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边无际的黑暗中,一道意识在不断下沉,前往那黑暗的深处。
咱家是谁?
楚休看着眼前的黑暗,迷茫的看着自己的双手。
我是楚休,还是……
一副副画面从黑暗中浮现然后破碎,犹如走马观灯。
这些画面在破碎的同时,也不断的诞生出新的画面。
画面中,一个叫楚修的婴儿出生了。
随着这个婴儿不断的成长,越来越多的画面浮现出来。
一段一段陌生而又熟悉的画面出现在楚休的眼前。
最后的一副画面定格在了一道闪耀的光芒上。
“这是……咱家?”
楚休疑惑的看着这些破碎的画面。
“不……他是我。”
一道充满磁性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只见一位身着奇装异服的短发男子默默地站在楚休身后。
“你是!?”
楚休双眼打量着面前的男人,小心翼翼的问道。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谁?”
只见男人说完,嘴角勾勒出一丝诡异的笑容。
“你该走了……还有记住你是谁!”
说罢,男子对着楚休挥了挥手。
“咱家……”
楚休好像还要说什么,但一阵剧烈的晃动让他跌倒在地。
等到楚休再次抬起头来,却发现那男子早已不见身影,而周围的空间也如玻璃开始破碎。
“这……”
楚休不可思议,震惊的看着自己开始消散的躯体。
他动了动喉咙想要说什么,但终究还是没说出来。
“啊!”
破旧的屋内,楚休猛的从床上坐了起来。
瞬间,楚休的胸口冒出了丝丝鲜血,昨夜愈合的伤口又裂开了。
“哟!做噩梦了?”
冯修眯着的双眼睁了开来,打量着面前脸色惨白的楚休。
“冯……冯公公!?”
楚休连忙从床上下来,忍着胸口的疼痛对着冯修行了一礼。
“起来吧!”
冯修摆了摆手让楚休起来,然后拿起了那个盒子。
“这盒子里装的是噬心蛊。当母蛊死去,那子蛊变回吃掉寄生者的心脏。”
说着,冯修瞥了一眼旁边这个染血的少年。
“太后给你的机会,你可要把握住呐。”
冯修说着,将盒子中的子蛊取出,然后扔到了楚休的脚下。
楚休看着脚下爬动的子蛊,陪笑着,弯下腰捡了起来。
“唔!”
在迎着冯修目光中,他也不顾脏不脏,直接将那扭动着的子蛊吞了下去。
一股无比反胃的感觉让楚休想要呕吐,但他还是强迫自己咽了下去。
在咽下的一瞬间,楚休能清楚的感受到它在自己的喉咙里爬动,最后在心脏的位置停了下来。
“奴才葵叶多谢公公提拔!!”
说着,楚休感激零涕的跪了下去,磕了几下响头。
虽然楚休的内心早已对这个老阉人十分愤怒,但在表面上不得不装一下。
“好了,又不是戏子,演这么多给谁看呢?”
冯修对于楚休的表面功夫早就看穿了。
当初他也是像楚休这样一步一步的走过来的。
“咱家知道,你恨咱家这样侮辱你,但你必须给咱家忍下去……”
说着,冯修摇了摇手中的盒子。
“别忘了,现在你的命可在咱家主子的手上。”
“怎么会?公公说笑了,奴才又怎么会生公公的气呢!?”
楚休听见他的话,连忙拱手一脸陪笑的说道。
“够了!咱家给你半个时辰,收拾一下,去见太后娘娘。”
冯修似乎对楚休的话很不满意,不由得皱了一下眉,厉声说道。
若是一般太监,听了楚休的话,说不定还真笑呵呵的。
但冯修在太后哪里侍奉多年,做了那么多见不得光的事。
楚休的这点演技,在他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是是是!劳烦公公您了!”
冯修从他身旁穿过,瞥了一眼楚休,带着盒子向太后汇报信息去了。
“死阉人!!给咱家等着!!”
见冯修离开后,楚休脸色阴沉,握紧了双拳,咬着牙,压抑的说道。
说的十分压抑,生怕被人听见一样。
随后,楚休放松了下来,手抵在额头上,自嘲的笑了几声。
“呵呵……咱家也是阉人……”
说着,楚休脑海中涌现出前段时间的经历,心中充满了怨恨。
…………
慈宁宫
“那奴才吃了没有?”
太后摘下案上的一枚葡萄,用手指塞入自己那樱桃小口中,凤目斜看着冯修。
“回娘娘,吃了。”
冯修拱着手,对那道朦胧而又美丽的身影说道。
“禀娘娘……奴才还有一事要向娘娘汇报。”
冯修说着,眼睛扫了一眼周围的奴才。
“好了,都给哀家下去吧!”
太后清冷的声音从青纱中传来。
侍奉着的人们,除了冯修之外全部告退。
“现在告诉哀家什么事?”
她掀开青纱,披上了外衫,青丝随意披散,翘着那双玉腿坐在案前,看着下面的冯修。
“娘娘,那葵叶面具下的脸与苏沐楚十分相似……”
说罢,冯修便不再言语,静静地等待着面前这个女人的发话。
“呵……果然……”
太后似乎对这句话早有预料一般。
她伸手拿起一枚玉简扔了下去。
“三月前,暗卫告诉哀家,叶芸带着一个与苏沐楚十分相似的孩子回来了……”
说着,太后叹了一口气,继而说道。
“唉……自那时起哀家就知道这天怕是要变了。”
“把玉简捡起来,自己看吧!”
冯修恭敬的捡起了地上的玉简,仔细地看了起来。
“葵叶……”
太后沉吟了一下,似乎在思考该怎么做。
“冯修,告诉苏沐楚……哀家帮他找到了。他知道该怎么做!”
冯修将玉简塞入袖口,缓缓地退下了。
空旷的大殿内,她的青丝随意垂散,青纱披在肩上若隐若现,一双丹凤眼闭了起来。
肤如凝脂,口若朱红,明媚皓齿这些又如何?
那是以前的她,现在她已经疲倦了。
她靠在椅上,闭着眼似乎在沉思着什么。
良久,一声叹气传遍了这空旷的大殿。
“哀家累了……庆儿再等些时日吧!”
“待哀家帮你拔去这些刺后,哀家也放心了……”
“哪怕你怨恨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