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苏沐儿送到医馆后,李柷一路直接来到刚建成的秦王府,李柷心里正憋了一股火无处发泄就见到眼前这破落的院子不由得愣住了:“这是我的王府?”李柷指着眼前的宅邸的手指微微颤抖。
这院子占地够大,制式也没有什么问题,可偏偏破落不堪,诺大的院子杂草横生,假山怪石缺棱少角,池塘倒是蛮清澈的,但是里面一条鱼也没有,也不知道哪来的几条泥鳅在里面转悠,一座府邸最重要的门脸,大门的红漆浅薄,露出了不少熏木原有的黑色,地上正落着一大摊红漆,凝在了地上,连秦王府的牌子都挂歪了些。
“童贯,你能不能跟我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不是新盖的的么?”童贯也傻眼了,他哪知道啊。
“罢了,拿钱去招些人清理杂草再买些鱼回来吧。”
李柷有些心灰意懒,他承载了前身的记忆,心知自己这个皇子只是皇帝与一个宫女一次酒后乱性后的产物,所以地位不高,可也没想到会这么低!
不对劲!李柷细一寻思“皇子分府由工部与礼部承接,有严格的规制,现在秦王府规制没错,明明是新建,却是如此破落,莫非是朝中有人针对我?
那这手段也太低级了些”再一想到刚才在燕王府遭到的冷遇,李柷嘴角泛起一丝苦笑,这可真是天崩开局啊。
突然铛铛的叩门声响起,李柷亲自去把门打开,,童贯去牙行买下人去了,诺大的秦王府现在只有他一个人。
开门后只见一年轻女子低眉顺眼的在身前福身,竟是那苏沐儿。
“苏姑娘怎么找到这来的,你放心,过几日我叫人调查清楚了,就再去燕王府为你讨公道,这几天你们就安心在医馆养伤,那黄忠不敢动你们。”
李柷还以为苏沐儿是担心会再遭到黄忠的迫害,所以来寻求庇护,于是解释道。黄忠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再招惹他。
苏沐儿小脸本来红红的,闻言急忙解释道:“不是这样的,秦王殿下愿为爹爹医治,奴婢已是感激不尽,安置好爹爹后,一路打听找到这来是想着报答殿下的救命之恩,奴婢愿为奴为婢,常侍殿下左右!”
苏沐儿本来一路小跑跟过来就累的脸通红,这时候听到李柷误会更是急的快要哭出来。
李柷这才想起来当时苏沐儿好像说过这话不由得摇摇头对着苏沐儿平静道:“苏姑娘,不必如此,举手之劳而已,而且我也没能为苏老伸冤。”
苏沐儿双腿一软,盈盈拜下:“若不是殿下,爹爹怕是已经去了,刚刚爹爹也说一定要报答秦王殿下,如果殿下不答应,奴婢便不起来。”苏沐儿好流眼泪但是性子却是极为坚强,毕竟敢在大道上拦人救父。
李柷无奈,这苏沐儿一家都是平民籍,如果她做了自己家的下人那就是入了奴籍,一家人在燕王府的土地都要被收走,从此居无定所,只能依附自己。
苏老汉能做出这等决断怕也是担心日后遭到燕王府的报复,苏沐儿应该没想那么多,她只是想要报达自己的恩情而已。
“好吧,等童贯回来就叫他去衙门把你们的籍贯改到我秦王府门下,不过我不需要你做什么丫鬟,刚好我也需要些佃户。”
李柷想了个两全其美的方案,说完就去伸手把苏沐儿扶起来。
没想到苏沐儿一听却急了,小猫嘴紧紧地抿在一起,双肩用力一挣,死活不肯起身。
李柷手正托到她身旁,没想到苏沐儿这一挣正好把他推开一些,正踩着也不知道工部哪个‘大师傅’涂漆落下的漆点,脚下一滑就向着苏沐儿倒了过去,倏忽,就听着苏沐儿娇生呼痛,李柷急忙起身一看,原来两人刚刚额头撞在一起,苏沐儿两条秀气的眉毛中心正有一个红印。
苏沐儿眼角微红的轻揉着眉心,抬头略显委屈的看向李柷,毕竟只是个十二三岁的小丫头在父亲状态稳定下来之后,苏沐儿不免褪下了坚强的外衣流露出一些这个年纪少女的娇憨。
李柷看了竟然有些愣神,随机摇摇头,他可不是萝莉控!
