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鸨知道她要走的时候起初是不愿的,但是看到阿牛从怀里掏出的一大叠银子时,立刻笑眯眯的接了过去。丫头虽说是长的不错,但是性子太冷了,又不会讨客人欢心,她还不如用这个钱去买更会替她赚钱的人。
踏出含香楼的那一刻,丫头发誓,她此生不在踏进一步!
二人连早膳都来不及吃便匆匆赶至衙门,这一次,她们聪明的不在提顾西辞的名字,而是以看望另一个人为由,因为有钱在手,所以进去也方便的多,在进入牢房的时候,多少心里还是有些担心。
丫头紧紧拽住阿牛的手臂:“你怎么会有这么多钱?”她从刚刚开始就有些疑惑了。
阿牛不好意思道:“是花管事给的。在我离开之前,她说若是你不愿回便用这些钱为你置个宅子,然后和你安安稳稳过下去。另外,她说上一段时间咱们给顾西辞的钱,这就算代他还了。还叫你不要告诉顾西辞。”
原来是花管事……
不知不觉间已服侍她五年,也相识了五年,一种深得隐忍的姐妹之情在胸腔中溢出,丫头默默擦拭眼泪,她不该嫉妒阿牛对花管事的爱,不该。
“等救出小公子。我们就留下来吧。”他握住她的手。
丫头摇头,复又伸手戳了他的额头嗔道:“你还真想留下来呀。我可舍不得花管事。”说完,二人相视一笑。
在狱卒的带领下她们二个开始环视牢房中的每一个人。因说是想不起那人叫什么名,所以她们二一间一间开始检查,可是从头快走到尾的时候竟然还没有看到顾西辞的影子。
“阿牛。我怕。”丫头的心因忐忑而摇摇欲坠,小公子是花管事的一切,也是她们最亲的人,决对不能有事。她紧咬着颤抖的唇,腿都快因恐惧而软了走不动。
阿牛其实心里也有些不安,但还是安慰她,一步一步朝前走,一间又一间的,一次又一次的,当走到最后一个的时候。丫头彻底晕倒,他赶紧抱住她,回头朝狱卒望去,神情焦急:“所有犯人都在这里了吗?”
狱卒不耐:“废话!”
听了他的话,阿牛自己都差点要晕了过去,他强迫自己定住心神,抱着已经半昏迷状态的丫头,又不信的在问了一句:“我那个朋友,他犯了死刑,他……”
“说了全在就全在,你不信拉倒。来人,将他们俩轰出去!”
“我……”阿牛本欲还要说什么的时候,已经被那几个捕快给捉了出去,和丫头二人被赶出衙门。外面,天开始变了,阴沉沉的。正如他和她的心情一样。
丫头因又担心又急,面无人色,虚弱抓住他的手:“怎么办,他们究竟把小公子怎么了……”
阿牛自己也心乱如麻,手不断轻抚她后背:“现在只能分开行动了。你别急,小公子吉人天像,一定不会有事的。从今天起,我守在这里等着看情况,你则去盯着金府。看看能不能看到他。”
“好!”她连忙用力点头。
阿牛从怀中拿出最后的银票塞到她手中,一脸关心:“好好照顾自己。”她点头,又哭了,二人最后拥抱,然后分开,她边走边回头看他。阿牛一直冲她笑,但心却焦急如被蛇咬。
请求,上天一定要保护小公子。
月黑风高之时,下了第一场雪。这雪来的突兀,来的太快,像碎粉沫儿一样飘荡空中。
这是一座荒无人烟的山。四面环河。无处可逃。
几个黑衣人趁着夜色将一个白衣男子押来,手中的刀在月色下闪着寒光,月亮从乌云中隐出,昏淡的光照得漫天飞雪。
“将他扔到地上。”其中一人说,另几个押住他的人立刻将他往地上扔去。
重重的撞击使得顾西辞昏迷的意识获得片刻清醒,他微微睁开沉沉眼眸,却只看到眼前几个黑影,连续几天未进米食使得他整个人处于极度虚弱状态,在加上他在牢中受了太多刑法,身子不堪一击,尤其是左耳,严重失聪,只见他们嘴里张合,却听不见在说什么。
“上面的人说了,今晚必须解决他!”
“杀了他之后呢?怎么做?”
一黑衣男子走到顾西辞面前,冷声道:“自然是毁尸。”说完,旁边几人抱着几捆柴放到顾西辞身边,黑衣男子退后一步吩咐道:“速度快点。别让人发现。”说完,那几人便应着。
随后,柴全部围绕着顾西辞堆了一圈,只听“咔擦”声响,打火石透出火光,柴火瞬间燃起。
顾西辞开始觉得身体很热很热,白皙的额头不断流出汗来,那被划伤的脸在火光下更是美的令人窒息。桀骜中自透不羁。他想睁开眼,可是混身无力,因为事先被人强迫服下软骨散。
“此事不准对任何人提起,否则……”黑衣男子望着渐渐放大的火势,朝那几人道。
那几人立刻应道:“是!”
黑衣男子微微点头,然后便从怀中掏出银票,一一分发给他们,那几人看到银子顿时眼放金光,一个个高兴的在那儿数着,正数着的时候,突然剑光一闪,瞬间,几个人头落地。
“只有死人,才不会说话。”黑衣男子默默擦拭着剑上的鲜血,对着那几个瞪出眼珠子的人头道。转身时,火光已经烧得照天亮了,不对,他忽的后背一寒,在仔细看时,那火堆中根本就没有人!
只听草丛之内,传出衣料拂过身。
一个男子身影无声无息出现,口中喃喃念了一句:“阿弥陀佛。”
黑衣男子混身一震,语气微诧:“是你?”
“是我。”男子没有否认,快的令黑衣男子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火光下,映出一张枯寂的脸,光着头。正是白殷,他望着燃烧的火光不断念经。
“你救了他,言相是不会放过你的!”知道他身份不一般,武力更是不一般,所以,黑衣男子不敢轻易动手。
白殷听了他的话,反应平静:“告诉他,佛不容魔。若要报仇,随时请上大理佛寺,我自等待。”说完,转身离开。
“你!”黑衣男子气绝。
大理佛寺,彻夜烛火通明。
佛堂内,经声念了一晚。佛堂中心躺着一个受伤男子,衣衫破烂,皮肤轻度烧伤,全身透着一股淡淡焦味,尤其是受了刀伤的脸在佛像下更显出几分狷狂之气。
“阿弥陀佛。”白殷于蒲团之上跪坐,口中喃喃念着。手敲木鱼。几个小和尚分别解开顾西辞的衣衫,为他伤口上药。
几个时辰后,小和尚面色焦急道:“师傅,他呼吸越来越弱了。”
白殷眉不动声色一拧,口中更急的念着经语。
小和尚们便不在问,而是更快的上药,他们手中动作极快,将那些流出的血很快擦净,将药深入他肌肤之内涂抹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