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筑系已经准备好搭建舞台的材料。]
舞台OK。
[已将新时间通知给所有参与表演的演员。]
节目OK。
[话剧社申请提前搭建舞台,这次的节目灯光和走位要求精准。]
6月25日全校体育结课,只能提前到26号。
[新成员报名表已发送邮箱,各部门已经开始准备面试事宜]
6月10日前收齐筛选后报名表和统计表格,15日前上交面试主要提问,7月3日面试,时间足够。
[特邀嘉宾邀请函预计6月15日完成。]
不行,必须在5号将邀请函发出去,6月5日早上8点前得完成,看来需要再多找一些美术系的同学帮忙赶工了……
没有哪件事是格外复杂的,具体执行也不需要易子茶亲力亲为,但每一个组织的工作进行到什么程度,她都需要了然于心,这样才能保证总体控制不出现差错。
一整个下午易子茶都坐在电脑前,对比着各种资料和汇报做出相应的调整,并抢着间隙赶制出了新计划的整体表格,发到了各相关部门负责人手中。
刚好敲下发送键时,办公室的门打开,主席回来了。
学生会主席艾尔克·柯日木,维吾尔族,打眼看过去就能让人眼前一亮。
他急匆匆地进来,回应着一声声“主席”“学长”“艾尔克”将一个厚厚的文件夹放在桌子上,抄起水杯喝完了一杯水,又在饮水机里接了一杯,三两口又喝完了。
青年的面上,就连利落的平头短发上都是水珠,一部分顺着青年扬起的下巴滑下来,一部分被他偏头一甩,滴滴落在地板上,显然是回来时用水冲了脸上头上的汗。
艾尔克就着仰头的动作将脸偏向坐在办公桌后的易子茶,深邃的眉眼被鼻梁和睫毛形成的阴影盖住一小部分,同样棱角分明的双颊间双唇一咧,两颗明显的虎牙又给原本桀骜的长相添了一笔亲近的气息。
“子茶辛苦了。”艾尔克放下杯子,用纸随意擦了一下头发上的水。
“主席那么客气,你都在外面跑一天了,我好歹是坐在这里吹空调。”易子茶一边回复新消息,一边搭着艾尔克的话。
“到底是谁在客气啊?”艾尔克将用过的卫生纸扔进了垃圾桶,坐到了易子茶旁边,他自己的电脑前,“一口一个主席,叫得像你第一天认识我一样。”
“那我也不该叫你学长啊。”键盘声噼里啪啦,易子茶笑着头也不抬,相处三年了,谁不敢开主席的玩笑她都敢。
“我的女神,你要是真叫我学长我肯定立马答应你。”艾尔克哈哈一笑,将刚刚的文件夹翻到其中一页,挥笔签好字后,手一转,文件贴着桌面正正地滑到了易子茶面前,“舞台器材提取申请。”
易子茶发送完一条消息,低头快速浏览文件的同时伸手从笔筒里抽出一支笔,笔帽一揭就在艾尔克的名字下面落了一个笔迹更加秀气的签名。
“邀请函得赶工,拐了美术系的同学过来帮忙。”金属笔落入笔筒发出清脆的撞击声,易子茶合上文件夹,和刚刚一样将它滑了过去。
“好。”艾尔克用手抵了一下,让文件堪堪停在桌沿,然后靠着椅背闭上了眼睛。
易子茶察觉到他的疲倦,却忍着没去做什么关心,就连欲言又止都隐秘得像在对着电脑发呆。
办公室里的学生进进出出,开门关门的锁扣弹簧声,偶尔交谈的轻语,椅子抬起又放下的闷声,玻璃杯子放到木质桌子上的轻响,每一个动作的声响都被尽量压低,互相照顾着其他人不受干扰。
没有人来叫艾尔克,可他只是在十分钟内将自己放松在那张并不算舒适的椅子上,然后伸了一个仿佛睡得很好般的懒腰,手向下一落,打开了电脑。
……
“易子茶,我喜欢你。”
这句话易子茶从懂事起就有人对她说了,或许开始这个女孩还会开心欢喜,但说的人多了,她也习惯了,甚至随着年龄的增长,她还渐渐学会了如何控制与这些“追求者”的关系。
艾尔克在主修的国际商贸专业排名第一,辅修的韩语和德语也能做到流畅地直接与当地人交谈,各种比赛中奖品奖金数不胜数,加入学生会后更是大放异彩,一步步坐上了主席的位置。
他完美地继承了维吾尔族的艺术细胞,可天生悠扬的嗓音和热情的舞姿对姑娘们的吸引力都仅仅只是加分项,因为他还拥有更出色的相貌和性格。