这么一闹,严肃的气氛荡然无存,李柷估摸着自己的头上也有个印子,毕竟刚才撞的挺狠的,对苏沐儿说道:“苏姑娘,起来吧。”
哪成想,苏沐儿是个脾气犟的,“您不答应,我就不起来,再说了,您刚才还...“李柷眉头一皱,不就磕一下么,怎么还赖上我了?
苏沐儿放下揉动眉心的小手,羞涩的红着脸继续道:“还亲了我!”李柷傻了,这什么鬼?我什么时候亲她了?长得好看也不能胡说啊。
再一想不由得面色怪异了起来,好像刚才确实嘴碰到了什么东西软软的,可能是起身得太快了自己没在意,一时间李柷有些怅然若失,自己两世加一起三十多年的初吻就这么没了...
幽国的男女之防甚至重于宋朝,男子还好些,女子若是未出阁便与陌生男子之间有肢体接触都是是很坏名誉的一件事,更别提跟人有肌肤之亲了。
“如果殿下还不答应奴婢,奴婢也没有脸面再回家里了”苏沐儿见李柷面色犹豫,坦然道。
李柷能怎么办:“好,我答应你就是了”到底是坏了人家姑娘清白,尽管李柷自己都想不明白是亏怎么坏的,都是那个工匠!“不过你以后不用再自称什么奴婢了,听着膈应,也不要叫我殿下,显得我很老一样,叫我公子就好,现在能起来了吧?”
苏沐儿闻言一喜,急忙起身,也没多揉揉发酸的双腿,福身拜道:“好的公子,奴婢..哦不.沐儿明白了。”
随后就主动去拿镰刀到院子里割草,李柷失笑一声:“这些一会自有人去做,你一个小姑娘掺和什么?”苏沐儿揪下一株杂草,抬头微笑:“没事的公子,从小我就做这些事,都习惯了。”
李柷不好意思看着一个小姑娘做体力活,伸胳膊挽袖子想去帮忙,沐儿直称李柷身份尊贵,把李柷赶走了。
下午,童贯领着人回来了,一共两个丫鬟,四个杂役,杂役都是身形健壮,人高马大的,还能做个护院,两个小丫鬟到是年纪小了些,李柷估摸着也就刚满十岁,长得到是清纯可爱,听童贯说是从教坊司买下的,一个是前礼部侍郎段询的小孙女,另一个也是名门之后,段询出事之后本来就是要卖给各个大官,正好被童贯赶上买了下来。
“你们都叫什么名字?”李柷把忙活着的沐儿也叫过来,召开第一届'秦王府员工大会',四个杂役面面相觑齐声答道:“请老爷赐名!”李柷扭头看向童贯:“怎么回事?”
童贯急忙解释道:“这些人打祖上起就是其他府衙的杂役,以前的主子犯事了,曾经的名字就不能用了。”
李柷明白了:“你们以后就跟我姓李,就叫恭喜发财。‘’四个人纷纷跪下谢恩,李柷挥挥手让他们下去打理院子。
李柷转头和颜悦色的看向两个小丫头,两个小姑娘家中突发大难,这几天吓得不轻,此时正躲在年龄相近的沐儿身后,伸出个小脑袋怯怯的看着李柷“你们呢?你们总有名字吧?”
李柷尽量让自己的表情和蔼一点,于是勾起了嘴角,可是在两个小丫头眼里更像个大灰狼。
“这可咋整?”李柷哪应付过这场面,于是用求助的目光看向沐儿。
沐儿噗嗤一笑,伸手把两人拽了出来,帮她们理了理头发:“公子没有那么可怕的,来告诉姐姐你们叫什么?”
”我叫段邀月,她是我堂妹段怜星。”稍微大一点的小丫鬟张口说道,李柷看出来她还是属于外向些的,刚刚就一直在偷偷打量自己。
“我..我叫段怜星....”另一个丫鬟看到姐姐张口了也连忙重复道。
李柷暗暗对沐儿竖了个大拇指随后朗声道:“邀月怜星,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有什么事尽管找我,好了散会!”
