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食蛋糕后,奶奶识趣的去找老姐妹们嗨皮,周煜谨老是喋喋不休的唠叨顾玟,总是不放心她身边没有他会怎么样。
顾玟堵住耳朵,“够了,我就没见过你这么爱念的,叨叨叨的,耳朵都要有茧子,现在就这样,以后大学分开的话,你要怎么搞,念我一辈子吗?”
周煜谨挑眉抬眼,严肃的看着顾玟,“谁说我们一定会分开?说好一起靠滨大的,难道你不行?”
“有谁能做到一定,你也要有预防好吗,别太过自信。”
“男人不能说自己不行,只要你考得到,我分分钟的事。”周煜谨充满自信地捋了捋头发,发丝上还带有顾玟糊上的奶油,抹在手上黏糊糊的极不舒服,他的洁癖分子在身体里散开,他起身走进卫生间,打开水龙头一通猛冲,湿哒哒的十分透心凉,却也冲散了那恼人的粘腻。
周煜谨眯着眼睛扯着嗓子喊,“顾玟,有毛巾吗?给我用用。”
“你是不是有病呀,大冷天这样洗头,冻傻你。”边说边从柜子里抽出新毛巾罩住周煜谨的头,狠狠的揉擦。
周煜谨不禁觉得脑袋一紧皱起眉来,他抬手握住顾玟的手,一阵暖意从手掌蔓延开来,“不是我说你,你这是在下狠手啊。”
顾玟依旧不停手上动作,周煜谨手变得冰凉,让她不太放心,他向来就是爱生病又不会照顾自己的人,这点很是让顾玟操心,“不擦干,等着着凉吗?还嘱咐我照顾好自己,你自己才是生活白痴。”
顾玟嘴上抱怨嫌弃周煜谨,但还是默默拿出风筒细细的吹干周煜谨的头发。风筒在耳边轰轰作响,暖暖的风吹在发丝上,显得格外温柔,“没办法就是这么爱干净,小时候被惯的长大后就难改了。”
顾玟声音里带着笑意,轻轻地说道,“你这就是没有公子命,却养成公子病,穷讲究。”
周煜谨看着镜子前的顾玟与自己,挑眉坏笑,心里暗想这简直就是郎才女貌嘛。顾玟的长发早已及腰,眼里依旧满是星河璀璨,是个长相温柔的女生,很得周煜谨的心。
顾玟关掉手中风筒,双手捂住周煜谨冷冰冰的耳朵,“你这耳朵总是冷冰冰的,一看以后准是个不肯听话的主。”
周煜谨的头发耷拉下来,遮住满是欣喜的眼睛,他伸手顺了顺头发,“听不听话不重要,会疼人就好。”
“你说这话怪恶心我的,我实在想不出你疼人的样子有多奇怪。”顾玟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感觉瞬间掉了一地,她把手移开,装作一副恶心嫌弃的样子。
周煜谨直起身高出顾玟许多,他狠狠地敲了顾玟的脑壳,顾玟顿时有种想飙泪的冲动,她可怜巴巴地抱住头,笨拙的躲避着周煜谨的轮番敲打,找到机会呲溜一下就冲出卫生间,嘴里满是停不住的埋怨。
周煜谨看着顾玟落荒而逃的样子,单手扶额,无奈苦笑,“顾玟,你个小没良心的。”
顾玟跑回房间,从犄角旮旯里拖出准备已久的礼物,她环抱着礼物盒,走出房间,周煜谨正端坐在餐桌旁仔仔细细地挖着奶油大快朵颐。
