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天过去,小小的病情反反复复,有时候会跟我们说说话,了解一下她小伙伴的境况;有时候她一天都不说话,只是静静地躺在床上看哆啦A梦,但脸上少了光彩;有时候深夜她挣扎着从床上坐起,苍白的面庞因痛苦而扭曲,细细的汗珠从他的额头渗出,但是为了不吵醒大家,她都只是咬着枕头,除非痛的无法控制自己,会发出少许的呻吟声。
黄妈妈每天两头跑,有时候忙不过来的时候,思颖和李鸿宇就成帮手,他们一放学就往医院跑,不知不觉中,快到冬天来临的时候。
如往日一样,黄妈妈有事挣脱不开,就留着两人照看,思颖靠着小小床边的白色墙壁打瞌睡,小小突然动了一下。
李鸿羽赶紧放下正在削苹果的水果刀。将小小扶着坐起来,将枕头垫在她的腰后,把被子拉高盖好她的身子,然后,他又静静对她微笑:
“要喝苹果吗?我给你削成一小小块。”
小小摇摇头。
李鸿宇看着无精打采的她,忽然灵光一闪。
“小小,我们玩一个游戏好不好。”
小小听了眼里发着光,凑在李鸿宇的耳边悄悄的说。
“什么游戏?”
李鸿宇瞟了一眼沉睡的思颖,小声地说。
“画画游戏,谁画的丑,谁就赢。我输了就答应你一个愿望,我赢了你答应把水果吃了,好不好。”
“好,鸿羽哥哥,你确定跟我玩,我的愿望很大很大的。”
“大也玩。”
李鸿宇把书包的拉链打开,掏出水彩笔盒子,打开在小小面前,连忙把书包光上。
小小迷惑不解的盯着他。
“纸呢?不是吧!我们在哪里画?”
李鸿羽笑意盈盈地指向思颖。
“她。”
小小微怔了几秒,迅速瞥了一眼李鸿羽。李鸿羽只是垂着眼,手指已迫不及待的拿着水彩笔,想大显身手一方。
小小制止他蠢蠢欲动的手。
“这样不太好吧!思颖姐姐会生气的。”
“没关系,有我在。”
“你在管什么用,你不是最怕她吗?”小小撇了撇嘴。
李鸿羽心虚的拍了拍胸膛。小声地说。
“哪里的话,男子汉大丈夫,天不怕地不怕,我们开始行动吧!”
李鸿宇轻轻的把小小挪到床边。整理一下她的被子。
万世俱备,只欠东风。
小小看着李鸿羽无所顾忌的模样,也什么都不害怕,为了实现自己的愿望,小小打算放手一搏。
“嘘,你左我右。”李鸿宇做了Ok的手势
小小点了点头。开始两人的杰作。两人开始暗暗较量,谁也不说话,这是一场生气搏斗的比赛。
李鸿宇一声不吭拿着一支黑色的水彩笔,身体微微蹲着。一副老艺术家的姿态,眼神坚定不移的直视前方。
只见思颖右脸除被画上超有喜感的一字粗眉、口字胡、漫画式泪痕外,紧闭的嘴还被画上两排白色牙齿,阖起的眼则被画上惊恐的上吊眼,额头画了喜庆的大红点。
别一边左脸毫不示弱,全程用绿色彩色笔户沿着眉心画了一块黑板,里面夹着一个王八,唇角成了一个大大的香肠,可见这小小确实发挥了极致的绘画技巧,才能画出这么一张既有艺术感,又有恐怖感的脸呀!
两人瞧自己的杰作,两个人都开始比画,谁画的更丑。
“我觉得我这个画的挺好的。不错不错。”李鸿宇拿着笔顶着下巴,满意的点点头。
“鸿羽哥哥,你看看我的,画的人像人,鬼像鬼,简直一流。你输了。”思颖插着腰,嘟囔着嘴。
“小小啊!你看看我画的这一字眉,天下仅次一眉,绝无它家。哈哈哈,你输了。”
“你才输了?”
