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望无际的山间平原,只有极尽目力才能眺望到远方的山峦。而在平原上,一条宽阔的大江自西向东奔腾流淌,多含矿物的水质在阳光下闪耀着美丽的湛蓝。
这是蓝河,也是蓝河国名字的由来,依靠着这条大江,蓝河平原上万顷良田产出着富足的粮食。整个蓝河国只有累死的耕牛,没有……呃……没有饿死的农夫。只要勤劳,肥沃的耕地会回报取之不尽的财富。
许适正穿着精钢打造的战将甲巡视着列队的士兵,大多数士兵都是脱产的职业军人,精气神都十分充足。气血方刚的小伙子们却只穿着陈旧的盔甲,作为精锐,一柄老刀就是杀敌的利器。
“等我们打下红山,就有足够的铁矿给兄弟们配上精良的战甲,那样我们的军队才会看起来更加威武。”跟在许适身后的副将是他的大儿子,将门许家长子许燕朝。
“但红山可不是简单的对手,我从参军开始就跟他们打,来来回回几十年,还是没能灭了那帮蛮子。”许适将军听了儿子的话略有赞同,但他考虑的更多。
眼下的五千铁甲士是蓝河国的一支主力军队,隶属于上官清泉老元帅的流沙军团,正是对抗红山国的前锋军。
“红山那里是什么地方?刨筐土就能炼出精铁,他们的装备要好我们太多了。”许燕朝眼红对手的战甲和长剑,他可知道红山富含铁矿,如果打下那里,功劳足够他接替老父亲的军职了。
红山。顾名思义,富含铁元素的土质在阳光下呈现出暗红的色泽。虽然矿产丰富,但贫瘠的土地产粮极少。
因为只有一些特殊的作物才能种植,所以红山国的国力和人口都不如蓝河国。红山国眼馋蓝河国的粮食久已,但迫不得已也只能用铁矿来换取粮食,这种“资敌”红山国君也是无可奈何。
但万幸的是,红山国有一位如日中天的军神——白宇画。白宇画用兵如神,配上装备精良的红山军士,总是能以少胜多,给蓝河国带来不小的损失。
“报——!许将军,元帅军令!”传令兵从远处骑马而来,风风火火的翻下马背,单膝跪在许适身前。
“我早已等候多时了,来!军令给我,你回去复命吧!”许适接过装有军令的牛皮筒,对着传令兵挥了挥手。
“是!”传令兵转身离开,翻身上马,消失在滚滚烟尘里。
“元帅大人怎么说?父亲!要打吗?”许燕朝眼神火热,握着配剑的右手不禁又多用上了几分力量。
看完军令,许适沉默良久。一旁的长子甚是乖巧,军令如山,旁人不可轻看。
“打!”吐出一个字,许适感觉自己的老骨头又一次酥酥麻麻,这是临战前身体的亢奋。
……
红山国军营驻地,中军大帐。
“不过如此,清泉老狗,我看你着不着我的道?”白宇画抚摸着精密的作战地图,像一个久经棋局的棋痴。
“我这一步,就是要引你出来,三千重骑我不心疼,就心疼你的这口老刀啊!”白宇画痴痴的笑了。
正值壮年的他处在人生的巅峰,同时作为红山的元帅手握着十五万精兵,权势滔天让他丝毫不惧身后袭来的冷箭。白宇画长期行军来不及整理的胡须,和连夜制定战术熬出的眼袋,都诉说着一位军神背后的付出。
同一时间,蓝河国军营里整齐的军号响起,士兵们动作干练,在校场上集合。这是流沙军团的本部,这里有上官清泉的两万骑兵和五万步卒,这已经是老元帅能如臂指挥的最大规模的军队了。
蓝河国国力强盛,拥兵四十万。单流沙军团一部就有十万之众,同时还有另外一个由楚云飞老元帅统领的海石军团助战。总动员兵力二十万的蓝河国拿下红山信心满满,唯有那个新崛起的军神让上官清泉老元帅担忧。
春风起,战鼓隆隆,两军交战,声威震天。沙化严重的战场浸过了鲜血十分粘稠,扯下破损的头盔夹在腋下,许燕朝把遍布豁口的配剑从一名红山国士兵的脖颈中抽出来,血水喷溅,倒地的士兵似乎还想要挣扎。
双眼血红的许燕朝顺手一剑砍下了对方的头颅,扔给后方的仆从兵。战功就是这样一点一点积累的,所谓“一将功成万骨枯”就是这样子。
许适没有冲锋陷阵,岁月磨平了他的棱角,也耗尽了一腔的热血。他只是在后方看着儿子英勇杀敌,不由得想起了年轻时候的自己,也是这么一往无前。
想到儿子,突然记起自己还有个不成器的次子,想起次子,就也想起了与自己患难与共的爱人。不知不觉眼角湿润了,许适将军的样子被护卫一旁的属下看在眼里,都只认为是老将军爱兵如子,心疼战死的蓝河军士,不由得肃然起敬。
而远在白云镇庄园的二少爷正在一边吹口哨一边遛鸟,好不快活,自幼衣食无忧养成了自由自在的习惯。
“你问我是什么样的人?那你眼里我是什么与样子的?”许世忧一只手指托着小画眉,诧异地看着提出这个疑难问题的妹妹。
“我觉得二哥是最温柔、最帅、最阳光的人啦!”许岚的碎花裙子在风里微动,她用甜美的声音夸耀着自己的好哥哥。
“无事献殷勤,说,你有什么目的?”许世忧不吃这一套。
“那哥哥你能把我的发簪拿下来吗?”
