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东儿心有余悸,道:“弟子在密林中布阵时,最后一张符不知道张贴于何处,随手放在西南方的树叶之中,原来哪个方位就是死门,狡黠的山魅果然从西南方攻击偷袭我们,若不是那张符,我和三弟四弟必有一人被吞噬了。”
苟同冷笑一声,道:“你这是瞎猫遇到死耗子,学艺不精,迟早会断送尔等小命。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八门,对应八卦八方位,但会因时因势而不断变化,节气分阴遁与阳遁,八门因时辰变化会随之改变其顺逆关系。如果总是一成不变,哪个敌人不会避开死门,眼巴巴地送到死门等着被你伤害么,还布个屁阵啊?”
李东儿问道:“那如何因时辰不同而确定各门的方位呢?”
苟同抬头观察太阳的方位,道:“各个时辰不同,死门在所在的方位即有所不同,现在是壬午时,死门居于东方。只有因时因势布阵,才能最大发挥金甲神锁魂台阵的威力,否则时倍功半,甚或徒劳无功,反被敌所伤。”
当下,苟同将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等十天干,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等十二地支的年月日时的奥秘,以及不同时辰、地势对应的八门方位变化一一详细讲解。这一讲解足足延续了三个时辰,一个全力教,一个全神听,不知不觉间日落西山,月上枝头。直到肚子响起“咕咕”的叫声,苟同才一拍大腿道:“今日亏大了,为了教你真正的金甲神锁魂台阵,连饭没都吃上。你把其中的变化奥妙记住了么?”
李东儿全神贯注地看和记,很多细微神妙之处,一时半会实难完全理解,但囫囵吞枣,一股脑地记入了大脑中,道:“有些懂,有些不懂,但基本记入脑中。”
苟同选了几个奥妙之处的变化询问他如何应对,李东儿一一作答,虽不尽全尽美,但大体上的方向并没有偏差,他第一次所布下的金甲神锁魂阵与现今相比,实在是差之毫厘,谬之千里,连自己都觉得惭愧不已。
苟同道:“金甲神锁魂台阵法妙用无穷,纵是天资最好之人,非一年半载不能运用自如。你能在短短的几个时辰内,把这个阵法基本了解清楚,已超出常人的能力。画符箓布阵不难,难的是须将内力贯注于笔尖之上,符箓才能镇妖除魔。你内力太差,符箓只能困住山魅片刻,杀不杀得山魅,还要靠那个使天蓬尺的姓黄小子。他功力精纯,已致一流高手境界,可惜的是不大会运用。假以时日,再加雕琢,姓黄小子前程不可限量。”
李东儿面有得色,道:“大哥是捉妖獾郎的开山祖师,一品獾郎,他日必定扬名天下。”
苟同“切”了一声,道:“那来这么多开山祖师,还一品獾郎呢,我呸!先确保不被山魅吃了再说。”摸了摸咕咕直叫的肚皮,道:“你尚欠七百文学费,我却教了那么多,亏大了!我肚子饿要去找吃的,谅你身上没几个铜板,作不了东,但我也不做赔本买卖,不能管你饭,再会!”身形一闪,向另一条山道奔去。
李东儿高声道:“什么时候可以再见到尊者,欠的七百文学费交到什么地方?”
“我到处游山玩水,你找不到我的。只要你未被山魅吞食,三个月后上金壶峰见我,金甲神锁魂台阵法奥妙无穷,你现在所学的仅是皮毛,除了阵法,或许我会再传你一些内功心法和几招刀法。”
李东儿叫道:“谢谢师父!”这一次又将苟同称作师父。
“小子,又叫师父了,挺会打蛇随棍上啊,看来是铁心要赖上我了,但要做我的真正弟子,苦头多着呢。记往,别忘了带上欠交的七百文……”身形不断加快,到了最后直如御风飞行一般,转眼间消失于山坳远处。
李东儿听他语气,似有答应收自己为入门弟子之意,不由狂喜,跪地朝着苟同远去的方向连叩了七八个响头。
回到孙苍头家,黄乾坤、刘紫烟、刘煜已用完晚膳,留了一大碗米饭和一碟青菜在桌面上,李东儿如风卷残云,将饭菜尽数咽入肚中,这一顿饭虽然简单,但他吃得格外香甜。
刘紫烟道:“你师父真的是一个怪人,以他的功力,诛灭山魅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为何不直接去诛灭山魅,领取那三十两赏金,偏要费心劳力教你法术,才收取了七百文钱。”
刘煜哈哈一笑,道:“我知道是什么原因!”
黄乾坤奇道:“人小鬼大,你知道的忒多。”
刘煜道:“所谓聪明人动口,笨人动手,他教会二哥几招法术,由二哥去诛妖,成功了就收取七百文,不成功甚或被山魅吞吃了,与他无关。若是要他亲自动手捉妖,万一被山魅打败,他那张老脸往哪里挂。”
黄乾坤、刘紫烟唔了一声,均觉有一定的道理。
李东儿道:“你说得可能对,但我不敢苟同。师父答应我诛杀山魅后,就会正式收我为徒的。”他和苟同接触了三个多时辰,不知不觉中,把他的那句口头禅也学会了。
刘煜道:“他就是做无本的买卖,你杀了山魅,名头大了,他有面子,自然乐意收你这个弟子,冷手捡了个热馒头。”
黄乾坤道:“诛杀山魅与拜师无关,更与面子无关,我们还是好好商议怎么除掉妖怪吧。”
山魅面部受伤,多半隐匿于洞穴之中,再想将它引出来恐怕不易。黄乾坤决定兵行险着,主动寻找山魅居住的洞穴,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山魅两次都是从密林上方的绝壁上出现,它的洞穴应当就在绝壁内,我们明天上山端它的老巢。二弟再布金甲神锁魂台阵,三弟和四弟射击和刺它又目。”忽然想起了一件事,道:“我们到山魅居住的洞穴之中伏击它,切记要沉得住气,千万不能自乱阵脚,我叫打时大家再行动,另外,这个山魅已成妖,会说一句简单的人话,当它说话时,我们不能被吓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