她走到他身旁,装作一脸无所谓地把礼物丢在餐桌一角,拿起叉子挖了一大坨奶油塞进嘴里,模糊不清地说着,“给您祝寿的,这可是我花了我所有积蓄和奶奶满满的心意给你挑的,请你把你一肚子烂话咽回去,不然家法伺候。”边说边偷偷观察周煜谨的表情。
周煜谨打开盒子里面端端正正的摆着他之前翻看电子杂志后和顾玟分享的必买榜之一的那款游戏机。周煜谨很宝贝的抚摸着游戏机的每一个按键,这简直就是精品,可颜色却让周煜谨很头疼,是非常粉嫩的粉色,而且还是美少女战士主题的。
这做法果真非常顾玟,她总会在不经意的地方想方设法的逗一逗周煜谨,周煜谨即使心中对着粉色和美少女战士有千万种不喜欢,但也依旧欢喜非常,他小心翼翼地捧出游戏机,仔细端详着,恨不得把游戏机盯出洞来。
顾玟托腮歪头冲着周煜谨得意坏笑,“瞧你这点出息,看来很喜欢嘛,都写在脸上了。”
周煜谨快速调整脸上抑制不住的笑意,“也就还好吧,你是故意买粉色的吧,那么多正常的颜色不选,还有定制款美少女战士很贵的,看起来你不穷啊,什么时候把我几个月前给你买煎饼的钱还我。”
“要不要这么抠啊你,煎饼钱还能记得这么久,先赊着。还有就觉得这游戏机和你的气质很符合,你没觉得这个颜色和风格上都写了你名字了吗,简直了,天造地设的一对啊,我的眼光真的没谁了。”顾玟乐滋滋且骄傲地说着,也不管周煜谨快噘到天上的嘴,不停地往嘴里塞蛋糕,嘴里的咀嚼运动一刻也没停过,腮帮子鼓得圆圆的,像只正在储存粮食的松鼠。
“屁话一堆,吃相难看死了,吃得哪都是,干脆把脸埋进去算了,又没人和你抢,再说了抢也抢不过你这大嘴的速度啊,自己心里没点数啊。”周煜谨嘴上嫌弃着,却还是不辞辛苦地当起老妈子,仔细的抹干净顾玟嘴边的奶油,把不久前声称的洁癖丢到一旁。
顾玟满是抑制不住的笑意,她心里只要一想到周煜谨拿着这款美少女战士的游戏机大战四方的时候,就感觉莫名很配,“我不现在赶着点紧帮你吃蛋糕,就要再等一年了,日子太长等得太久,且吃且珍惜,懂不懂啊你。”
周煜谨含着叉子,默默地帮顾玟往盘子里添蛋糕,客厅的电视机里传来一阵阵歌声,许是电视剧开始了,顾玟轻声附和的哼着调调,眼睛眨巴眨巴地望着电视剧里的爱恨情仇,忽然顾玟像是想起了些什么,叫了一声周煜谨,随即抬眼对上了周煜谨含笑的双眸,他的眼里有她,看到这不禁一愣,耳朵瞬间火辣辣的,她结结巴巴地说道,“你...你老是给我蛋糕干嘛,不是...不是..还嫌我胖嘛?你是打算直接胖死我拉倒吗?”顾玟察觉到自己的慌乱,佯装生气地推开满是蛋糕的盘子,人往后一倒靠在椅背上,拉开了距离。
周煜谨笑意不减,接过顾玟的盘子,一口一口地消灭着盘子里堆得难看的蛋糕,“我这是在完成你小时候的心愿,你不是把坐吃等死设做你的追求吗?我先帮你完成一半,再者说了,我最近读了一本书,对此颇有见解。”
顾玟想起幼时不懂事时许下的愿望,只觉得单纯至极,她细细地揣摩着周煜谨的话,总是有所不解,“你读了什么书啊,还能让你这种人有见解?”
