《维也纳人权宣言和行动纲领》虽然是与会各国妥协的产物,但其中包含了许多重要的人权原则,如各类人权不可分割的原则和人权的普遍性与特殊性相结合的原则,对这些原则的承认标志着我国的人权观念正在逐渐走向成熟。这些原则修正了我国原有的一些人权观念,如在人权的内容上,从单纯强调经济、社会和文化权利,发展为承认公民、政治权利和经济、社会和文化权利两者之间是相互依存、不可分割的;在人权的普遍性问题上,实现了从完全否认到有限承认的转变,这是我国政府第一次在外交上承认人权的普遍性原则。但是我们在承认人权普遍性的同时,并没有放弃人权特殊性的主张,这也是此后我国在这一问题上的基本立场。胡锦涛主席在2008年致信中国人权研究会时指出,中国“既尊重人权普遍性原则,又从基本国情出发,切实把保障人民的生存权、发展权放在保障人权的首要位置,在推动经济社会又好又快发展的基础上,依法保证全体社会成员平等参与、平等发展的权利”。

中国人权观的第二次发展出现在上世纪末本世纪初,以江泽民主席1999年在剑桥大学发表的演讲为起点。在这次演讲中,江泽民作为中国政府高层领导第一次承认个人人权与集体人权同等重要,这是我国政府对人权问题认识的又一次飞跃。在次年2月,中国政府发布了《人权发展50年》白皮书,白皮书总结了中国人权发展的道路:“将生存权、发展权放在首位,在改革、发展、稳定的条件下,全面推进人权。这条道路的特点是:在发展人权的基本方向上,坚持发展生产力和共同富裕的原则,立足于改善全国人民的生活和促进全国人民人权的发展;在促进人权的轻重缓急上,强调生存权、发展权的首要地位,同时兼顾公民的政治、经济、社会、文化权利和个人、集体权利的全面发展;在促进和保障人权的方式方法上,强调稳定是前提,发展是关键,改革是动力,法治是保障。”这既是对我国人权发展模式的总结,也是对中国人权观两次发展的肯定,是中国人权观的集中表述。

至此,中国人权观的发展进入相对稳定时期。中国政府对人权问题的基本观点和立场在不同场合被不断重申。如2005年外交部发言人就中国发表美国人权报告问题答记者问时指出:“中国重视的不只是中国人民的经济、文化和社会权利,也重视中国人民的政治和公民权利。中国接受人权的普遍性原则。中国加入了21个国际人权公约。任何国家在人权发展方面都有自己的特点和重点。中国在保障人民的政治、经济、社会文化等各领域的权利方面已经取得了巨大成就。……在人权问题上,世界各国应通过平等对话,在平等和相互尊重的基础上冷静听取对方的看法,在非对抗的气氛中进行对话,缩小分歧。”

2009年,我国外交部发言人在驳斥美国国务院发表的《2008年度国别人权报告》时再次表示:“中国政府高度重视保护和促进人权,中国宪法和法律尊重和保障人权。中方愿在平等和相互尊重的基础上,与各国就人权问题开展对话和交流,以增进了解,扩大共识,减少分歧,但坚决反对任何国家以任何方式借人权问题干涉中国内政。”

经过近二十年的不断发展和完善,当前中国人权观的主要内容可以概括为以下几个方面:

(1)生存权与发展权是首要人权,是实现其他人权的前提。

(2)各项人权不可分割,人权是个人人权与集体人权,公民、政治权利和经济、社会和文化权利的统一。

(3)坚持人权的普遍性与特殊性相结合,既尊重人权的普遍性原则,又强调保障和促进人权必须与各国的国情相结合。

(4)人权在本质上是一国内部管辖的问题。

(5)稳定是实现人权的前提,发展是实现人权的关键,法治是实现人权的保障。

(6)在人权领域应进行国际合作,反对对抗。

在理解中国人权观时,有一个问题值得注意,那就是虽然中国人权观几经发展,已经与国际社会对人权概念的理解非常接近,但是有一些内核始终没有改变,而这些恰恰是中国人权观的特色。这些不变的内核包括:中国政府始终坚持生存权与发展权是首要人权、始终坚持人权在本质上是一国内部管辖的问题、始终坚持人权具有特殊性。之所以如此,既是出于对近代中国饱受列强欺凌的屈辱历史的反思,也是对当前中国所处的国际环境的反应。当然,对人权外交和“新干涉主义”的警惕也是形成上述观点的主要原因。此外,中国人权观与西方人权观的一个主要差异是,中国在承认公民权利和政治权利的同时,也承认经济、社会和文化权利。这其中既有国际政治斗争的影响,更是处理我国改革开放以后出现的社会问题的现实需要,也与我国重视民生、保障民生的传统观念有关。

