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母亲的疼爱孩子是刻在骨子里的天性,哪怕贵为太后也不能免例。
洛阳本是福王藩地,当大哥的都坐上了龙椅坐享天下,成了至尊主宰,怎么脑子里还想着要抢弟弟的东西呢。
好一句留给自己的儿子!皇帝的岁数不小了,不能再像小时候那样罚跪反省了。姚太后只能敲打皇帝的身边人,来警示告诫皇帝做错了事。
记得太皇太后命人挑选八位宫女送入乾清宫时,听乾清宫的宫人说皇爷高兴极了,第二日还做了一首打油诗,说是什么:
“玉树歌残迹已陈,南朝宫殿柳条新。
奈何年少风流惯,不爱江山爱美人”。
听听这几句打油诗的意思,皇爷都想向陈后主学习不爱江山爱美人了!
思前想后,那个能令皇帝舍弃江山的美人是谁?根本不需要推测和怀疑,姚太后矛头直指张静儿,今日皇帝难得服软不如趁机将这个狐媚子赶出乾清宫去。
皇儿喜欢这个女子用了养胎的名义,将她留在乾清宫内居住。瞧瞧她都在乾清宫内干了什么好事,姚太后撞见不止一次了,怀着孩子还在魅惑皇帝。
虽说,张静儿是太皇太后送来的给朱由崧的长辈之命,但也不能任由她胡来。更何况哪会有母亲会认为自己儿子是差的坏的。
先住在乾清宫内生养子嗣,然后再把侥幸长大的孩子放在乾清宫内交由皇帝亲自抚养,这么一来难保皇儿将来不会因为父子亲情,再为孩子争一次国本。
国本争一次就罢了,岂能再来一次!只是皇帝看护的紧,宫规家法又拿不了张静儿,要不然只需派一按腰捏肩的婆子,就能轻易料理了她。
说来也可笑,大明朝的宫规祖制早就被嘉靖爷破坏的一干二净。一个女子居住在乾清宫内并不违反宫规祖制。
从嘉靖爷时期开始,前三殿后三宫总是维护不善极易走水,长时间处在不停的损毁和重建的轮回之中。
因此,嘉靖爷只得西六宫南面建起养心殿,当作皇帝和皇后的临时居所。
万历皇爷喜好女色,那多少是遗传了他爷爷的坏毛病。
嘉靖皇爷觉得光与皇后一起同住还不够过瘾,居然还带着几位喜爱的妃嫔一同住在这养心殿内。
养心殿规格较小,进门便是由五间房屋组成的小院。地方又不大,一间屋都要住上两三位妃嫔,嘉靖爷随便溜达一下,窜进哪家屋里,可不连翻牌子的功夫都省了,还能直接给其她女子现场表演一场活春宫呢。
远的不提只提近的。就说万历皇爷的生母李太后,那可不光是居住在乾清宫内,而是做到困了睡在乾清宫正殿内的龙床上歇息,醒了就坐在龙椅上看着的小皇帝在书房里做着学业功课。
李太后带头这样做,谁还敢用宫规家法去约束。更何况嘉靖皇爷一脉子孙都这样,影响更加恶劣的事情都干过。与之相比,皇帝留个女子在乾清宫内居住养胎算是什么大事。
“河南府你不想给老二也行,再让礼部挑别的地方。你先去把户部欠的银子要来,留着给你的弟弟修建新的王府”!
只要,姚太后不再提洛阳的事情,朝廷不再让藩王去河南就藩,提出什么条件朱由崧都可以答应。当然让张静儿挪出乾清宫的要求除外。
这个时代的妇女怀孕生子所要面临的风险极大,稍有不慎就会发生意外。前两个月,张静儿就出现了腰疼腹痛的症状。宫里有几位年纪大的奶娘来看过后告诉朱由崧,说是因身子弱而导致的胎弱,需要赶快传太医开安胎药。幸好是在乾清宫,能够随时传唤宫外当值的太医,要是在其他宫殿层层上报稍微迟疑些,只怕胎儿就保不住了。
平日里张静儿吃的好喝的好能蹦能跳能唱能玩,并不像是身子柔弱的女子啊。朱由崧私下询问太医,为何奶娘会如此说道,是否存有他人故意谋害的可能。
面对皇帝的询问,太医吱吱呜呜的回禀,先是引经据典说什么富贵人家的头胎孩子夭折者十有六七,而后又说什么张静儿要是晚几年生育最好。
经过太医一番云里雾里的解释,朱由崧终于明白了,感情胎弱是因为自己的年纪太小而导致的,根本就与母体无关。如此一来,朱由崧内心怀有愧疚当然是不愿张静儿搬出乾清宫。
皇帝专宠爱一个女子,有可能是见得太少不知道什么是好的,也有可能是张静儿比朱由崧年长六岁,说不定是皇儿惧怕她。见朱由崧咬紧牙关死活不放后,姚太后当场也没有发作,反而是知趣的去了仁寿宫,将所见所闻添油加醋的给太皇太后说了一通。
这不,一道懿旨发到乾清宫后,张静儿只得领命主动向朱由崧请离前往别处居住。多次挽留无果,朱由崧只得帮她挑选适居的宫殿。
坤宁宫如何?宫殿里修缮的精美华丽而且里面的用物都是新置办的,且坤宁宫与乾清宫相通距离近来往方便些。
“尊卑礼法当要顾忌,奴婢现在不敢有任何非分之想”张静儿捂着嘴不禁哭出来声音。
慈庆宫如何?慈庆宫位于皇极殿东侧本是太子居住的东宫,地方大房子多想必住着也不会觉得闷慌。
“储君的住所,实在难为奴婢了,况且远离了陛下”!
西六宫?西六宫距离姚太后的慈宁宫太近还是不去的好,那就去东六宫吧!除去东六宫首位的景仁宫,妃子居住的永宁宫外,在刨除正在修缮的永和宫外,也就只有钟粹宫、景阳宫和延祺宫可供居住。
钟粹宫作为前太子朱常洛的寝宫被宫人认作忌讳,因此被荒废许久未值修缮。景阳宫作为王恭妃幽居的禁地,入宫十年之久的张静儿肯定知道此事,剩下的也就只有延祺宫可选。
朱由崧给张静儿擦着眼泪伤心的说道“朕俸禄折半,年五百两于你。再给配置四名掌事宫女和八名宫婢照顾你的日常起居。等你安顿下来后,朕再去找你”。
“谢过陛下”即将离开乾清宫的西阁间,想必以后两人可以见面的机会就少了。想了许久,张静儿最终还是向朱由崧问“若奴婢生出了儿子能够侥幸长大成人的话,皇爷可愿封藩何地”?
“洛阳”?
张静儿盯着朱由崧,急迫的想要从皇帝口中寻得答案。
“朕......朕就随口一提,河南的藩王够多了,不忍心让当地百姓再受苦了”。
“那奴婢的老家山西汾州如何,依山傍水可为王地”?
“太穷”!
“浙江乃为富庶税赋之地”?
“太远”!
“那就顺德府如何?北直隶的顺德府距离京师最近,又富饶丰足”?
“两京直隶怎可有藩王?换个地方”!
“德州府”?
德州府距离京师近不算太富也不算太穷,原本是要给德王的封地,德王没去改封去了济南府,拿别人不要的东西,这回皇爷总该同意了吧。
“不可”!
这不可,那也不行,想必皇爷是匡人玩的!张静儿的眼泪止不住的流下时却听朱由崧小声说道“宫女所生之子,何不能为帝乎。你要多加勉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