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伊始，年节第一天。
天空阴暗，山谷荒凉。雪花如飘絮般落下，一层又一层覆盖沉静的北融城。
葛润田打开城门，被眼前的情景吓了一跳！
“那是个人吗？朔锦？”俩人凑近细看，只见一位露出半身的男人躺在雪地里，头发散乱，仿佛死了一般。
健壮的葛润田翻开他的外衣，露出伤感和同情。“这可真惨！下雪夜躺在这里，难道是喝醉酒，走错路了吗？”
一旁的朔锦对他的衣着感到好奇。“你看他的盔甲和令旗，不像我们北融城的人！”
葛润田朝木头搭建的茅草屋大声呼喊：“卫队长，赶紧来，有人冻死了！”
“你确定他死了吗？”队长询问，他正在屋里穿衣服。
“我不确定，但是看起来像死了！”他顺便踩了对方一脚，确认他确实没有反应。“兄弟，赶紧醒醒！”对方毫无反应。
卫队长匆忙的跑过来，衣服还未完全穿好。他拨开卫官身上的白雪，认出了这身黑色的衣甲。“老天，这是都城来的传旨侍从！”他肯定的说道。
卫队长透过盔甲抚摸。“他的身体尚有余温，应该还有的救，赶紧扶到屋里！用雪揉搓他的手脚，我去找莫将军。他要是死了，我们都得遭殃！”
他跑到马棚，骑上骏马奔向内城，雪天路滑，差点人仰马翻。
朔锦和葛润田看着卫队长离去，只好听命行事，俩人抬着奄奄一息的长官往屋里走。
小屋有烧红的炉火，还算温暖。他们去其披风，盖上厚厚的兽皮毛毯，想从死神手中将对方救活。
“我表叔就在雪夜迷路，活活冻死的！”葛润田想起似曾相识的场景。“要是现在还活着，他应该是个富裕的亲戚。寒冷冻坏了他整个身体，淤青像是被十几个人揍了一顿，这种死法是我见过最凄惨的。”
朔锦用锋利的刀刃，割开对方冰冷的外衣，褪去最后一层衣物，让他整个身体赤裸。他干燥的嘴唇，像是多日没有喝水，胸口有块紫红色的伤痕，像是从高处摔下来造成的。
葛润田喋喋不休。“像这种冻伤的，只有赤裸的女人才能拯救，她们的体温能让血液沸腾。”他往屋里的火炉加了几块柴火。“恨就恨在我表叔没有女人愿意为他献身。”
朔锦看着对方坚硬的手臂和双腿，像是猪肉丢进冰窖冻了一夜。他忍不住同情起来。“英勇的传令长官，希望神明保佑，让您渡过这关。”
葛润田凑过来看着他惨白的面孔，粗黑的眉毛和胡须都还结着一层冰，他赶紧用热手揉搓他的脸颊。“到底什么原因，让你年夜到此？刚好遇到我们酒醉一夜，来的可真不是时候。”他感到有些自责，也怪对方运气不好。
朔锦心生惶恐，对葛润田说道：“你还是赶紧去找下军医。枯伯可能有办法，我看他是快不行了。”
葛润田披上厚重的裘绒披风，翻开布帘走了出去。
朔锦接着给冻伤的长官揉搓双手和脸颊，希望尽自己一份绵薄之力，他可不想看着有人冻死在自己守卫的城门口，何况还不知道对方有何紧要的军令需要传达。
北融城的冬季异常寒冷，属于火烈国的最北方，却是风国的最南方。虽然他目前属于火烈国控制的领土，但一直没有得到风国的认可，双方在政治和军事上进行常年的交集。
朔锦感到自己的手都搓麻了，后背热的冒汗，还是没有起到什么作用。他看着边上的水壶，想要给他喝口温水，却掰不开他的嘴。
莫干林将军跟随卫队长走了进来。
将军一身厚重的盔甲，披着黑色羊绒做成的披风，看起来非常的健壮。
他继承他父辈的坚毅和智慧，从他深邃的眼神可以看出，他是位久经沙场的将帅。他像是起了个大早，整齐的衣着像是去见过什么贵客。
莫干林将军深切的询问传旨侍从：“嘿，醒醒，醒醒！你感觉怎么样？”对方毫无反应。“他看起来伤的很重。”
他问朔锦：“什么时候发现的？”
“就刚才，不到一刻钟。我打开城门第一眼就看到他了，卫队长说他是国都来的长官。”
