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没有看到一个身穿白衣的老女人前来搭船?”顾西辞言辞急骤,打着手势:“她大概有到老子下巴这么高,冷着一张脸,从来也不笑。要多丑有多丑。”
旁人听了纷纷好奇的面面相觑:“哪里有这种怪人?”
撑船的老头子却是凝眉思索,未了,他拍掌大笑:“哈哈哈,你说的是那个很会讲故事的女娃吧?”说完,便将那日之事叙出,不甚点头称赞:“她讲故事不温不火,不快不慢,不像说书先生那般唾沫横飞,绘声绘色,可是听得我齐老三很是入迷呢!”
“那她这几日有没有来坐船?”一听便知是她,顾西辞变得焦躁。
老头失望摇头:“可不是,就遇到那一次便没在遇到了。”
顾西辞脸上的期望变成绝望,一双桃花眼灰朦朦的天下也失了往日色彩,一声不啃的往回走,走着走着便变成了跑,狗腿子在身后嚷嚷着追赶。引得岸上人频频回望。
小镇内,车水马龙。因是靠着江又临着山,所以买卖往来的人很多。小货小商的将小镇给挤得满当当。
顾西辞心烦气燥,一路不语。每走几步便问有没有人遇到过她。狗腿子也跟着问,可惜听到的人都只摇头。
“咦!你不是狗娃吗?”一中年汉子惊喜道,大掌拍了狗腿子肩膀一下。
狗腿子一见,眼中闪过奇怪便笑了:“三表叔!好巧呀!”正说着发现顾西辞根本等都不等他就走了,一时急着跟三表叔道别:“那个,三表叔呀,我还有急事就先走了。”
“急什么急,你跟你那个二叔一样急!”三表叔责怪道。
“二叔?二叔不是回家了么?”狗腿子听得一愣一愣。
三表叔啧啧摇头:“说你蠢你就蠢。难道他没告诉你他来见相好的么?我早上才看到他背着一个穿白衣裳的女人进了客栈……”
“你说什么?什么时候?哪个客栈!”走到前头去的顾西辞突然返回身来,情绪激动的摇晃着三表叔的身体。
三表叔被摇得脑袋发晕:“就是那个云来客栈……哎哟……你这娃怎这么不知轻重,摇死我了……”他一说完,顾西辞便如脱鞘的剑般倏地冲向云来客栈方向。
狗腿子站在原地呆了半响,突然慌神大叫:“不好了!”
云来客栈,汇集从各个村落来此做买卖的人,因为价格便宜,所以生意也很好,里间人挤人,满满的一屋。
顾西辞就这么冲了进来,只听碗筷掉地的啪啦声,被他撞翻的人个个嘴里骂骂咧咧,狗腿子坚难在后跟着挤了进来。
“老女人!老女人!”他如同疯魔了般,一间一间的推开门,推不开的就撞,吓得房里人惊声尖叫,不一会儿,整个客栈就像被打翻了一样乱轰轰。
一连翻了所有的房间都没有看到她,顾西辞的心仿佛悬在刀尖之上,紧张担心。他定下心努力回想了下,突然桃花眼冲出一道光,刚才他情急下漏了一间房,思此立刻上前撞开门。
“啊!”听着声音围观而来的人纷纷惊呼出声。
顾西辞伫在门口,身体僵硬。起伏的胸口中也停顿了。
“发生什么事了?发生什么事了?”狗腿子从人群后努力挤进,才一看里面情形,便惊惧大叫:“二叔!”
屋内,他二叔正横死在地,胸口插了一把刀,放在桌上的包袱则被翻得凌乱,包括整间房都一片狼藉,显然是有劫匪来过。
狗腿子双腿一软,便哭了起来:“二叔!”
“哎,听说最近劫匪都趁着要过年出来打劫,这不,我们晚上睡觉也要小心点。”旁观人都心有余悸。
顾西辞额上不断有汗水涔涔滑落,流过长睫便晕出墨色,他惨白的脸庞紧绷了绷,忽然转身就跑。
“小公子,等我……”狗腿子顾不得伤心,便又拔腿起身。
一路跑,一路奔,一路赶。山风至耳朵边呼啸吹过,二旁绿林呼啦啦像风景般流动着。
笔直而又凹凸不平的山路上,行人寥寥。
码头方向,一老人掌蒿站在船头,似要启船。
顾西辞越跑越近,越跑心跳越快,快的好像要爆炸了。被汗水模糊的视线只看到水天一地中唯有老人。突然间,双腿一曲,扑通跪倒在地。混身颤抖。
她,她还是不在。
一瞬间,白茫茫的天像道光射得他眼睛涩的发疼,疼的闭不上。
空荡的船在水上荡漾了下,突然,一个女子从里面走了出来,白衣在江风之下飘飞,而她,长身玉立。清冷的眉目在看到他的那一刹,柔和成水,开口,向来冷静自制的声音亦有一丝颤抖:“顾西辞。”
听到声音后,顾西辞如同坠落的心瞬间反升,他不可置信的抬眸死死盯着站在船头的那人,她的衣上染了血,她的发丝有些乱,她的眉眼……含着淡淡的笑。可是,无论如何,是她,是她!
“花管事!”随后跟来的狗腿子也高兴喊出声。
顾西辞拔腿朝船方向狂奔去,跑到河岸边时,三二步轻盈跃了上船身,整个船因他而剧烈震荡着,他伸手上前将她霸道而又蛮横的拉入怀中,手几乎要将她纤纤细腰给掐断了,唇更是狠狠的吻住她的。
“唔……”她被他咬得都流血了,他是真真正正的在咬她而不是吻。砚十三冷秀的眉紧蹙着,明亮的眼眸却掀起波澜,深深与他对视着。
顾西辞一手环紧她腰,一手按着她的背,发疯似的啃吻着。吻得空气中都弥漫着鲜血的气味,吻得在狂的风也吹不散身体的热。
齐老三见状笑着摇头,喊了一声:“开船啰!”然后便用杆子往河岸墙上用力一掌,船身移动,他哼着小调儿便开始用力划船。今日好天好风,船不一会儿便行驶到了江水中心。
水天一色。茫茫苍山。
激吻过后,他才缱绻不舍其味的分开了些,二人唇间牵连血丝,顾西辞着迷了般深深凝视她蒙了水雾的眸,染上霞云的双颊,以及被他吻得冒着水珠的红唇。那颜色浓艳的像曼莎珠华,令人爱到绝望。
在边石化很久的狗腿子总算是活过来,小心开口道:“那个,你们要不要坐下休息休息?”
没人理他。
狗腿子很挫败的一个人干脆走到船外,和老头子聊起了天。
船舱内,他和她看着对方。任江风徐徐。二个身子紧贴在一起能听到对方心头剧烈的心跳声。
砚十三被他这样灼灼看着脸越发发烫,她别过了脸,想伸手推他谁知被他抱得更紧,嘴里发出一声疼痛。
“疼?你也会感到疼?”他的唇紧抵住她额头咬牙切齿,热气不断喷洒出,带着心痛:“你知不知道老子看到你留下的那张白纸时急的快要疯掉!老子听到那畜生将你背到客栈……”越说越怒,他牙齿磨咬出慑人的声音。
心头微妙的异样感随着他的话渐清晰,渐温柔。砚十三第一次如此仔细认真的打量着他的脸,那样飞扬的眉、明媚的眼、还有热烈的唇。
突然,有什么沦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