所以当她拒绝了那个无可挑剔的男孩的“喜欢”之后,她就开始控制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了。
他很好,易子茶也觉得两个人无论是工作上的默契还是私底下相处起来都很令人舒适,可惜这支丘比特之箭只射中了一个人,这种舒适她只想保持在朋友这一层面上。
她把“艾尔克”改成了“主席”,不再跟他聊那种私人的话题,不打听也不透露,虽然不会刻意闪躲,但会尽量避免单独相处,就算知道他非常辛苦,也不能主动靠近。
说得绝情一点,就是不给他任何希望,就是表白之后那句残忍而明确的:“谢谢,但我没有喜欢上你。”
……
晚上八点,易子茶一边往停车场走,一边用手机发消息。
[由梦:哥,你和嫂子回家了吗]
一直到坐上车时也没有收到回复,易子茶又换一个人问。
[由梦:嫂子你们回家了吗]
[玫瑰唐:还没有,你哥可能要开会到很晚,我等他]
这次消息回复得很快。
[由梦:那我现在回家,今晚就不上来了]
[玫瑰唐:行,进门就锁,睡前记得检查窗户]
[由梦:好的,乖巧.jpg]
电梯在第21层停下,易子茶一手提着顺路买的凉皮和奶茶,一手食指抵在门把手上,打开了指纹锁。
自动锁和链条锁都锁上之后,入目就是一个独特的客厅——电视机换成了投影设备,各种各样的软垫散在一张大大的竹席上,代替了规整的沙发,木质矮桌上摆着一整套漂亮的茶具,一旁的两个柜子一个排满了茶叶,一个列满了红酒。
整墙的落地窗安装着双层的隔音玻璃,干净透亮能一览高楼下喧嚣的城市,墨绿色的遮光窗帘坠着铃铛,一片叮当作响间就将内外隔成了两个世界。
书房里两个书架被塞得满满当当,书桌上的兰花正对着一张巨幅的世界地图,吐着清灵的花蕊开得正好。
旋转楼梯之上是衣帽间和带阳台的卧室,木质家具散发着精致的木香,墨绿色的纱幔罩住整张床,窗帘上的竹叶刺绣栩栩如生,整间房子就是一副诗情画意却又轻松舒适的随性。
易子茶上楼换了条白色的睡裙,随便点开一部电影就扑入了一片软垫中。
银幕里女主洁白的婚纱隐隐闪着银光,男主轻柔而珍重地牵过她的手,在夕阳下形成相携的剪影,而灯光微弱的房间中,女孩已缩在一片柔软里睡得香甜。
……
“莫老师,昨天那是你男朋友吗?”下课了,女孩们终于等到机会缠着莫韶华,这就来打探八卦了。
“不是,”莫韶华顺口答了,想了想又觉得这回答不满意,“你们觉得他怎么样?”
“哇,莫老师谈恋爱了!”女孩子瞬间兴奋起来,仿佛得了个极好的东西。
“我觉得长得挺帅的。”
“老师他是做什么的?也是学舞蹈的吗?”
“感觉他对莫老师好好啊,昨天还给老师带了蛋糕。”
“什么呀,带蛋糕就是好了?”
“就是啊,莫老师你们认识多久了啊?是他追你对不对?”
“莫老师你可别太快答应他。”
“莫老师……”
都是高中的学生,都还处于恋爱受管制的阶段,现在身边出现了一个“疑似”谈恋爱的人,就渴望发挥自己没处使的“恋爱经验”,即使她们都没爱上过谁。
“我的姑娘们啊,”莫韶华也没回应她们什么,只是微微笑着带过,“如果昨天那个人真的成了我男朋友,你们觉得会有结婚的可能吗?”
好了,此题超纲,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可能都会幻想甜甜的恋爱,但估计很少有谁会去思考婚姻。
就像她还18岁时,和易子茶晃荡着腿并排坐在河边,易子茶问她:
“你有没有想象过,等你遇到爱情时,它会是什么样子?”
莫韶华抬腿勾起一片水花,看河面涟漪荡漾:“当然有啊,我希望未来会有那么一个人,能在我害怕的时候牵着我,在我难过的时候抱着我,在我生病的时候等我醒来。”
可现在的莫韶华就不得不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