“昨晚没人守夜吗？”莫干林责备的语气询问。
卫队长有些慌张，怕自己擅离职守被将军处罚。他迟疑说道：“新年夜，天气寒冷，我们都喝了点酒，没想到有人会大半夜拜访。”
莫干林此刻并不想追究责任。
葛润田领着军医来到暖屋喊道：“快，赶紧看看。还有没有救活的可能，我知道你对治疗冻伤有一套。”
军医老枯伯一头白发，面容苍老。他行动迟缓，翻了翻伤员的眼皮，摸了下他的脖子和心脏部位。他望着淤青的手臂，沮丧的说道：“冻成猪头了，老夫无能为力啊。”
莫干林顿感失望和可惜，脸上露出一丝哀伤。“他的衣物呢，看看有没有信函？”
朔锦连忙翻找，内衬衣物里找到一道圣命文书和虎符，然后交给莫干林。
莫干林仔细看着文书的内容，然后端倪着虎符的真假。“大事不妙！”
众人不解的看着他，从他语气中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紧迫感。他摇晃对方。“快弄醒他。”可惜一直没有反应，他只好寻求军医的帮助。“想办法，我要他活着！”
老枯伯起身提醒莫干林：“风城女巫有办法！”
莫干林当下没有任何办法，只好听从他的建议，命令道：“卫队长，去监牢请女巫过来。”
聪明的朔锦觉得呆在这里也无济于事，趁将军还未责怪自己，赶忙跟着卫队长离开。
莫干林命令葛润田：“去通知所有北融城的将领，立刻到这里来。”
葛润田听他急迫的语气，感觉事情紧急，他跑出屋外，骑上黑马消失在了街道上。
莫干林继续说道：“枯伯，去给他搞点药汤。”
莫干林拿着圣命文书阅览许久！
风城女巫被卫队长和朔锦生拉硬拽，拉进了屋里，并命她跪下。
莫干林坐在床边，手持长剑，并未出鞘。他叹出了一股寒气。“咳，滨灵城的女巫，我想让你帮我个忙。”
女巫全身颤抖，单薄的衣服盖不住她的双腿，脚趾从她的布鞋里露出来。她显得非常虚弱，但她毫不客气的说道：“不得好死的莫干林，我都怀孕了，你们怎么能这么对我，把我关在阴冷的地牢里，不怕我冻死在这寒冷的北融城吗？”
“怀孕？”莫干林看着众人，气愤的询问。“你们谁干的？”
卫队长提醒他。“女巫被抓只有一个月，她已经有孕两个多月了。”
“怎么没人告诉我？”
卫队长接着解释。“她是邪人，您下令不要我们搭理她。”
莫干林忽然想起一个月前发生的事情。她无视女巫的诅咒，忍着怒气说道：“我让你活着，是你还有一些价值，别自找没趣！”
女巫苟在冰冷的地上，虚弱的问道：“让我帮你，有什么好处？”
“没有！你不妨提个要求？”
女巫思索片刻。“放我走？”
她的要求显然被拒绝。
沉寂片刻，她继续说道：“我要换个暖和的房屋，要三床被褥和火炉，每天有热水洗澡！”
莫干林答应了她。“若你能救活他，我满足你的要求，并且保你性命，让你平安生下你的孩子！”
女巫起身，用泛红的眼睛瞄了眼躺在床上的卫官，然后伸手抚摸他的脸颊，冰冷异常，就像摸在雪夜的墙壁上。“寒冷致伤，我不敢保证他能完全活过来，但是续命几天还是没问题的！”
“你最好让他开口说话！”莫干林提醒她。“此刻你的命掌握在你自己手里。”
女巫不屑的看着他，像是胸有成竹，只是不想完全展示自己的方法。她有些拘谨的说道：“寒气入体，侵入骨髓。想要他完全活下来，要砍断他的双手和双脚！”
众人不敢同意她的想法。聪明人不会在这种情况下做傻事，女巫也没有硬要通过这种方式救人。
女巫见众人没有说话，只是死死的盯着自己，她只好乖乖用一个更简单的方法，要求道：“打开我的手铐，脚链无所谓！”
卫队长得到莫干林的同意，释放她的双手。只见女巫从火焰中吸收了一股温热的气息，放入卫官的鼻口，一股寒气从他身上冒出，如同刚洗完热水澡。