“好的,然后呢?”
“把我的裙子也脱下来吧,都皱了……”
“哦,没事了吧?”
“还有我的肚兜……”许岚小脸红红的。
“行行行,都脱,行了吧?还有什么事吗?”许世忧不厌其烦。
“还有一件事,希望哥哥能答应我。”许岚眉目含情,嗲嗲地说。
“听着呢!”许世忧放飞了指尖的画眉,叹了口气。
“就是以后不要穿人家的衣服了,被人看见多不好。”许岚瞪了二哥一眼,拿上自己方才晾在屋外的衣服回了屋,关门的声音很大。
“切!小气!不就一件衣服吗?簪子还洗什么洗?穿一下怎么了?”气愤的世忧一脚把路边的石子踢地老远,甩着手臂离开了妹妹的院子,临走没忘了拿起自己扔在门口的锦衣。
“彩莹去哪儿了?奇怪。”世忧没找到自己的小可爱,正是无聊到爆炸的时候。
一边走在自家庄园的小路上,一边胡思乱想,忽然脑海中灵光一闪,世忧拍了一下自己的头,自己似乎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随后摸出一个没有名字的瓶子。倒出来一看,里面共有十五颗翠绿色的药丸,诡异的很。
“怎么都是绿色的?就是我喜欢绿色也不能这么来吧?”世忧拿出一颗对着阳光仔细地查看,隐约看见了上面有密密麻麻青色的纹路。
“这就是仙药啊,没什么神奇的地方啊!不然……先做个试验?”世忧想着,目光不自觉瞟向自家的马场,棚子下的十几匹骏马顿时感到丝丝的寒意。
“呀!世忧少爷,你在这里啊!”彩莹正巧这时候过来,惊喜的找到了世忧。
“老管家说最近有些事情让我告诉你,我记不住,所以我就把信封都带来了。,怎么样?我聪明吧!”彩莹从小挎包里拿出一叠信封,乖巧地用双手递给世忧。
“哦?我来看看,正好我把这个也给你,两天一颗不要忘记了啊!我相信那个自称是国君弟弟的修行者是不会骗我们的。”送出药瓶的同时接过信封,世忧坐在一旁的大青石上看了起来。
“哇哦,我都差点忘了呢,谢谢少爷啦。”彩莹高兴地在世忧脸上亲了一下。
打开信封,最近的一些大事件都呈现在上面。即便是一个小小的将官的次子,都有着自己的情报来源,世忧早就托管家帮自己建立了可靠的专业团队。
“近来大事,百花果镇新产果酒发布,售价……还有蓝河国粮食产量比去年增长半成……”翻过一条条用处不大的消息,接下来的情报让世忧眼前一亮。
“国战!蓝河必胜!流沙军团再创佳绩!”看到这条消息许世忧松了一口气,打胜仗就说明自己的父亲和哥哥没出什么意外。
“要是万一出了意外,我这好日子可就到头了。”许世忧作为一个略显文弱的世家子弟,说难听点是靠父亲和大哥在外打拼养着的。
“蓝河国流沙军团围歼红山铁甲骑兵团于断雀山,歼敌三千,自损一千,蓝河军士威武!”
“父亲的军队全是步兵,断雀山那里地形险峻,他们骑兵指挥官是脑子有坑吗?山地怼步兵团,战马肯定跑不起来啊!”许世忧熟读兵书,至少也算是将门子弟了吧。
“但是断雀山那里是同心环的山峦地势,非常适合步兵作战,三千骑兵已经是红山突击部队的三分之一了。难不成……嗯不,应该不是,那个叫白宇画的军神不是傻子,他到底想干什么?”越来越感到迷雾层层,世忧对战事的敏感把握似乎失去了准头。
“算了,算了,反正我身体弱,打仗也轮不到我,倒不如和我的莹莹小可爱一起……嘿嘿嘿……”世忧表情丰富,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美妙的事情。
“什么呀?少爷?……嗯?你那是什么眼神啊少爷,不要这样子坏坏的看着人家啦!”彩莹捂着小脸,眼睛从手指缝里偷瞄着世忧。
“哎呀,没什么,就是想和你一起去看千灯节。”许世忧掐了一下彩莹光滑的小脸,胡话连篇。
“千灯节?可那是秋天啊少爷,还有半年呢!”彩莹睁着大眼睛,有些迷惑。
千灯节是整个上泱,几乎所有国家都过的节日,一般在秋收后,青年男女们在月幕下放飞无数的灯火,里面写满了甜言蜜语在辽阔的夜空里燃烧。
“不要纠结这些细节嘛,我主要是想表达这个意思吗?”世忧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的小傻瓜。
“哦,是啊,我也想和少爷一起看的。那时候温馨的灯火飞离双手,在紫色的星河里将我们的誓约讲给苍天!”彩莹想到那浪漫的场景,眼睛里满是小星星。
“想不到你还这么有文采,以后做本少爷的账房丫头怎么样?”许世忧呲着一口白牙,不正经的摸着彩莹的丸子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