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手里的不锈钢水壶轻轻放在桌上，吴涯拿起旁边那人的餐布，倒了点白开水在上面，然后用湿布擦拭自己黏得不像话的头发。
“你，什么情况？”小张哥看吴涯没有要离开的意思，有些惊奇。
“她问你，是不是混社会的。”吴涯头也没抬，继续擦拭，只是把李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呦呵？男朋友？小妹妹你这眼光不咋地啊！”
小张哥撇着一边的嘴巴，绕着吴涯走了一圈，怎么看都觉得这小子配不上那漂亮小妞。
“我知道，刚分了。”李妍突然巧笑嫣然道，“不过我这个前男友，今早见面还口口声声说自己有个哥们是混社会的，可厉害了，还是什么砂砾国退下来的雇佣兵呢！”
“嚯！”
不光是小张哥，还有跟着他一起来的那几个青年人，每个人嘴里都发出夸张的感叹声。
“小哥哥，真是这样吗？那你好棒棒哦！”
小张哥带着调侃的语气，把头伸向吴涯，一双三角眼几乎要贴在吴涯的脸上。
“如果是我，碰到这种事，我会用合法，起码是合情合理的方式解决。”
吴涯的话说得很大声，震得小张哥一阵皱眉。
只是他这话，并非是说给眼前几个手持钢棍的小年轻的，而是说给饭店角落，那个差一点就拎着凳子冲过来的单雄义听的。
“合法？好啊，那问问你前老丈人，他欠了我多少钱，要是去法院，这事儿反倒简单了！”
小张哥笑了笑，扭过头望向满脸写着紧张的李强。
“一、一万五。”
“你疯啦，借这么多钱干什么？”
李妍知道自己父亲有外债，这事儿从她小时候就没断过，可一万五，不是小数目了，以她的家庭条件，大半年的家庭开销也不过是这么多。
“啧啧，老李啊，你怕是忘了咱之前是怎么订的规矩了吧？”
小张哥的话音稍稍重了些，堵在门口的那几个青年，就齐刷刷地上前一步，将手里的钢棍抵在李强的肩膀和后背上。
“别别别......我记得！记得！”
“那说说啊！”
小张哥突然一嗓子，本来是想吓吓吴涯，以报他刚才突然大声说话吓自己的仇，只是不知道这愣头青是不是被吓傻了，一声暴喝过后，居然没反应似的杵在那。
李强可没有吴涯这么好的心态，被小张哥一下，整个人软塌塌地就要倒地，却被身后的青年赶上来，一人一条胳膊搀住。
“是，借一万五，按三万算利息，三十五个点一年，不能、不能违法......”
“得，记着就行了，再算算，这一年下来，总共得还多少？”
“一万五本金，一万零五百的利息，总共两万五千五。”吴涯微微皱眉道。
高利贷，还特么能这样玩？等会儿回去得记小本本上！
“错啦！”
“错了？哪儿错了，小张哥，您可不能给我开这个玩笑啊！”李强立刻就急了，整个人也不再瘫软，站的比谁都直。
小张哥笑着牵起吴涯的手，另一只手则是握着那根钢棍搭在肩头，朝李强缓缓走来。
吴涯倒是想甩开手臂，只是想着李强这边肯定还有把柄握在人家手里，便没有轻举妄动。
“没跟你开玩笑，三万五，一分都不能少。”
“三万五？怎么就成三万五了呢！”
小张哥掰开吴涯的手掌，声音平和地说道：“对啊，我给你算算，当初给你打的借条，是不是白纸黑字写的借你三万，然后按照三十五个点每年，那最后就是......”
“你算数好，给我算下。”
“四万零五百。”吴涯的脸色有些不大好看了。
“呃，对！四万零五百。”松开吴涯的手掌，小张哥拍了拍他的肩头，“那你既然欠我四万零五百，还有一式两份的借条和你的亲笔签名按手印，这事儿就算闹到法院，我也在理啊，可我现在只要三万五，咱就把借条撕了，你说，是不是笔好买卖？”
“我哪给你弄三万五去！”
李强说着，一阵剧烈的挣扎，只是身旁两个青年力气不小，一人一条胳膊，架得他根本没机会逃走。
“别急啊，都说了，我们之间的借款，合法合规，再加上咱们都是老朋友了，给你便宜点儿，两万。”
“两万？”李强一时间有些拿不定主意，他看了看女儿李妍，又看看小张哥。
“而且再给你宽限俩月。”小张哥伸出两根手指头。
“真的？你没骗我？”
小张哥咧了咧嘴，将手里的钢棍提了起来，在李妍惊恐的眼神当中，放在了她的肩头。
“不骗你，不过有个条件，就是让你闺女，跟我谈个恋爱，俩月就够了。”
“你做梦！”李妍脸色惨白，向赶忙后退了两步。
只是身后立刻冲上来一个钢棍青年，将她退路拦住。
“怎么样，答应不？”说话的时候，小张哥还故意瞥了眼吴涯，从刚一进门的时候，这愣头青淡定的样子，就让他很不爽。
“她不会答应的。”吴涯嗤笑一声说道。
小张哥点点头：“对了，差点忘了，这位哥，好像还有个砂砾国雇佣兵朋友，要不，您打个电话，把他约出来，我好拜见拜见？”
说完，那几个钢棍青年放肆大笑，比起刚才更有过之。
“小涯！这是我们家的家事，你一个外人跟着瞎掺和啥呀！”
吴涯的话把李强给吓坏了，生怕这个小张哥一个不高兴，当真去了法院，那到时候，可就一点转圜余地都没有了。
只是自己女儿和这个小张哥......罢了！
“那个，妍妍啊，爸跟你商量点事儿......”
李妍听自己父亲这样开口，脸色冰冷，像是从冰窖走出的一般。
“李强，你到底还是不是个人？”
“不是，我怎么就不是人了呢？我是你爸爸呀，爸爸有了难，这做儿女的来管，不是天经地义嘛。”
在李妍的心里，对她自己这个父亲的观感始终不怎么样，可一直到今天，她才算是真的彻底死心了。
“你就是个王......”
话没说完，一个略显稚嫩的咆哮声，从小张哥身后响起。
“欺负我姐，我弄死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