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尘漫天,纷杂中,瞧不见天上一颗星星。看似住着普通人家的府门外,无数铁甲围得水泄不通。这漫漫雪夜,真是冷的让人打寒颤。
“我们将军这小公子,就托付给你们了!你们定要仔细着点,好生照顾着!”这应是将军府的老管家,年迈的老人怕谁听不见似的,这话更像是喊出来的。待人将那小婴儿抱了进去,关了大门,他独立了好久,才转过身来。
此时,铁甲中走出一人,朝那管家躬身抱拳,“我等护送您回府。”管家背着手,长长叹息一声,用余光瞥了一眼那铁甲统领,“有劳了。”
铁甲军虽然对这老人的轻蔑态度甚为不满,仔细一想,却也是人之常情。这天底下,谁又愿意把刚生下的孩子交给别人呢?只是这是陛下的命令,这孩子怕是再也不会知道自己的身份了,这天下的人也都不会知道了。
沈府,一片沉寂。
沈延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眼睛死死盯着床边的烛火。旁边两个小丫鬟也不敢安慰什么,只是静静低着头,时常有泪珠落在地板的声音。好一会,沈延才红着眼,朝身旁的妻子轻声道,“你放心,托付的是我信重之人..”
“你别说了!”林远淑声嘶力竭地打断他,别过头去。刚生完孩子,她身子本就虚弱,如今更是急得喘起粗气来。沈延将她搂在怀里,抬头深吸一口气,“..对不起。”感受到周身的温暖,林远淑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她不是不知道沈延的难处,终究是皇命难违,他们只能把心中怨念狠狠咽下了。
没一会,府外便来了浩浩荡荡的铁甲。老管家从轿子中走出来,看着沈府的大门,又止不住的叹息起来。
听了人禀报,沈延和林远淑早就在府中等候了。管家一进门,就看见二人站在雪地里,慌忙跑上前,“将军!这,您和夫人这是何苦啊!”话音未落,他就匆匆跪下了。
林远淑也跪在他身边,哭着问,“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怎么样啊?”管家看见夫人这般模样,忍不住心疼的掉眼泪,“孩子好好的,在那户人家也定会好好的!您快快进屋吧,老奴求您了!”
“将军。”林远淑抬头朝沈延望去,“我们的孩子怕是再也回不到身边了。”沈延将她扶起来,心疼的楼她进怀里,却想不出什么安慰的话来,只得静静的抱着她。
沈延和林远淑虽说不是什么青梅竹马,也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才得此良缘。但自打林远淑进了沈家,夫妻二人举案齐眉,相敬如宾,是人人口中称赞的佳话。相处久了,沈延早已将她刻进骨髓里了。他也知道,林远淑出身名门,却不同于大家闺秀,有着旁的女子没有的倔强。
与沈府不同的,皇宫大殿内,座上那少年却是端着茶盏时不时笑意盈盈。直到金碧辉煌的大殿内,匆匆进了一人,他忙起身,“怎么样啊阿吉?”阿吉急忙跪下回话,满目为难,“陛下,沈府所出,是位..公子。”少年闻言,皱了皱眉,“公子?”
“是..”
“你可看仔细了?真不是女孩吗?”少年有些失望,又坐了下来,朝阿吉摆摆手,“罢了罢了,或许以后还有的,那你都办妥了?”阿吉谄媚的笑笑,“奴让沈将军自己选了户人家,这样的事,还是让沈大人自己选比较合适,其余的,奴也都办妥啦。”
少年有些不耐烦的打发了阿吉下去领赏,偌大的大殿却是只有他一个人了。
“兄长,林询实在事没法子了,大抵是那算命的说错了吧。”他独自坐在这空荡荡的殿内,眼中全是愧疚。
而送到这户陌生人加的孩子,哭了半夜也不见安静,急得让人难受。
“会不会是这孩子聪明,知道自己离了家?”宋夫人看着孩子,满目心疼。宋大人伸手进襁褓,却是摸到张折好的纸,打开一看,吓得瘫坐在椅子上。
这孩子,原来是个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