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跟着苏家浩浩荡荡的队伍出门，封宁也依旧没有想明白这事该怎么办。
经过一番收拾打扮之后，全部人都换上了素色衣衫，马车内，封宁与余凝霜并肩坐着，正对面是苏小落和白伶两人。
苏家众人的安葬地点选在了城外西北方向的一处丘陵上，一共八十七口棺，从昨日下午一直忙碌至今才准备好，期间肖家与青衫帮都出了极大的力气。
作为封宁钦点的白州城未来的三大势力，肖家与青衫帮可谓是嫡亲一系，自然尽心尽力。
不过封宁两人在白州城待不了太久，之前答应楚天蓬的事情还得尽早解决，省的两人离开，黎和光阴奉阳违，把事情一拖再拖。
虽然眼下黎和光是一派忠心耿耿的样子，但不管封宁还是余凝霜，都没有真的信任他。除了修为境界更高一点以外，封宁对黎和光的看重甚至还没李绍奇多。
“令大哥你在看什么？”
注意到封宁的目光视线一直停留在自己身上，正小声跟身旁的白伶说话的苏小落忽然转过头来，面带微笑的问道。
“不...没什么。”
封宁下意识的摇了摇头，随后一旁的余凝霜便面露讥笑的看了他一眼，传音道。
“你若是对我之前说过的那套双修功法感兴趣，我可以现在传给你。”
“......”
碍于车厢内还有苏小落两人在，封宁只能极其委婉的用表情的抽搐和扭曲来表达，一个大写加粗的滚字。
余凝霜并不以为意的摇了摇头，继续说道。
“提前说好，不要指望从我这里弄一套玄门正宗的修行功法给她，除非你两真的好上了，否则我是不会给的。”
“...我有点不太明白你的意思，难道我换也不行？”
先是朝苏小落略带歉意的一笑，随后封宁便凑近到余凝霜耳旁，压低了声音，满脸迷惑的问道。
“你可以换，但我不会给苏小落能用得上的东西。”
“这是什么逻辑？为什么一定要我...你才给？”
在关键地方含糊了一下，以防苏小落听到什么，封宁满是无奈的追问道。
“因为我向来不帮非亲非故之人，为了避免你以后拖累我，我也希望你能做到这一点。”
“假如苏小落对你而言真的很重要，那么就收下她，如果不，那就放任她自生自灭，就这样，很简单的二选一。”
余凝霜扭头看着对面隐约有所感觉的苏小落两人，目光微微一冷，说道。
“不过我觉得，或许两个选择都没有区别，你不可能一辈子都守在白州城，她也不可能跟得上你，就算今夜你答应，未来也总会再难相见，而到了那个时候，你可能就完全不在意她的死活了。”
“...莫非你早有经验？”
听着余凝霜这话，封宁冷不丁的忽然冒出来一个极为大胆的念头，不禁问道。
“......滚。”
好一会儿的愣神与沉默之后，余凝霜紧皱着眉头转过身来，冷冷看了封宁一眼，斥道。
“我有点好奇你以前是个什么人了。”
从余凝霜的反应中确认了一些事情，直到今天才反应过来，自己压根就不知道余凝霜过去是个怎么样的人，封宁不免有些遗憾的说道。
像这样一个身兼数家之长，又被人镇压在黄泉血河整整九百年的修行宗师，过去绝对精彩无比。
“你有这时间不如多想想，怎么才能让苏小落在几天之内怀上孩子。”
并没有被封宁一句话影响太多，余凝霜极其不屑的嘲讽道。
“怀孩子简单，有了孩子之后的事情才麻烦好不好。”
再次回头看了苏小落一眼，一时间根本下不了决心的封宁不由得说道，仍是把声音压到极低，几乎只有余凝霜才能听到。
“那就不要管，或者等今夜过后我杀了她，对外宣称暴病而亡。”
余凝霜冷冷答道。
“...为什么要等今夜过后？”
对余凝霜的性格早就习惯了的封宁想了想，忽然有些不解。
“如果你还惦记人家的身子的话，这样也有下手的时间。”
