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关将近,学院的大比正在如火如荼地筹备。
尹易感觉自己最近有突破的征兆,没日没夜地修炼,但是始终捅不破那一层窗户纸。对于大比他也很是期待,希望能通过战斗,在逆境中激发潜力,助自己突破到灵明后期。
今年过年唯一不好过的可能就是归海奇了,在城主那边也不知道挨了多少训斥。青雁山的土匪不仅没有被剿灭,反而觑空去山下抢劫了一番。
他们很不讲规矩地把路人所有财物细软洗劫一空,还掳走了几个娇俏的小娘,引得民怨沸腾。
归海奇最近事焦头烂额,几次三番带人往山上跑,又不敢独自跃过磨刀涯去作战。每次都是来到崖畔叫骂一番,待个半天就下山了。
往后等他再去,那些土匪也不躲在墙垛后头弯弓搭箭了,反而有时会主动走出来和他们对骂。再拖到后头连头领也不出来一个了,任由飞苍军串门。
前几天有几个小喽啰还敢跑到崖畔边,归海奇逮住机会跳过天堑,拧断了他们的脖子。最后在那些土匪头领收到报信赶来之前,抓了个活着的舌头跳回了军中。
活口被抓住后他立马就撤军回了立勋城。
立勋城的牢狱里面,管理一城治安的正判把审讯室腾空了,交由飞苍军暂时借用。
归海奇这次没有拿碎颅锤,反而握着一根皮鞭,鞭上嵌有密集的倒刺。他有一下没一下地抽打着空气,打量着眼前伤痕累累的犯人。
“让他坐在长凳上,脚放直!”归海奇大马金刀地坐在审讯椅上,指挥手下军士摆弄犯人。
那舌头也算硬气,抓回来后百般拷打,也没有吐出一个字,几次三番还想咬舌或撞柱。可惜舌头被咬了个血肉模糊,很快就被医师强行上了止血药,又用布条把嘴给堵上了。
任务紧急,杀人无数的牙门将军并不想和他磨叽。在手下套不出话的时候,他准备亲自审问一下这个硬骨头。
山贼舌头后背挺直地被固定在了长凳上,双手被捆负在身后,双腿并拢伸直放在凳面,大腿被绳索固定紧实。
归海奇打了个哈欠,抖动了一下手中刺鞭:“垫砖。”
山贼的两条小腿被军士抬起,各加了一块青砖在小腿肚子下面。
大腿被固定的山贼,腿肚子下突然垫了两块砖,他感觉膝盖被挤压欲碎。钻心的疼痛由下而上清晰传入大脑,瞬间冷汗就流了下来,整个人不住颤抖。
“再加。”
又是两块青砖垫上,膝盖处的痛感越发剧烈。持续不断的剧痛让他难以忍受,塞着布条的嘴不停地呜咽,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一样。
“说!”归海奇突然大吼一声。
那个山贼被突如其来的吼声吓得一怔,暂且忘记了疼痛。军士上前扯掉了他嘴里的布条,重复了一句:“说!”
山贼冷汗依然在流,苍白的脸颊颤抖着。他眼中的痛苦逐渐转变成嘲弄,艰难地扯动嘴角挤出一个嘲笑:“呸。”
一口血沫吐在被染黑的地面上,很是显眼。
归海奇把刺鞭往前一抽,正好搭在了山贼脸上,撕下一块血肉:“嘿,和老子玩狠的。继续垫,垫断!”
第三块砖垫上,清晰的骨裂声音传出。第四块砖垫上,部分膝盖已经碎裂,山贼也昏了过去。
等山贼被凉水浇醒之后,军士立马垫上了第五块。
“咔嚓。”整个膝盖骨断为两截,山贼虚弱地哀嚎了一声,再次昏死过去。
犹自气不过的归海奇站起身把座下的凳子一脚踹翻,走到山贼面前抬鞭就抽。直到抽得那山贼血肉模糊,浑身没一块好肉之后,他才住了手。而后一口唾沫吐到了山贼脸上:“敢吐老子口水?”