周煜谨盯着顾玟脸上大大的疑问,深深地吐了口气憋着笑,极其严肃地讲道,“养猪专业手册,我在这本书里悟到了一个道理,就是锲而不舍,锲而不舍地喂,养的猪就会比别的好些。”说完便大大咧咧的捧腹大笑起来,不管对面的顾玟脸色有多难看,眼神有多鄙视,他刚刚一边喂着顾玟,脑子里就一边浮现着这些奇奇怪怪的喂猪场景,憋笑憋得实在难受,现在终于找到机会,他笑得恨不得拍红自己的大腿。
顾玟恨不得把周煜谨那张臭嘴撕烂,她眼神似刀地瞪着不知死活的周煜谨,心上不由生出一股抄起奶奶八百年不换的拖鞋塞进他嘴里疯狂搅拌的冲动,最后不知哪来的善良劝说住了顾玟打算操作的暴力行径。
顾玟深深吸了口气,露出了阴森森的笑容,妥妥电视剧里杀人凶手不怀好意的样子,手不断比划着抹脖子的手势,“我劝你想死的话,换一种方式,别让我亲手解决掉你。”
男人不能说不行,但该怂的时候还得怂。这是周煜谨能安稳活到18的原因,周煜谨收敛了笑容,战术性后退,把自己放在不会受伤的距离,“姑奶奶,别这样看我呀,小的,知错了。”
顾玟一股脑把一大块蛋糕塞进嘴里,愤怒地咀嚼,眼里依旧不断发射出杀人激光。目光默默地移到游戏机上,还钱时的心疼又重上心头,要是反悔不会被唾弃,这台游戏机一定要抢回来换成钱。
周煜谨默默地抱住他视如珍宝的游戏机,坚定地否决了顾玟心里的小算盘。
顾玟想起自己对周煜谨的怦然心动,心里想着,如果她对周煜谨真的燃烧出青春期特有的朦胧爱意,那很有可能会因为周煜谨长了张嘴而残破结束。
顾玟忍不住反思自己是不是该好好提升一下自己看人的眼光,然后适当调整一下这颗小心脏爱心动的毛病。千言万语的想吐槽自己的话到嘴边只剩下一个深深的叹息。
周煜谨不停打量着眼前这个表情从愤怒转为无奈的女孩,他抓住了顾玟一个眼神,秒懂了她的愤怒值已经直线下降的趋势,狗腿的递上了橙汁,谄媚的笑着。
顾玟翘着二郎腿,大爷般地姿势端着橙汁,“哼,本人善良美丽,气度大,不和尔等小人斤斤计较。”
“是是是,您宰相肚里能撑船。就不要和我一般见识,影响心情就不好了对吧。”周煜谨熟练地帮顾玟捏着肩,顾玟满意地享受着奶奶嘴里按摩第一人的手艺,对送给周煜谨的游戏机的觊觎值适当地降低了一些。
周煜谨装作漫不经心的讲道,“明天,我送你去车站吧,我就去给你当个苦力跑腿的,你就使劲地蹂躏我就是了。”
顾玟软软地回应道,头轻轻地点着,“这次,黄子珈和隔壁班的莫凡,我们几个一起去也有个照应,你就不用担心啦,不过老汉今早和我说培训时间延长了,加上比赛时间我估计得去半个月,到时候你帮我照看一下奶奶,她总没记性我不太放心她一个人。”
周煜谨停下按摩的动作,听到顾玟得去半个月之久心里总有股怨气,心里不禁咒骂:什么劳什子规则每班就只能去两人,三人行不是更坚固和谐吗,偏偏这名额刚好把自己挤掉。他默默地叹了口气,随意地应着顾玟。
周煜谨没了耐性,心里不断为与黄子珈的那一分之差感到愤愤不平,在奶奶回家的那一刻抱着游戏机闷闷不乐地溜回家。
在昏暗的房间里,周煜谨对着一张已成定局的数学卷子哀嚎,“为什么,为什么我不选C,为什么,为什么,我会忘了写解,为什么是黄子珈那个混子赢了我,老子面子以后往哪隔啊!人间不值得啊!!!”