传令卫官的脸色从苍白变成红润，像是有股魔法落到他的身上，让他有了温度。他吐出一股寒气，活了过来！只是他紧闭双眼，像是无法睁开。
女巫看着莫干林，眼神淡定自若。“希望你信守诺言。”
莫干林不给她丝毫脸色。“带她下去，给她应有的回报，你们也都下去。”
众人离去，卫官开口说话：“我要见莫干林将军，北融城的主人。”
莫干林紧握他的左手说：“火烈北军主帅，北融城主，莫干林在此！你有什么话要说？”
他虚弱的声音再次响起。“我是火烈国传旨官，陛下有旨，从你部调兵五万支援龙城战事，归齐程将军统领，即刻启程，不得有误！”
莫干林心中疑虑，有些好奇的问道：“什么时候进攻的？为什么年关第一天才传信过来？”
传令官咳嗽起来，他强忍痛苦说道：“已经六天了，齐程将军率领十万大军久攻不下，陛下考虑从西部烈军调兵，但是路途遥远。综合各方因素，还是决定启用你们。我奔袭两天到此，你部离龙城最近，望将军立刻派兵前往。”
“接着说，你还知道什么？”
“陛下怕你部调兵支援龙城战事，北境城防空虚，务必做好防守，以防外敌入侵。虽然暴雪天气是最好的防御，但是风国犯境之心不死。另外，陛下已经传旨大王子监国，你下个月可以例行回都城拜见陛下。”
莫干林说道：“我当谨尊王命，即刻发兵！你好好休息。”说完便给他加了一层被褥。
“将军大人！谢谢，陛下的命令已传达，若我撑不过去，可以将我葬在北境。”
“不会有事，我们有最好的医者！”莫干林很痛心的告诉他，事实上没人能完全治愈他。
屋外的马蹄声嘈杂无序，众将军极速到来，虽然他们身穿盔甲，披着厚重的貂绒披风，但他们的身手依然矫健。
莫干林走到城门外，望着南方的密林，大雪封山，植物的颜色都被大雪覆盖，只有一片雪白。
七位久经沙场的将领紧随其后，不明所以！
莫干林询问众人。“都到齐了吗？”
体魄健硕的莫得明将军上前问道：“都在了，什么事？一大早让我们来这里？”
莫干林拿出陛下的旨意，转身对所有人传达。“陛下有旨！命我部调兵五万支援祖城战事，由莫得明将军带领，前往龙城东侧的火烈大军军营，交由齐程大将军调遣，凡不听调令者，立斩不赦。”
众将军叩首接旨！
莫干林随即口述军令。“传令，莫得明将军领兵三万，世英都统领兵五千，步兵统领甘章庆领兵五千，莫威副将领兵五千，世安副将领兵五千，共计五万，今天出发。莫易副统领和葛忠左副将留守本部！”
世英高声大喊：“终于要打仗了。”只是，视乎只有他一个人很高兴。其他将军像是懒散的醉汉，还未清醒。
葛忠发言：“陛下十多年未让我们离开北融城，早就想把我们冻死在这里，现在突然要我们支援龙城战事，是不是想削落我们的实力？”
一向谦和的莫干林将军怒道：“你乱说什么？王命岂可胡言。”
莫得明将军改变话题，怕这多年的积怨继续发展。“大雪封山，路途遥远，如此仓促行军不是什么好事。”
莫干林提醒他。“带上相应的粮草，不出意外三天即可到达。”
甘章庆说道：“本部共计七万大军，调走五万怎么抵抗北方风国的入侵？”
莫干林回应道：“大雪是我们最好的防御，这点陛下早就想好了。”
世安内心浮躁。“刚过年就打仗，还是出征南方。大冷天去攻城，难道不考虑下天气吗？兵马受不了寒风侵袭，更别说持枪攻城了。”
葛忠说道：“是啊，这要老命啊。十万大军攻不下龙城，肯定是场硬仗。”
莫干林怒斥众人：“抱怨什么？谁不愿意去，就去山顶守要塞。”
甘章庆自我安慰：“去，南方应该没北方冷。”
“我刚才考虑过了。”莫干林猜测道：“陛下为何要隆冬攻城？因为他可能撑不过这个寒季了，这是他的毕生之志！”
莫得明不情愿的呼应道：“那就去准备吧，完成陛下最后的心愿。”
莫干林下令：“两个时辰后在城外集结出发！陛下在这关键时刻请我等相助，我等应当全力以赴。”