“你输了,不要不服气,乖乖把水果吃了。”
“男子汉,要能屈能伸,这样子就太赖皮了,要愿赌服输。”小小嘟着嘴,虚弱的身体有了点活力。
两人争执不下,你一句我一句,都无法定夺。
思颖感觉耳边一直叽叽叽喳喳,但是她太累了,最近老是做噩梦,她现在三头跑,学校、医院、家。她的精力气都没有。
她不愿睁开眼睛,但是总有一个虫子在耳边嗡嗡作响。
无奈之下,硬把眼皮往上抬一抬。眯着眼看见不是虫子,而是两个人在大眼瞪小眼,手里拿着彩色笔往她方向比画着。
这下思颖瞌睡全跑,眼睛放大,迷惑不解的问。
“你们干嘛呢?”
两人一下子打了一个机灵,连忙把彩色笔藏在身后。
小小递了一下眼色,李鸿羽缩着头,愣了很久。
气氛开始变得诡异。
李鸿宇站了很久,呼吸变得急促而紧迫。他稍稍安定了情绪才缓缓开口道。
“那个……那个……”
思颖不耐烦的说。
“哥,你想那个。”
李鸿羽眼睛一闭,一鼓作气。
“那个,我觉得你应该想要上个厕所。”
“厕所。”思颖怔了怔,觉得李鸿羽行迹十分可疑。但是他这么一说,说曹操曹操到,尿意来了。
思颖急忙起身在桌子抽了一张纸,走了一两步。
两个人说着悄悄话。
“怎么办,你怎么叫她上厕所。完了完了。”
小小欲哭无泪,拉着李鸿羽的衣角。
“是我叫她上厕所的吗?我的嘴巴是失忆了,怎么办,怎么办小小。”
“你说怎么办。”
思颖感觉有什么不对劲,回过头,锐利的眸子从李鸿羽身上缓缓扫过,定格在微微颤抖的少年身上。
李鸿羽心跳得很快,觉得时间停止在这一刻。她凝视的眼神,让他心虚想要躲藏。弱弱地说了一句。
“没干嘛,没干嘛。你应该挺急的。”
思颖这才回神过来。急忙奔向厕所。
思颖刚走出病房门口,有的捧腹大笑,有的笑出了眼泪,有的笑弯了腰。
一个人穿着病服的小男孩牵着妈妈的手迎面走来,笑得直不起一腰。
“姐姐,你是不是刚扮演什么角色,我觉得你不要说话,你的脸就是王牌。”
“什么。”思颖愣一愣,觉得莫名其妙。
还没等到思颖一探究竟,小朋友就被拖走了。
到了厕所,只见一阵狼哭鬼叫,思颖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面部逐渐狰狞,气得顾不得十万火急的尿意,火速跑到战火点。
一声怒吼,两眼喷火瞪住李鸿羽。
“你做的好事。”
“思颖,这个,这个你大人不计小人过,对小的网开一面。”李鸿羽向小小投向求救的目光,
小小佯装不知道,就躲在被窝里。
“都是鸿羽哥哥干的,我可是劝都劝不住。”
李鸿羽欲哭无泪,没想到害人害己。幽怨说了一句。
“不带这么玩的。”
接下来就是你追我赶的游戏。猫捉老鼠的游戏。
李鸿宇那次挨了不少毒打,等黄妈妈回来的时候,看着李鸿羽两只眼睛红肿红肿的,两边挂了两个泪痕
“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思颖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没事,就是看电视看的太难过了,它怎么这么感动。”
黄妈妈抬头一看,电视屏模正播放央视春晚,赵本山、宋丹丹和牛群演的小品《策划》。画面中宋丹丹正仔细瞅了两眼,说。
“哎呀,这家伙太有才了,就两句,相当精练。下蛋的公鸡,公鸡中的战斗机!偶耶!”
黄妈妈看了看电视,又看了看李鸿羽。苦笑不得地说。
“地主家的傻儿子,这不应该笑?怎么哭的这么伤心。”
“痛并快乐着。黄妈妈我能一边哭去吗?”
“去吧!”黄妈妈无奈的摇了摇头,摆了摆手,
李鸿羽越想越想哭,就待在一隅墙角,手指画着圈圈。
思颖和小小在一旁偷笑着。
那一天,伴着欢声笑语,痛哭流涕度过一个充实的日子。而思颖看着小小灿烂的笑容,会认为疾病似乎跟她没有任何关系。如果真的跟她没有关系,该有多好。
希望时间永远定格在这一刻该有多么美好,她、李鸿羽,黄妈妈和那个给她“家”的院子的小伙伴们就这样过着,这样过着刚刚好,没有什么灾难大祸大临,一切风调雨顺,稳稳当当就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