就这样周煜谨一夜未眠,他不断在反思中望月观星,感叹人生,最后直接投入游戏机的怀抱,在疯狂爆粗的边缘来回试探。
隔天早上,周煜谨顶着巨黑的黑眼圈,哈欠连天地扛着顾玟的行李送上大巴车,最后以极其不愿意的态度交代黄子珈照顾好顾玟,蔫了吧唧地目送大巴车开往不知名的方向。
黄子珈偷瞄着顾玟,周煜谨给他留下的狠毒目光,让他心有余悸,他与周煜谨平时表明看起来没什么来往,但是总在各种竞赛里狭路相逢积攒了一些莫名的同学请,现在忽然被前赛友警告后,浑身不自在,只得让尴尬持续蔓延发酵。
顾玟早起犯困,棒球帽一盖,东倒西歪地入睡,凭借着大大咧咧地神经细胞,自觉地屏蔽了一切尴尬气味。
等到集训中心,顾玟准备搬行李进公寓的时候,黄子珈鼓起万分勇气红着脸默默抢过顾玟的所有东西,莽着力冲在最前线,把物品所有人顾玟远远地丢在尾端。
顾玟呆若木鸡地望着黄子珈手忙脚乱地背影,顾玟与黄子珈虽然同班,但也不怎么接触过,就算自己也参加各种竞赛,但总与他岔开时间,对他的印象只有在肖娅佟校园帅哥集锦里听说过,肖娅佟对他的形容是:“腼腆小奶狗,个子虽然不高,但也算是个很轴的汉子,学姐必备。”忽然看到黄子珈如此不正常的一面,本能地联想到走前,周煜谨鬼鬼祟祟地拉着黄子珈商讨大事的场景,心里生出同情:又是一个被周煜谨这个莽夫暴力制服的柔弱书生啊。
顾玟紧紧跟上黄子珈,她一把把他手里的包抢过背在自己身上,黄子珈本身个子不高,又是个极其不喜欢和女生接触的腼腆男生,他被顾玟这突如其来地行动吓得瑟瑟发抖,好不容易降温的脸,又瞬间升温,红至耳尖,低着头想抢过顾玟背上的包。
顾玟牛脾忽然上来,死命抓着背带不肯松手,黄子珈不肯正视顾玟的眼睛,只敢低头弱弱地反抗,渐渐地落在人群后,两人一直不停地僵持着。黄子珈心里大为奔溃,他怎么也没想到,周煜谨和顾玟这两位祖宗怎么都是这么难伺候的主,如果不是害怕周煜谨事后找茬,他只想静静地躲在无人的地方,细细地翻看练习题。
黄子珈用着极其委屈地语气发抖地说道,“我帮你吧,我答应周煜谨好好照顾你了,你就把包给我吧。”
顾玟忽然被正义使者降生般,暗下决心一定要惩戒周煜谨这个莽夫,“我又没缺胳膊少腿,我背着就行了,你一个拿那么多东西干嘛!你放心到时候我帮你出气,打爆周煜谨那混球的脑壳,你不用在意他的话。”
黄子珈听着顾玟的话,想到顾玟振振有词地找周煜谨替自己出气的场景,这无疑不是向周煜谨自爆说自己被他欺负,横竖都是一死,他使出洪荒之力拽回书包,拉着行李箱疯狂逃跑,等顾玟回过神重新追上后,他早早就消失在公寓大厅,只让培训老师留下一句:“门卡我先拿走,等下还你。”
顾玟向老师确定门牌号后,顺利上楼找到房间,走廊上没有任何黄子珈的身影,只在顾玟房间门口躺着一张孤零零的门卡,顾玟只得叹气,刷开房门,她看见自己的包和行李箱安然地放在房间里,本来也没有什么奇怪地地方,但顾玟却总能脑补到黄子珈慌乱地落荒而逃地模样,更加下定决心,一定要为黄子珈向周煜谨鸣冤。
最终默默地打理完行李,把自己扔在床上,掏出手机群发平安到达的消息后,肆意地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