众将军策马离去，剩下莫易将军和葛忠将军伴其左右。
“葛忠将军，派人去协助他们，将前方十里的雪路清理下。”莫干林告诉他：“别忘了路上插上我们的白龙战旗。”
葛忠将军没有丝毫犹豫，立刻前去执行命令。
莫易将军似乎闲着没事可干。“那我呢？”他问将军大人。
“把北融城的积雪打扫下，新年了，要城中百姓看到一切如常。”
莫干林吩咐完众人，独自回到杂木搭建的将军府。厚重的白雪压着屋檐，怕是随时都会承受不住塌下来。
将军府曾经修缮多次，但是因为北融城寒冷，所能用的建筑材料只有山林榉木，高大的榉木被整棵砍下，锯成木板，做了府门。曾经光鲜亮丽的红漆横梁已经突显腐蚀，开裂。
莫干林共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
大儿子莫易钦，今年十八岁，已经能扛枪上阵，他追随叔叔莫得明将军在弓箭营效力。他们的驻地在距离北融城十三里地的朱岩村。
眼下年关时节，大儿子未能回家，这也少了两个儿子在一起时的嬉闹。将军不喜欢调皮的两个儿子如此这般，早早就将两兄弟分开。
二儿子莫易臣，今年十三岁，还在屋里睡懒觉。
小女儿才十一岁，叫莫丽文，长得可爱，黑色的长发披肩。她跟着自己的父亲，从将军府外一直跟到主厅。
莫丽文开口问道：“是要去打仗了吗？父亲大人。”
“莫丽文？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了，女孩子不要总关心这些事情。”莫干林走过去抱起小女儿。“现在你该学学你的懒虫二哥，晚点起床。天气冷要多穿衣服，你母亲年前给你做的兽绒风衣，怎么不穿上？”
“太重了！”她说：“还有一股野兽的气味，要下个冬天才适合穿。”
莫干林带着女儿来到房间，将她丢到自己夫人身边，让她钻进温暖的被窝。
夫人殷如琳问道：“怎么抱过来了？”
“她跟着我，现在外面还很冷。天还早，你得看着她。”
“一大早就被喊去，什么事情？”殷如琳问道。
“陛下来旨意，要调兵支援龙城。”
殷如琳有些惊讶：“那地方在打仗？五百多里路啊，派我们去支援？”
“事发突然，来不及了解更多详情。陛下只让二弟莫得明领兵前去，我得看守北融城。多的我就不说了，你还是好好看着你女儿。”
夫人倍感关切的询问：“莫易钦去吗？”
莫干林将军语气坚定的告诉她：“他已经是十八岁的男子汉了，不去历练下怎么行？你要准备什么给他带走就去准备，一会他们会经过府外街道。”
“我得给他准备些衣服，南方不知道现在冷不冷？”殷如琳夫人立刻起身，披上戎装。“我只能让他带一些干粮，老沉叔，赶紧煮点热食，我大儿子要出征了。”
“好的，夫人！”门外出来老头的声音。“我这就去准备！”
老沉叔是军府管家，负责莫干林全家的起居和三餐饮食。虽然将军身居高位，手握七万大军，但是府内的仆人仅有他一人。
北融城南是一望无际的林海，当中有一条蜿蜒的河流，由北向南流淌。林海越往西蔓延越茂盛，如同原始丛林。密林里有十六处简陋的要塞，藏匿着五万能征善战的北境兵马。
“都行动起来，不要因为寒冷变得懒散。”正在集结兵马的世安将军骑着战马，边跑边对一旁前行的大军喊道。“到城门口集合，我们要打仗了！”
他们穿过白雪覆盖的树林，朝着北融城的方向前行。
军卒都穿着黑色的盔甲，披着冬季御寒的绒毛披风，手持长枪，背着长弓和箭矢。
这是世安副将军带领的五千步兵。他们看起来英姿雄伟，属于北境兵马的精锐。
寒冷的北境并没有充足的战马支持他们行军，火烈国也未强大到每位兵卒都有战马可骑。他们不像北方风国的游牧民族，每次出击都是战马集结，骑兵攻城。
