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命移驻右北平的韩安国可没那么幸运,与卫青马到成功截然相反,所部再次被匈奴大败,惨遭血洗。
“这个没用的韩安国,没打一次胜仗。”韩安国的战绩可把赵政气个半死。马邑之战,无功而返。去年守渔阳,竟差点没守住。现在,又是损兵折将,实在有辱国威。若不是卫青大获全胜,让赵政心情大好,又念在三代老臣的面上,早已将他押回长安问罪。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赵政大为恼火,派黄衣使者前往责备韩安国,对他宣布贬官降职,永远留在边邑,不得回长安。
想当年,自己从一名默默无闻的学子入仕,官至位列“三公”的御史大夫,也算是功成名就。当年自己主张与匈奴和亲,甚得扶苏、子婴两任皇帝的赞许,也给国家带来了安定。只是现如今,始皇帝一心想和匈奴决一死战,才让他披挂上阵,招致一败再败,恐怕自己晚节不保。韩安国心灰意冷,郁郁寡欢,从此一病不起。同年年底,在右北平吐血而亡。
韩安国死后,匈奴左贤王继续带兵多次进犯东方各郡。在卫青的大力举荐下,始皇帝重新起用曾长期出任边域太守的李广,拜他为右北平太守,率军迎战。
“将军,好事,大好事啊。陛下的使者来了。”
“慌里慌张干嘛?”李广大步迎了出来,笑着对前来报信的马弁责备似的道。马弁是古代男子戴的一种帽子,旧时称低级武官为马弁,后指代当官的身边带的随从,有点像如今军队里指挥官的警卫员。
李广被贬为庶民后赋闲在家,只好经常带着马弁外出,到山中以射猎消遣,打发时光。他一直期盼着能够被重新起用,现在皇帝的使者真的来了,心中不免暗自欢喜,对下马的使者毕恭毕敬道:“李广拜见使者大人。”
黄衣使者口齿清晰地宣读完任命李广为右北平太守的圣旨后,便随李广一同前往饮酒庆祝,当晚李广喝得不省人事。第二天巳时,李广方才跟随黄衣使者匆匆赶往长安拜见始皇帝。李广领命后,便向赵政请求让那个清点罚金的小吏给他当下属。
对于这种小事,赵政当然是不加过问缘由地应允了。小吏的同僚听说后,都为他出了一身冷汗,放心不下地一再告诫他,“小赵啊,你还年轻,在边疆熬几年也就过去了。无论如何,万事要小心,千万别逞能,保命要紧。”
小吏也猜到此去肯定没有什么好果子吃,可谁让他年轻气盛得罪了小人,现在只能做好受苦的心里准备。他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安慰大家,也是自我安慰道:“大家别为我担心了,大不了甘愿受罚挨骂就是。”
小吏同同僚告别后,就这样糊里糊涂地跟随李广的大军上路了。一路上,小吏整天担心受怕,小心翼翼,可李广却始终没有跟他想象那样,突然把他呼到帐中,百般羞辱他,更没有责备、责罚他。
“大人不记小人过,或许李将军不是自己想象那样的小人。”小吏小心揣测着李广的用意,但除了报复他当时清算罚金时羞辱他之外,实在得不出其他有说服力的解释。这让他更加睡不好,吃不香,整天提心吊胆,到了右北平时,整个人几乎消瘦了一圈。
到了右北平后,还是与自己的揣测不同,小吏没有被安排到最危险的要塞、长城一线去,这样大不了一战战死,倒可以惠及家人,而是被安排到相对清闲安全得多的守护郡治(平刚县,在今内蒙古宁城西南)城门的岗位上。这简直让小吏惊掉了下巴。
每天只要按时按点接班值守,看好进出城的人就得,日子过得是安安稳稳,风平浪静,小吏也就慢慢不把自己曾经羞辱过头儿李将军一事放在心上。心宽体胖,不久就恢复到来时的体重,还因为边域有伙食补贴,伙食比长安城当差时还要好,长胖了少许。
小吏在官府厮混过,虽然算不上老奸巨猾,也是深谙世故,平日里自己早来晚走,多卖点力,又不吝啬一点蝇头小利,那些只会拼力打仗的老兵们自然对他有了好感,慢慢着也就不再在意这个不知什么原因突然冒出来的小吏弟兄。
小吏与老兵们称兄道弟,感情越来越重,俨然成了一个战壕里的兄弟。在平日闲暇时,经常与老兵们在一起喝几口,来一场博戏。古代的博戏与现代的赌博一样,也是纷繁多样,花样不少。但在边域军队中,博戏主要以赛马和走狗两类为主。
一直以来,赛马是战士们最喜闻乐见的一种竞技活动,将财物引入这种激烈的竞技活动,便有了博戏的色彩。这种博戏既满足了人性与生俱来争强好胜的本能,又锻炼了战场上最重要的生存技能,大受战士们的欢迎。
从古至今,无论是狩猎,还是看门护院,狗一直是人类最得力的助手,军队中喂养狗更是非常普遍。除了赛马外,走狗,即让两条或多条狗比赛谁最快跑到终点,也是军队中一种最常见的博戏手段。
与久经战场的老兵相比,小吏的骑马技能简直弱爆了,赛马博戏中肯定是输多赢少。老兵们都不忍心与他进行赛马博戏,但他一点都不在乎,每月都把饷银输个精光。虽然输了不少饷银,但马技是突飞猛进。
在戍边守城方面,与韩安国相比,李广确实是一把好手。来到右北平后,他想方设法加固城防,整训士兵,在匈奴前来挑战时,亲自带领士兵出城迎战,还总能先声夺人,射杀匈奴将领,以致匈奴人只要听说他在城内,便不敢来犯。
有一次,一位部将带着十几名骑兵,在疆域内例行巡逻,突然遇上了三个着装奇异的匈奴人,立刻向他们发起攻击。可没想到,那三人转身射箭,不仅伤了部将,还将十几名骑兵射杀将尽。
部将死里逃生,强忍着剧痛,策马回来向李广禀报。李广一听,气得暴跳起来,一把拿起身旁一百多斤的大黄弓,叫道:“这不是普通的匈奴兵,一定是射雕人。快拉马来,给我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