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一次从梦中惊醒。
梦中那个少年仿佛犹在眼前,却又捉不住他的身影,只记得遇到他的那年,似乎连花都那样旖旎风光。
那是五年前的事情了,至今我都记忆深刻,却又仿佛不曾发生过一样。
那年,一如往常,我起床洗漱,准备早餐。并没有多么丰盛,一碗热牛奶,几块干馍片,匆匆吃完,就该去上学了。
村里的土路算不上平缓,前几天下过雨,路上全是水洼、泥坑,我骑着小电驴,随着路上的坑洼颠簸,今天是我入学的第一天,说不紧张是假的。
我攥着录取通知书,站在五中门口,看着学生一波一波的涌入学校,深吸了一口气,也跟着走了进去。我考上的大体不算什么好高校,但在这座小城里也是排的上名的,当初报志愿的时候估分失误,以为自己没希望了,心想着混着过吧,但又不想屈于现实,就瞎报了两个,没成想过了数十日,学校通知去领录取通知书,心里不免还是松了口气。
我踢踏着脚步,上到第三层,看着教室门外墙壁上挂着的序号——179,对了,就是这个了。我在门口静驻了两秒,走了进去,桌子是普通的木制学生桌,分成了七排七列,桌子上摆着普通A4纸折成的座位牌,我在走道来回踱步找着写着自己名字的座位牌,竟然在教室正中央,我踌躇了半天,好吧,是真的,缓缓走了过去。我的未来同桌主动起身让我进去,这让我稍稍松了口气。
没一会儿,教室人就都齐了,大概是第一天,大家都想留个好印象,没有任何一个人迟到,哦,不对,我们未来的班主任在第一天光荣迟到了。同学们都热络的开始聊各自的个人情况,有开朗一点的已经开始满班的跑了,我局促的坐在座位上,未来同桌是个眉目清秀的男生,我看着他的座位牌,郭茗,正在我想主动开口打招呼的时候,未来班主任驾到了,同学们瞬间安静了下来,都看着这位珊珊来迟的一班之主。
班主任看着不大,三十多岁的样子,戴着一副眼镜,身材圆润,他走上讲台用白色粉笔写下他的名字,不得不说,字还是不错的,侯青。他转身用过于洪亮的声音说“同学们,这就是我的名字,不好意思,今天迟到了,你们以后可以叫我侯哥,不是取经那个猴哥啊,未来三年我们就是一条船上的人了,有什么问题你们都可以来找我,我虽然不去取经但还是可以教你们心经的。”幽默的开场白很明显让班里的气氛轻松了下来,他接着道“我自我介绍做完了是不是该轮到你们了,你们都认识我了,我还不认识你们,有点不公平,”他左右看了看,指着最左列第一个男生,“就从你开始吧,这种事情男士优先,自我介绍必须详细,如果班里同学不满意,就要表演才艺哦。”同学们听了都开始互相讨饶,希望轮到自己时不会被安排表演节目。
同学们一个接着一个上台介绍,我看着离我越来越近,心缩成了一团,紧张的手都麻了,心里暗暗打气,未来同桌似乎也很紧张,一直在纸上写写划划,搞得我更加紧张了。很快就到了我的前一个,她是个很活泼的姑娘,叫米蔷,做的介绍也很有个人风格,引得班里人捧腹大笑,就连班主任都忍不住多问她几句。轮到我了,我上台尽量降低着自己的存在感,但还是脸热口干,我鞠了一躬,开口“大家好,我叫张润雪,平时喜欢看看书,没有什么爱好,请大家以后多多关照。”说完我就极快的回了座位,还好,大家都还沉浸在前一个的笑点中,没有注意到我。
回到座位,郭茗主动问我“你是不是紧张了。”“很明显吗,有没有很尴尬?”他笑了笑,说“挺好的,不用紧张,大家都很和善的。”我揪了揪外套袖口,不去想这件事情。
晚上,我骑着小电驴回了家,妈妈已经睡下了。我回了房间关了门,回想着今天的事情,还是一阵臊得慌。我躺在床上,或许是今天心理过于紧张,很快就睡了过去。
次日,我被厨房的敲打声惊醒,我眯着眼看了下时间,已经快六点半了,我猛的一惊,起来快速收拾好,喝了热牛奶就向学校驶去。
今天是军训的第一天,郭茗来的很早,已经坐在那里看天文书了,我坐在座位上,跟他问了声早。侯哥今天按时来了教室,带着我们去操场集合,五中的操场和教学楼之间还隔着一栋楼和一条路,横跨过那条路是下去的楼梯,操场是一个大型足球场,跑道圈着足球场,高大的铁网将篮球场分割开来。教练们紧接其后,踏着军步走到了主席台,向我们展示军容军姿。接着领导讲话,分配教练,一顿操作下来,就已经不早了。
我们教练姓程,私底下大家都叫他程严肃,因为几天的军训下来,都没见他笑过,其他班级休息时间,他也从来不会让我们歇,说的一天休息三次,就真的是三次。但大家也都是抱怨一两句,该做的还是照做了,毕竟程严肃不是白叫的。高强度军训下,我们班军训考核不出意外得了第一名。侯哥高兴极了,带着我们照了一张集体照,挂在黑板左侧。
我以为我的高中生活也就是这样了,不温不火,不急不躁,与同学不远不近,不冷不淡,可他们打破了我的无趣生活,他们在我的未来的几年中,既聒噪又温暖,难缠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