余凝霜轻蔑的笑了笑，答道。
“滚！”
终于明白这种事情不能和余凝霜讨论，不管怎么说最后都是往邪路上发展，封宁极为无奈的吐了一口气。
而后正好迎上对面苏小落关切的询问目光。
“晚点我再跟你说吧。”
下定决心，不管怎么抉择天黑之前都一定要给苏小落一个答复，封宁点了点头，一时间颇为困倦的答道。
“嗯，好。”
一下子便反应过来封宁的意思，苏小落连忙跟着点了点头，稍显柔弱的应道。
···
等到所有的苏家人都下葬之后，头顶着烈日晒了半个时辰的封宁忽然被身旁的余凝霜扯了扯袖子。
“嗯？怎么了？”
看着还站在前方一动不动的苏小落，封宁小心翼翼的转过半张脸来，用余光撇了余凝霜一眼，轻声问道。
“那边有东西。”
余凝霜朝着封宁右手边方向，一座相隔极远，看起来灰扑扑一片的大山望了一眼，传音道。
“什么东西？”
顺着余凝霜的目光朝向望过去，没感觉出来什么古怪和异常之处的封宁不禁问道。
“阴煞。”
余凝霜不动声色的缓缓吐出两个字来，一时间，封宁直接就愣住了。
所谓阴煞，指的是一种天地自然生成的极阴灵物，一般能孕育出阴煞的独特地形，同时还容易聚集修行者的残魂与亡灵，催生鬼魅。
像这样的凶险之地，一向最受邪魔修士喜爱，不管是豢养鬼奴，还是修行极阴功法，都有极大的加成。
当然，对于眼下的余凝霜而言，阴煞也是极好的一种补品。
虽然可能会有孤阴不长的风险，但有天玄龟甲兜底，多半出不了事。
“等下去看看？”
心知余凝霜开口肯定是对阴煞有了想法，封宁不由得说道。
但余凝霜还没点头，一直站在封宁身后的楚天蓬便探身向前，小声的插话道。
“仙师，等下若有时间，我们可否谈一谈？”
“你想谈什么？”
和余凝霜对视了一眼，姑且把阴煞之事给定下了的封宁头也不回的便问道。
“我想今天下午设宴请城中所有家族势力的头目相聚，商谈白州商行成立之事，再趁机派人将这些家族势力都扫清。”
楚天蓬低着头答道。
“可以啊，你只管去做就是了。”
左右无非是再摆一场鸿门宴的事，反正已经打算将白州城全盘交给楚天蓬，让他瞎折腾去的封宁点了点头，肯定道。
“怎么了？难道有什么解决不了的对象？”
“...镇守大人对我这个计划，似乎不太赞同，肖家老爷子也觉得可能会有些过于激进了。”
楚天蓬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说道。
以黎和光金丹期修为和一城镇守的身份，显然是比自己在封宁心中地位更高的，若无必要他也不想去触这个霉头。
但如果不解决掉黎和光的反对意见，不管白州商行的成立，还是扫清白州城城内的各大家族势力一事，都很难得到切实的进展。
“黎和光有意见？行吧，那白州商行的事情他就别管了，在镇守府里窝着就好，他那一张票权交给苏家，你回头和小落商讨吧，她觉得可以就不要过问肖家的意见了。”
听着楚天蓬的话，虽然早就知道无论黎和光还是肖家都有自己的立场和小算盘，不会倾力帮助楚天蓬成立白州商行，但还是有些意外的封宁想了想，最后决定道。
根据他最初的规划，白州商行成立之后，是苏家、肖家和青衫帮、镇守府四足并立，各有一张投票权，在面临重要抉择时，用相对公正的投票方式决定结果。
但既然黎和光的私心这么重，那就算了。
“对了，人不要杀太多，都是做生意的，能谈就谈，谈不了再说其他。”
看着前边已经转过身来，准备回到行列里的苏小落，封宁连忙站直了身子，最后说道。
按照排位，下一个上前致礼的就是他了，白伶都还在之后一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