三、中国人权观是我国人权教育的核心内容

中国人权观是中国政府和人民对人权问题认识的集中体现,是几十年来中国人权实践的经验总结,是我们制定人权政策、解释和分析人权问题的立足点和出发点,也是我国人权教育的主要内容。以中国人权观为核心安排和组织人权教育内容,是我国人权教育的必然选择。

首先,中国人权观教育的核心地位存在于它对社会大众人权观的引领作用中。在任何一个国家和社会中,都同时存在各种不同的人权观念。除了官方的人权观外,还存在大量非官方的大众人权观或社会人权观,它们是社会一般民众对于人权问题的观点和感受。与官方人权观的稳定性和系统性相比,大众人权观更加零散,也更加易变。对于国内外发生的人权事件或自身遇到的人权问题,不同的个人或不同的群体可能有不同的感受和立场。如面对我国时有发生的政府部门或工作人员侵犯公民人权的事件,一些人会猛烈抨击我国的人权状况,也有人认为我国根本就没有人权。又如对于政府制定《国家人权行动计划》的行为,既有人认为是我国政府为切实保障人权而采取的实际行动,也有人认为是我国政府的政治作秀。针对民众对人权问题的不同认识,我们既要本着尊重、宽容的人权精神予以容忍,又要通过中国人权观的教育加以积极引导,在全社会形成积极向上的人权氛围,提高民众对人权的信心。

中国人权观之所以能对大众人权观起到引领作用,主要的原因不在于它是政府的人权观念,而在于它是科学的人权观念。中国人权观的科学性是由两方面的因素决定的:其一,中国人权观是以科学的世界观和方法论——马克思主义为指导的,体现了人权发展的规律,代表了人权进步的总趋势;其二,中国人权观是我国政府和人民数十年人权实践的经验总结和理论升华,是马克思主义人权观与中国实践相结合的产物,具有较大的开放性和包容性。

其次,中国人权观的核心地位也存在于它对其他人权教育内容的影响中。除了中国人权观教育外,我国人权教育还包括国家人权政策、人权立法和人权保障方式等内容,中国人权观对其他教育内容都有不同程度的影响。其一,中国人权观影响政府人权政策的制定和理解。中国人权观是国家人权政策的基础,国家的人权政策是中国人权观的具体体现。在中国人权观的指引下,我们在处理国际人权问题时始终坚持人权合作与对话;在处理国内人权问题时,始终坚持以人为本,始终将人民的生存权和发展权放在第一位。中国人权观是我们国家人权实践的依据,也是理解国家人权政策的指南。以2009年我国政府制定的《国家人权行动计划(2009-2010)》为例,该计划分为导言、经济社会和文化权利保障、公民权利与政治权利保障、少数民族妇女儿童老年人和残疾人的权利保障、人权教育、国际人权义务的履行及国际人权领域交流与合作六个部分,全文共22 000多字,内容覆盖了政治、经济、社会和文化等各个领域。理解和学习这份内容繁杂的人权计划的关键在于把握计划的主要精神,而这个主要精神正是中国人权观。中国人权观既体现在制订计划的目的和基本原则中,也体现在计划具体内容的字里行间:坚持以人为本;坚持各类人权相互依赖与不可分割的原则,力图平衡推进经济、社会和文化权利与公民权利和政治权利的协调发展,促进个人人权和集体人权的均衡发展;从中国的国情出发,本着务实的精神,确保设定的目标和措施切实可行,科学推进中国人权事业的发展。

其二,中国人权观对我国人权的内容和保障方式也有重要影响。“人权是社会统治意识形态的一部分,说明在权利方面,社会的态度与理想是什么。权利的观念影响法律和保障权利实施的机构以及个人在事实上对权利的享有。”

这在美国和法国体现得最为明显,“在美国,权利被看作是先于宪法而存的个人自治的权威的继续;在法国,权利则是在一个已经建立的社会背景中宣布的(即使这个社会是在变革的过程中)。所以,他们不是只看见保护个人自治不受政府侵犯的需要;他们依靠法律保护他们免受行政权力和有权集团的侵犯。”

随着中国人权观的发展,我国人权保障的范围、程度和方式都会发生相应的变化:原来被忽视的公民权利、政治权利和个人人权重新得到重视;人身权、表达权、知情权、参与权、监督权和公正审判权等个人权利的保障为我国的立法、行政和司法制度带来了严峻的考验,同时也提供了新的发展契机,司法机关在人权保障中的作用会不断得到加强。

第二节我国人权教育内容的基本领域

人权教育的主要目标是传播人权知识和人权技能、提高人权价值和人权意识、培育人权态度和人权文化,为了实现这些目标,人权教育至少应当包括以下三大领域:一是意在提高人权意识、培育人权态度的人权基础观念教育;二是意在传播人权知识、提高人权技能的系列人权教育;三是以培育社会关怀和社会正义为目的的弱势群体人权教育。这三大领域共同构成了我国人权教育的基本内容,三者在比例上应保持适当的平衡,不可偏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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