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张良手里的鸡也烤熟了,他撕下一个鸡腿,余下的全给力士,对他说道:“吃饱点,明天才有力气战斗。”
力士接着张良手里的烤鸡,狼吞虎咽吃了起来。
见力士这么能吃,张良往火堆里加了几块干柴,顺便把剩下的两只鸡也烤了。
晚风吹来,林子里树叶沙沙作响,远处不时传来来几声狼嚎,看着熊熊燃烧的篝火,张良突然问道:“你见过狼没?”
力士回答道:“何止见过,我还打过狼呢,小时候常拿狼皮到集市上去换粮食。”
张良:“我也打过狼,你只道狼性吗?”
力士一脸茫然,心想:“打狼就打狼,管它什么狼性,读书人就是爱琢磨事儿,自己虽然打了那么多狼,却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于是,好奇地问道:“这个问题,俺可没想过,狼有啥性?”
张良回答说:“狼是群居动物,捕捉羊群时它们分工合作,有的负责追击,有的负责阻截,专挑羊群中老弱病残的下手。单独的一只狼捕捉猎物的成功率往往不高,但是狼群通力合作,猎物往往不能幸免。其实现在我们就像两只狼一样,只有团结起来,分工合作,死死的盯紧目标,用尽全力,才能一击成功。世人都说狼贪婪,可没看到狼的专注,为了猎物它们往往追击上百里,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力士想了想,说:“你说这道理就像我用铁锤瞄准目标的时候,眼睛里就只有目标,别的什么都看不见。主人,你叫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我这个人想法简单,不懂什么高深的道理,你让我冲,我绝不后退半步。”
想法简单的人,往往行动起来不会迟疑,张良觉得也许自己真的是忧虑太多了,管它的,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尽力就行了。
篝火里的野鸡也烤得差不多了,正飘着香味,张良拿起烤熟的野鸡递给力士,说:“你吃吧。”
力士接着野鸡,撕下一条鸡腿,递给张良,道:“主人,你爱吃鸡腿,这个给你。”
张良接过鸡腿,说了声谢谢,小口地吃了起来。
力士则拿起酒囊喝了一口,然后大口咀嚼手中的鸡肉。
两人吃过烤鸡,已是月悬半空,银色月光下,远处的芦苇荡隐隐约约可见,旁边的驰道像巨大的黑色丝带飘向远方。
张良拿出一块丝帛认真的擦拭手里的凌虚剑,剑身反射着火光,如铜镜般清晰地映着自己的样子,剑刃锋利无比。擦完剑后,他小心地将剑放入剑鞘。
这时传来一阵鼾声,力士靠在篝火边,已沉沉入睡。
张良也顿感倦意,往火堆里加了几块干柴,背靠着一棵大树,不知不觉睡着了。
醒来,天刚蒙蒙亮,篝火里还有点点未燃尽的火星,张良腰系配剑、手拿强弓、背负箭筒,站起来走向力士,叫醒了他,说:“时候不早了,我们该出发了。”
力士睁开眼,伸了伸懒腰,打了一个哈欠,答应道:“嗯。”然后拿上一百二斤重的铜锁铁锤跟在张良身后。
两人来到伏击地点,张良让力士把铁锤埋在沙里,只露了一点铜索在外面,然后对力士说:“当最豪华的车辆经过时,听我一声口哨,你就拔出铁锤,用尽全力挥锤砸向车蓬。”
力士答应:“主人放心,一定百发百中。”
“我就在不远处的芦苇丛里协助你。”张良补充说。
清晨,太阳苒苒从地平线上升起,光照大地,芦苇荡里的各种水鸟纷纷飞出,向湖边去觅食。驰道旁去地里耕作的农民,推着独轮车三三两两地经过。
辰时刚过,一队骑兵风风火火地从驰道上奔驰而过,沿途让老百姓迅速回避。
过了一会儿,几面黑色的旌旗出现在驰道西方的地平线,转眼间,旌旗越来越多,遮天蔽日如黑色风暴一般缓缓推来。
张良连忙躲进预先选好的芦苇丛里,那里虽然隐蔽,但视角开阔,对整个驰道一览无余。
这时驰道上威武整齐的骑兵方阵出现在眼前,乌黑的骏马铁蹄铮铮作响,身材高大的骑兵手持利剑,身穿战甲,在阳光的照射下铠甲闪闪发光。
骑兵规模宏达,匀速向前行驶,无数的铁蹄整齐地踏着大地,轰隆之声让大地为之颤抖。
接着是驽兵方阵。驽兵手持强驽,一副临战态势,跟随驽兵后面的是步兵,手持长戟,腰佩弯刀。
张良心情激动,躲在芦苇丛里,拉弓满月时刻准备着,多年的梦想似乎触手可及。
他看了看力士,力士正跪拜在路边,双手插进松软的沙里。力士插进沙里的手正紧紧握着铜索,只等自己一声令下,便可惊天一击。
不远处,几个耕作的农民正跪拜在路边,被这眼前庄严、威武的始皇巡游车队深深震撼着,双腿颤栗!
这时一辆由六匹马拉动,金光闪闪,豪华的车撵出现的队伍里,队伍两旁是手持强驽的驽兵,驽箭卡在机驽里,只要轻轻扣动扳机,便可发出。跟随驽兵后面的是弓箭手,个个左手持弓,右手拿箭,随时可以拉弦引射,另外还有骑兵守护。
张良心想:“天子六驾,这车由六匹马拉,这么豪华的车撵,这么严密的防卫,里面坐着的肯定是皇帝本人了。”
豪华的撵驾眼看就要到力士跟前,张良正想吹哨下令,可是紧接着又是一辆一摸一样的六驾车撵跟随其后。
张良用手轻轻拔开遮挡自己的芦苇,放眼望去,数了数,一共是七辆,而且每辆外观全都一摸一样。
“秦始皇究竟坐在其中哪辆车上呢?”张良心里迟疑,头脑里电光火石般冒出许多念头,心想:“放弃这次刺杀吧,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如果这次错过了,以后想刺杀始皇就难如登天。机不可失,失不再来,狗皇帝具体坐在哪一辆车上呢?……不如赌一把,让力士朝其中一辆砸去,如果狗皇帝正好在被砸的车上,始皇毙命,那自然就太好了;如果他没有在被砸的车上,这一砸,势必引起混乱,慌乱中,皇帝下车,暴露了,自己一箭射去,也可结果了狗皇帝的性命。”
这时,张良又拔开了芦苇,仔细地瞧了瞧,只见其中第三辆护卫人员相对多些,也许狗皇帝就在那辆车上,心里暗下决心,就这辆吧。
这是力士看着眼前过了两辆车,张良都迟迟不吹哨下令,他有些焦急,低头侧眼望了望张良所处的位置,用眼神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