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妈妈望着他们母子远去的背影,长吁了一口气,看看这场风波终于在她的企盼中平息了,用手背擦额头上沁出的汗珠,露出平日里阳光明媚的微笑,拖着我们走出教室,在走廊的末端停了下来。笑嘻嘻的说。
“大功告成,黄妈妈是不是很厉害啊!以后有啥委屈,跟我说,有你黄妈妈,天塌下来,有我顶着,知道吗?记住黄妈妈永远是你们最坚强的后盾。”
话刚落地,李泓羽不知为何倔强的转过身,背对着黄妈妈。思颖见状,用手戳了戳他的胳膊,他依旧纹丝不动,没有任何回应。思颖呆了一下,嘿嘿一笑。
“黄妈妈,他就是愣头青,不懂事,你不要生气,我最乖了,还有我呢!我会为他保驾护航,让他是毫发无伤,扫除前方一切坏东西,保证是让他有头有脸有胳膊的回家的,你就放心吧!”
黄妈妈听了她这人小鬼大的说辞,忍俊不禁笑了起来,勾了勾思颖的鼻子。
“知道了,你这小丫头,有你在我就放心,你要保护好哥哥啊!我还有事要忙,你们要好好听老师的话,我走了。”
思颖像小鸡似的点了点头,使劲挥了挥手,喊着:“黄妈妈,再见。”
思颖轻轻碰了碰李泓羽的胳膊,小声嘀咕道。
“黄妈妈走了,你怎么了。”
见他垂首不语,思颖伸手想捋起他纷乱的头发,不知为何就怔了一怔。只感觉手上痒痒的,有冰凉的东西在蠕动着,她低头一看,才发现是一颗豆大泪珠,原来是他哭了,难怪才会转过身。思颖心里顿时刮过一阵刺痛,那种令人窒息的硬块又哽在了喉头。她只是低声说。
“我为什么老是看到你哭啊!你知不知道你哭起来实在太丑了。”
“嗯,知道了。”他的声音低得像是呓语,身子微微一颤。
思颖看着他如此难受,双手直直拽着他的胳膊往下,手无缚鸡之力的他就这样硬生生被蹲了下来。
思颖气喘吁吁的站了起来,倒吸了一口气,一把按住他耷拉的脑袋,在距离她的腹部一厘米的时候,她用力扯着自己一寸衣角,在他的脸上胡乱的擦拭着。
只听见李泓羽吃痛的“啊”了一声,思颖渐渐放慢了手中速度,轻柔的在他脸上绕了一大圈,最后在他的鼻子停滞了一下,不紧不慢的说。
“你把鼻擤一下,实在太脏了。”
李泓羽终于停止了哭泣,抬起他久违的面庞,像一个傻瓜一样地看着她,张口结舌。还未等他消化这一系列不可思议的操作的时候,思颖霸道的再次按住他的头,低吼道。
“快点。听到了吗?泓羽哥哥。”
李泓羽毫无形象的,蒙着头用力擤鼻涕,发出“噗噗”的声响。
良久,思颖轻轻地叹了口气,那声音真如洞箫凤吟。
“你不要在哭了,不知道为什么,你一哭,我也跟着难受,你一笑,我也跟着微笑。所以泓羽哥哥记得要笑奥,不要再让我看到你哭泣的样子,不然我也会哭的。两个人哭起来的样子实在太丑了。”
说完,思颖明显感觉一个弱不禁风的身子在她怀里止不住颤抖着。半响,思颖拍了拍他的肩膀,柔声道。
“起来吧!快要上课了。”
李泓羽吃力的站了起来,往教室的方向走去。思颖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低头看了衣服的一隅,紧紧攥着,怒吼道。
“李泓羽,你这个讨厌鬼,做人要善良,叫你擤个鼻涕,你恨不得把你全部身家财产都往衣服倒,真是一点没觉得不好意思,这下都不知道如何洗掉,要不是怕你被人看到,我才懒得管你。”
李泓羽扬了扬手,头也不回的走了,飘来一句冷不丁的话。
“谢了,下次你要借的话,你嗯一声就行了。”
思颖一边骂一边往厕所的方向走去,远远看见一个熟悉的侧影在校园里穿梭着,思颖不由的加紧步伐,紧紧跟着她的影子,只见她拖着疲惫的身子,在校园的休憩处的石凳缓缓坐下。
在烈日当空下,道路的两旁雄伟的亚热带树木屈服的垂下头,热得弯下腰,知了不住地在枝头发着令人烦躁地叫声,像是在替烈日呐喊助威。
她一边喘气一边用衣袖擦汗,片刻,她已经无力的双手吃力的从裤兜里掏出一个白色的东西,思颖往前一步,近看才发现是一个干馒头用白色塑料袋包裹着。可能是她无力承受这份重量,馒头像个顽皮的孩子从她手中逃脱,往地上撒泼打滚着。她舔了舔干裂的口唇,缓缓的站了起来。步履蹒跚地沿着馒头掉落的轨迹,慢慢探身下去。她拾起掉落在地上的馒头,用手胡乱的擦拭着灰尘,慢慢啃下难以下咽的馒头。
不久,她缓缓的转过身,步履蹒跚的向校园门口走去,每走一步都很艰难,看上去像一只企鹅,在缓缓地挪动着。她由于长时间站立着,腿部表层血管像蚯蚓一样曲张,明显凸出皮肤,曲张呈团状或结节状。
思颖望着她的背影混入来来往往的人里,再找不着了,眼眶中突然掉下什么东西,潮湿地划过她的脸颊,在干燥的皮肤上留下一道曲折的线。她傻傻伫立着,像是石像一般纹丝不动,那拳头却是攥得紧紧的,半晌,传来一阵虚无缥缈的声音。
“黄妈妈,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