没察觉到邀月激动的目光,李柷乐呵呵的回了内院,“以后咱也是地主阶级的人了!“
王府的内院修建的倒是还算工整,一座正房,两座厢房,正房还连着一栋小屋子,中间用布帘隔开,这就是所谓的通房,里面住的是传说中的通房丫鬟,负责照顾老爷的起居以及一些不可描述的事。
李柷用批判性的眼光看了看帘子后面的屋子“也不知道是沐儿还是邀月怜星住这...咳咳,我可不是萝莉控。”
李柷心虚的放下帘子,坐在床上思考当今的处境,他无父无母,吃百家饭长大,运气好,得了好心人赞助完成了学业,要非说有什么牵挂的话也就是没有机会报答那好心人,“希望他在那边长命百岁,身体安康。”李柷只能在心里默默祝愿,
从前身的记忆中得知他虽身为一国皇子但是除了这个身份以外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
对母亲的印象仅停留在五岁左右,当时小李柷的母妃赵氏突发重病,没挺几天就撒手人寰了,皇帝陛下又从来都不管自己这个第五子的死活,只有赵氏曾经侍奉的主子王贵妃念及旧情将小李柷视如己出。
拉扯抚养到大,按道理以后李柷见到她也要称一声‘母妃‘,李柷两世都没能享受到母爱,不免对与这位王贵妃见面有些憧憬。
一转眼到了晚上,期间童贯又去市场招了门房和一位厨娘,李柷看他一直没找个管家就知道这小子有点想法,但李柷只是冷眼旁观,没有多说什么。
童贯有些问题,只不过一个洗衣房的小太监,却精通懂马术,通晓人情世故,只是现在自己身边也没有能用的人,只能先随他去了,藏的再深也不过是一个天子家奴而已。
厨娘四十多岁,做的菜好吃极了,晚饭是烤鱼和炖的鸡肉配上两张蒸饼,这个时代还没有发明炒菜而且没有猪肉和牛肉这些地球常见的肉类,水产倒是特别多。
李柷又不喜欢吃这些鱼,再加上整个王府除了他都是下人,只有他一人在桌子前落座,其他人都在一旁候着得等他吃完再吃,李柷是怎么吃怎么别扭...
这时候李柷注意到小怜星在一旁偷偷的咽口水,于是会心一笑招手让小丫鬟过来一起吃,怜星急忙躲到姐姐身边,握住邀月的手,没办法小邀月的身板比她大不了多少,也藏不住她。
“公子,奴婢们不能一起上桌的。”沐儿对李柷解释道,本来她也不懂这些,只是刚刚童贯对她们培训了一下宫廷礼仪,据说失礼的惩罚很严重,要被拍手心的,所以小怜星才会被吓成这样。
李柷一拍桌子道:“这里又不是宫里,我的王府我说了算,大家过来一起吃饭!”
小邀月欢呼一声拽着妹妹跑到李柷跟前坐下吃了起来,两姐妹这几天在教坊司饿的不行,好几天都是一顿黑馒头应付了事,两个小丫头年纪小天真烂漫,突然见到大鱼大肉,一个个吃的满嘴流油。
李柷满意的看着两姐妹,这才有点家的样子,前世就是没机会体会这种感觉,得在这一世都弥补回来:“沐儿,你也过来啊不用管那太监。”
李柷让苏沐儿也落座,别看这丫头在邀月怜星面前一副大姐姐的样子实际上她出身还不如她们,自然更重视这些规矩。
李柷估摸着她家之前只是勉强温饱,所以面色发黄,身材瘦削,但即便如此也挡不住清丽的容貌,也难怪会被杨王府管家的儿子看上。
童贯被李柷派去照顾苏老汉了,也没法跳出来说什么,于是沐儿也坐到李柷身边,小口小口的吃着。看着沐儿忧心忡忡的样子,李柷心想着得抓紧把那个黄忠解决了。
入夜,沐儿去跟童贯交换照顾苏老汉去了,李柷没有等到有人入住通房,一颗二十多年的老处男之心正有些失落,一个他完全想不到的人闯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