那硬气的山贼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想来不久后就会殒命。
归海奇在发泄完后就离开了牢房,只是走前说了最后一句话:“把他骨头寸寸敲碎,老子就不信有这么硬!”
札木合并没有跟归海奇一起前往牢房审讯。在他看来,就算这舌头说些什么,也不知道高层的全部布置。最后将军还是会采用自己的计划,并没什么好担心的。
归海奇怒气冲天地回到营地,便叫军士搬来几坛烈酒,煮了一些肉食。兀自在营帐中吃喝起来。
两个千夫长站在下面,低垂着头,都不敢说话,怕触到了霉头。然而还是有人没逃过,前来送菜的火头军不小心碰到了酒坛。就那么轻微的响动,却惹到了怒意正盛的牙门将军。
“你他娘的也来惹老子!”
他站起身一脚踢在那火头军身上,摔倒在地的火头军不敢争辩。连滚带爬地翻过身子,赶忙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将军息怒,将军息怒。”
“息怒?老子正要用你来息怒。”归海奇回身拿起放在床榻边的碎颅锤,就想砸扁这没眼力见的家伙。
“将军,第二队总旗官札木合求见。”门口守着的兵士硬着头皮掀开帐门,颤抖着说到。
听到这消息的归海奇举锤的手慢慢放下:“噢?让他进来。”而后他又一脚踹翻了火头军:“滚吧。”
火头军千恩万谢,跪着倒退出了帐门,从头到尾都不敢抬头看一眼。
归海奇重新回到几案坐定。等札木合走进营帐时,他正端着酒碗,也不喝酒,只是目光炯炯地看着帐门进来的方向。
札木合单膝跪地抱拳道:“第二队总旗官札木合,拜见将军。”
大约过了十个呼吸,跪在地上的总旗官总算听到了上首传来回应:“哈哈哈,快起来快起来。兄弟你救过我的命,咱们还客气啥啊?”
等他抬起头,就看到满脸笑意的归海奇绕过了几案,走下来就想扶起他。札木合松开双手,抢先轻拖住他的手腕,待觉察到将军要握住他的手表示亲热之后,才轻轻收回了拖住手腕的手掌,让他方便握住。
归海奇拉着札木合的手,把他牵到了侧边座位,按住他的肩膀让他坐下。大声吆喝着让人送来酒肉,这才重新坐下喝酒。
札木合坐定后看着站在旁边的两个千夫长,如坐针毡。只是今日要禀报的事情兹事体大,也由不得他怕得罪人了。在将军喝完一碗酒后,他重新站起身,在将军疑惑的目光中,凑过去耳语了几句。
归海奇听完这话后脑袋往旁边一缩,侧着脸满脸狐疑地望着他:“当真?”