率先到达北融城的是莫得明将军，他驻守的领域离北融城最近，因为最主要的防守就是北融城和河对岸的东谷。他们跨过长河，来到内城街道，城里的百姓夹道相送，泪目告别。
北融城的居民几乎全部都是二十多年前从南迁往此地的南方人，他们家中都有男儿在此入伍。由于八国之间的战事进行了四百多年，全民皆兵成了这个时代最正常不过的事情，火烈王国几乎没有不入伍当兵的男人，除非生下来就是残疾！
莫家军一直保留着南方人的柔情和刚毅，自莫家第一任将军莫烈德，三十年前领兵攻占昆庭山脉开始，就一直扩展北融城的领域，传到莫干林这一代从进攻变成了防守。因为国王陛下将战事转向东南方，消灭大龙国耗费了他毕生心血。
莫干林将军一直承袭着对国王的忠诚，希望有天可以继承父辈的英勇，向北攻下更多的领土！
莫易臣从温暖的被窝起来，因为他听到外面传来的马蹄声和人群骚动的呼喊。一阵阵整齐的步伐，一声声关切的叮嘱。他压抑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忍着寒冷跑到府外窥探。
整齐有序的莫家军正从他眼前经过，如一条浩浩荡荡开赴南境的长龙。
道路两边的百姓给自家男儿送上热食，让他们在路上吃，同时也是告别，因为出征意味着死亡。
他们有胡须粗犷的老者，有怀孕多月的妇人，有放声啼哭的孩童。他们依依不舍，害怕在也见不到对方。
莫易臣看见自己的哥哥莫易钦，他正背着弓箭从家门口经过，他大声呼喊。“哥哥，你们要去干嘛？”
莫易钦一边走，一边朝他回应道：“我们要去南方打仗了，看我这盔甲，帅不帅？”他显摆自己身上的黑色盔甲，让弟弟一睹自己骄傲的战衣。
莫易臣羡慕的眼神，勾起他向往的心情。他早就想快点长大，跟随父亲和他的部下上阵杀敌。他看见母亲殷如琳给哥哥送上热食。
她叮嘱儿子：“路上注意安全，听你叔叔莫得明将军的命令，不要给我们丢脸！”
莫易钦坚毅的说道：“放心吧，母亲，我一定奋勇杀敌，必定会凯旋归来。”
大军浩浩荡荡的前行，并未因为莫易钦是将军的儿子得到进入家门的机会，他收下母亲的馈赠就追随前锋离开了。
莫易臣奔跑着，一路跟随，他来到城门口，爬上城墙看着城外正在集结的军队，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振奋。“北融城必胜！”他大声喊道。
一旁看热闹的十多个小孩，都跟随他呼喊，因为他们知道自己迟早会成为他们当中的一份子！
城外的莫干林将军骑在战马上，正在和莫得明将军交谈。他们看着前锋已经步入远方的密林，绕过突起的坎丘山，然后消失不见。
莫干林对莫得明说：“走大道去洛殷城东，经过固城林海，到达南部金城可以得到补给，金城有二王子掌管的兵器库，可以补充营帐，粮草和强弩，在向东走一天就可以到达龙城的西城要塞。西城要塞离龙城只有六十多里路，到时会有人接应你们。”他将陛下的圣旨和兵符交给对方。“带上这个，路上可以让城关放行，给你们应有的帮助。
“嗯，行军都在我大烈国境内，路上会很安全，请大哥放心。万事俱备了，我会加快速度，毕竟暴雪将至。”
莫干林说道：“这次出征事发突然，至于那边是什么情况我并不清楚，到时你听命行事即可，齐程将军的为人我是知道的，把你们交给他我放心！”
莫得明说：“大哥保重！”
莫干林说道：“代我向齐程将军问好，快赶路吧，风雪会影响你们前进的速度，等你凯旋归来。”
莫得明告别莫干林将军，之后策马朝着大军前锋奔袭而去。
莫干林坐在马上，遥望许久，直到最后一位兵卒消失在视线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