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月起身行礼,笑道:“原来是郁公子,好久不见。”
郁清湘示意步月坐下,两人便相对坐在亭中,宴会上隐隐的喧闹传来,倒显得飘忽不定。
“郁公子怎么没去宴会上?”步月问道。
郁清湘浅笑道:“有些吵闹,便来清净一下。许久没见你,现在看起来,倒是更加容貌倾城了。”他紧紧盯着步月。
步月挑眉,从前来城主府,也没有见过几次这位次子。据说是自小身体不好,总在房中调息。却不知今日这番言语所谓何意。
步月眨了眨一双明亮的眸子,说道:“郁公子说笑了。”
他犹豫片刻,又道:“我大哥娶了他人,你……”
步月掀起嘴角,没有伪装,倒笑得潇洒:“天命如此,步月自然没有意见。”
“我不这么认为,你是不爱我大哥了吧?”
步月听罢,看向他,只见对方目光灼灼,毫不掩饰。步月刚想说什么,就被一个声音打断了思绪。
“步月姐姐,我找了你好久,你怎么在这儿?”少女灵动活泼,一身嫩黄的裙子衬得她笑颜如花。
郁乐仪走近亭中就给了步月一个熊抱,随后才发现对面坐着郁清湘,天真道:“原来二哥也在这里。”
步月也笑着说:“你找我做什么?”
“乐仪好久没见到步月姐姐了,我很想你呀!”乐仪抱着步月不肯撒手。
清湘略微斥责:“怎么没大没小的?”
乐仪撅着嘴巴,抱得更紧了:“这又没别人,让我抱抱还不行?步月姐姐才不会介意呢,对吧?”
步月哑然失笑。乐仪是城主最宠爱的小女儿,岁数和郁静雪一般大,不过,乐仪自小天真活泼,因为只有两个哥哥,所以和步月格外亲近。
郁清湘随后就离开了,乐仪凑在步月身边,悄咪咪地和她咬耳朵:“步月姐姐,你和我大哥发生什么了?为什么你不能当我的大嫂了?”
步月有些无奈,怎么一个个都问这个问题。
“你还小,不要想太多。”
乐仪嘟起嘴巴,一副可爱的模样:“真是的,乐仪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步月笑着看她:“是嘛?”
“对呀,学堂里很多男孩子都喜欢我呢,但是他们都不太敢和我说话。本以为到学堂上学可以交到朋友,但他们好像都很怕我一样。”
“也许是忌惮你的身份吧。”
“真是的,人家明明很可爱嘛,对不对?”乐仪挽着步月的胳膊娇声说道。
步月噗嗤一笑,真拿这个小丫头没办法。
突然,外面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荷塘上腾起了一丝雾气,不断有雨丝落进了亭子中。
“下雨了?步月姐姐就在我院子里歇几天,如何?”
步月挑挑眉,没有答话。
“好不好嘛?”乐仪眨巴着眼睛。
乐仪似乎想起了什么,说道:“城主府大得很,大哥的宅子离我的院子很远的,姐姐不必有所顾虑。”
步月想了想,便答道:“我回去问问爹爹的意见。”
乐仪顿时欢呼雀跃。
“姑娘,我们又遇见了。”一道性感动听的声音传来。
步月顿觉无语,没好气地说:“穆公子真是好雅致,雨中漫步呢?”
穆清冒雨而来,一袭紫衣在雨中格外显眼,有几根墨发贴着他如玉的面庞,只觉诱惑,不显狼狈。
穆清行至亭中,眼含戏谑:“细雨纷纷,自有风情,姑娘觉得呢?”
步月挑衅地说道:“公子这副落汤鸡的模样倒真是别有风情。”
乐仪在一旁噗嗤一笑,脸上泛起了红晕,却不敢抬头望向穆清。
随后,一个小侍女带着伞来找乐仪了。但侍女只有两把伞,乐仪纠结地望了一眼穆清。
穆清淡淡说道:“你们走吧,我嘛……”他的脸上浮现出一丝了然的神情。
果不其然,乐仪和步月刚刚离开亭子之时,顾群也拿着伞来找穆清了。
“公子,你怎么在这儿?刚刚城主大人还在找你呢。”
穆清接过伞,问道:“宴会结束了?”
“突然下雨,城主就叫大家都回去了。城主没见到公子,就让我来找你,还特地给我们准备了雨具。”
“嗯。”单音落地。
乐仪随着步月找到步峰,在乐仪的盛情邀请下,步峰就同意让步月在城主府小住几日。
“太好了,步月姐姐就住我房里吧?我已经和爹爹说好了,姐姐可不准嫌弃。”
步月点头应了。
次日,步月和乐仪同穿着相似的流彩暗花云锦宫装,两人行至园中,乐仪抚琴,步月起舞。
满院大红的海棠盛开,只觉佳人绝色。
古人有云:霞衣席上转,花岫雪前朝。步月舞步妙曼,少了一分舞剑时的凌厉逼人,多了一分身姿妖娆的温婉可人。乐仪端坐抚琴之时,瞥见了步月的舞姿,手上竟弹错了几下。
不知何时,有人来到了她的身边,低语道:“可愿让我弹一曲?”
乐仪顿时红了半边脸,立即起身让座。
步月起舞之时,只闻琴声一变,细听却是《高山流水》,她分神望去。只见他微微低着头,墨发肆意散落在白衣上,身后海棠衬得他格外脱俗。
初始琴声时隐时现,而后清澈活泼,接着又变跌宕起伏,似有澎湃之观,琴声先降后升,再现如歌旋律,琴尾的泛音犹在耳畔。步月潇洒一笑,这琴声倒深得她的欢喜。步月不再起舞,而是随着琴声,打出了一套步家独创的拳法《踏山水》,说是拳法却是刚中带柔,潇洒又不失章法。
琴声和拳法配起来,却是出乎意料的和谐。
乐仪呆呆地站在穆清的身侧,不知是看抚琴还是看打拳,顿时沉醉其中。
一曲毕,乐仪缓过神来,一个劲地拍手。小脸上写满了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