在得到札木合肯定的答复后,他这才真正开怀大笑起来。他挥了挥手,让两个木头人一样千夫长先离开:“去去去,你们去看好门,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都不许进来。我今天要和我兄弟把酒言欢。”
札木合听到将军的话长舒了一口气,虽然仍旧会让两个千夫长有怨言,不过这个说法总归不会让他被记恨。
在营帐内再无外人之后,札木合这才把尹易告诉他的计划转告给了归海奇。
归海奇起先听着还面含微笑地饮着酒,只是越听越欣喜,手中的酒碗不自觉地就忘了往嘴里送。在听到大事可成四个字后,他重重放下酒碗,站起身两手放在札木合肩头,激动道:“好!好!好!兄弟,你这又救了我一次,有你相助,我如虎添翼啊。哈哈哈,来来来,坐下吃肉喝酒,今日过后,咱就按你说的法子去弄。”
第二天,飞苍营全军出动。
军队把守住了进出城的所有要道,城内粮铺肉铺一年来的账本也被细细盘查,发现大宗交易必定追查到底,全家都要去营地集合。
一时间城中人心惶惶,但有城主谕令的归海奇并没有收敛,反而又把自青雁山匪众出现后所有入城居住的人都集中了起来。
这些人,全部都交给粮店肉铺的掌柜小厮仔细辨认,逐一筛查。
而在另一边,两个千夫长各带领五百卒一百骑潜伏在青雁山大河的出入口,每个河口都藏有两张床弩。
床弩威力巨大,是多年未启用的守城器械。弩箭上涂有剧毒,照魄以下的敌人,中之必死。两位千夫长也是灵明后期的高手,虽不能做到一跃百丈,但十数丈还不在话下。如若敌人大意,擒住敌人的几率并不小。
等审问过半的时候,归海奇带着一百精骑悄悄出了城。青雁山周围各大山头被他拜访了个遍,不过今日他不是去收贡钱,而是去送礼。
将军令下,凡助官军扫荡青雁山者,免岁贡一次,得照魄骨币五百枚,明珠三百颗。杀得头领者,免岁贡一次,得照魄骨币一千枚,明珠五百颗。
照魄骨币一枚可抵灵明骨币一百枚。做惯了劫道买卖的山贼们也不禁心动,这可是整个山头一个月的收获啊。还不说免去岁贡一年和明珠了。
归海奇走过之处,从者入流。更有照魄初期的高手表示愿意与归海奇跃过天堑,杀入敌人腹地。
这天深夜,火把遍布青雁山。
据守山寨的郑奎等山匪已经一天没收到城中传来的消息了,晃天雀从天堑出山探听信息,结果被床弩刺透栽入河中,当场死亡。
第二天等山匪拉动藤索准备接收粮食的时候,却发现放下去的巨大篮子比以往重了许多。等完全拉上后,才发现在里面的哪里还是心心念念的粮肉。全是手持钢刀,甲胄鲜明的精兵。
原来,晃天雀被杀之时,悬在山下的数十个巨篮已经被发现了。没了传信的人,这群山匪吃了一个偌大的哑巴亏。
战端开启,归海奇第一个跃过天堑来到战场。身后被许诺了好处的几个照魄山贼,也是追随他的脚步落到对岸。
青雁山的眼线也被抓住,斩首在军阵之前。隔着天堑的山匪们不禁心中一寒,晃天雀一夜未回他们不知道,但是这个官军口中的运粮贼,可是他们的活命希望啊。如今他丢了命,他们可怎么办?山贼们越想越怕,手中的钢刀砍出再也没了一往无前的气势。
战场中,乘篮上来的两个千夫长率领一百飞苍军,五十个结成战阵拒敌,五十个继续放下篮子接引援军。
归海奇抢过几根还未放下的藤索,扯去上面的巨大篮子,绑上一柄巨锤就往对面扔去。
轰隆声中藤索准确地落在了对岸。札木合指挥军士把滕索固定在大树之后,身先士卒地趴在几根藤索上就往对面爬去。
有些为了赏金不要命的山贼争先恐后往藤索挤去,正规军们倒是退后了些,准备晚一点再上。
援军越来越多,青雁山的匪众们越来越吃力。
归海奇带着几个境界高深的山贼与青雁山的头领们捉对厮杀,然而除了郑奎一人,其余的哪里还是对手,纷纷被斩杀当场。那个七娘也被一个山贼头头打晕了横抱在腰间,他大笑着以单手屠杀着小喽啰们。
这一场战斗最终以青雁山落败而告终,山上匪众被斩首四百余人,被他们抢来的俏娘子也被那些来助阵的土匪分了。对此归海奇并没说什么,不值当。
仅剩郑奎一人存活,他被归海奇用巨锤当耗子一样砸着玩,已经是没了后继之力。想来再过几次,就没办法躲过这刻意直来直去的巨锤了。
最后,不堪受辱的他大吼一声,以手中铁棍敲碎了自己的脑壳,殒命当场。
闹了半年的青雁山匪患,就这么被轻而易举地解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