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逍遥,自在快活,曾有妇人育一双儿女,以此为名,男孩叫逍,女孩名遥,现在,他们俩汇合于下水道的拐角处。
只见逍摆着头,一副丧气样,“出口,没找到。”
遥同样晃动脑袋,气氛逐渐沉默。
最终还是逍试图打破尴尬的局面,“傻妹妹,我觉得吧,我们最好还是快些离开,星河市太危险了。”
“不行,你答应过的,一起玩几天,哎呦,哥哥呀,你慌什么嘛,那些可怜的凡人根本就找不到我们,有什么好怕的,来一个我就能干掉一个,”遥擦拭着一把黑色大狙,做出瞄准的样子,因为举着太重很快又放地上,当作支撑物。
此处位于星河市郊区地下,多年前修建的排水管道,逍遥两人正休息着,之前就是他们半路盗走血液样本,删掉血站数据库,还重伤了城市的守护者元素之炎。
这些罪行放在星河市,若被抓到,少说都要关上个十七八年的,要是还敢嘴硬,不肯招供目的和幕后指使,保不齐会日日夜夜接受电疗、针扎、注射药剂等等,极其残酷又惨无人道的刑罚。
但现在,两人却像是逃笼的仓鼠,心情欢快到简直快要发芽。
“我想自己先回去报告一下,之后再出来找你,行吗?”逍尝试做出让步。
“哎呀,反正任务都完成了,哥哥,你就和我玩几天嘛,求你啦。”
“嗯……好吧,那你说说,我们现在要怎么出去?”
下水道错综复杂,进去后不久,两人就迷路了,现场再度陷入沉默……
地面上的不远处,便是一处工地,胡青鸿正在那儿一锤锤挥舞着。
这里总是叮叮咚咚当当的响,卖力的敲击声永远回荡在星河市最贫瘠的外围,不管怎么奋力敲击,它们都传达不到繁华的城市里面去。
当然,里面的人们宁愿整天忍受着汽车喇叭的嗡鸣声,也不愿听到外面这些钢铁音律半分钟,只有等建设完毕,四周安静下来,繁华才会吞没这里,让这里换上一种吵闹方式,而那时,建设者们大多早已远去,去了更远更外面且荒凉的地方。
时间是两点半,胡青鸿的汗水一滴滴掉在钢筋上,碰上一瞬就干,不留丝毫的痕迹。
“老胡,老胡啊,来来来,帮我抬一下,”一旁的工友叫道。
“好,来了,”胡青鸿应声过去,他搭起一边,那人却并未上前,反而退了一步,这让胡青鸿愣了一下。
就在胡青鸿的正上头,高一层的架子上,胡渣壮汉咧嘴一笑,汉子身旁有个极靠边的泥桶,桶里面是满满的砂浆,壮汉原本是想溅点砂浆到胡青鸿身上,却不想泥桶提手处居然腐坏了,整个桶一起倒了下去,壮汉抓了个空,泥桶已经开始自由落体,正对刚要抬头的胡青鸿。
事情过于突然,胡渣汉子也被惊到了,然而让他更想不到的是,撒出的部分泥浆虽然拍了胡青鸿一脸,泥桶却被胡青鸿单手接住了。
“喂,上面的,小心点,不是谁的运气都这么好的,”胡青鸿淡漠的声音传到胡渣汉子耳中,给已经愣住的他吓了个哆嗦。
“没别的事我就先走了,”胡青鸿对那个工友说道,他得去洗洗。
到了水池边,胡青鸿光着膀子打开水龙头,不断冲水。
张凌不知何时站到胡青鸿身后,他打趣道,“我看你这边还挺艰难的,考虑的怎么样了?”
胡青鸿很快冲洗完毕,他关掉水龙头,直起身子,上身的疤痕甚是醒目,它们交错着,如同树根。
胡青鸿用衣服擦了擦水,回答道,“我这边半年多了,我想等工钱结了。”
“那挺巧的,我刚看见几个眼熟的小混混来要债,被你这边的人赶走了,估计很快就有好戏看了,”张凌面带微笑,偏离大城市的他通常会稍稍释放一些被自身压制的能力,导致周围发生了什么,发生过什么,全都一清二楚。
“让您失望了,对不起,师傅,我……除了卖体力,实在是不会别的东西了。”
“谁说的,你可是我最优秀的徒弟,没有之一,不管是天赋、才能还是勤奋,样样第一。”
张凌嘴上夸着,内心想的却是,我只有你这么一个徒弟,你当然啥都第一,就是吹上天都行。
最终,张凌也没能说服固执的胡青鸿,无奈之下,坐在一颗大榕树下面乘凉吹风,一时竟起了要挟他们老板发工资的念头。
下水道的逍遥二人还在四处乱逛,此时,他们的前方传来争辩声。
长着一张大狗脸的男人正唾沫横飞,“就为这破事儿,我们今天可是特意请了假!”
在大嗓门吼的是钱二狼,在他身后站着黄毛,同样是一脸的鄙视。
“大哥,四哥,我实在是没办法啊,自从那伙人请了两个C级打手之后,我就再没讨到过一毛债了,我这边除了我自己是C级,就剩下大脑瓜子和鸭王是D+,其余D级的弟兄们打起架来根本就和普通人没个区别,平时也只能装装狠,”说话的是个又矮又瘦的黄脸男,那表情甚是委屈,眉毛都快把眼泪挤出来了。
钱二狼开始不耐烦起来,“行了,蟑螂,不是哥不帮你,学院有规定,我和黄毛在这里打架斗殴,要是被学院的人看见,我俩都得完蛋。”
蟑螂仍不死心,“大哥啊,等你毕业了,不还是要待在我们雏菊吗?元素又不会养你一辈子,你可是我们七狼之首啊,在星河市只有你能救我了。”
向上三十米的地面,坐在树下的张凌对一定空间内发生的事情感知清晰,知道的太多也上一种烦恼,他现在想疯狂吐槽。
“始源族的小孩子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元素对低阶学员的管理怎么如此松懈,B级和C+级将来也只能做讨债大哥吗?”
虽然张凌当了老师,但他却并不清楚元素的学费是多少,是公认的贵到离谱的那种。
元素一直肯为优秀的学员们花费大把的钞票,自然也需要挣到这么多的钱,这些年来元素的科技部一直处在联盟科技屁股后面,始终难以超越对方,在赚钱方面被稳压一头,最终只能从学费上作文章,导致学院的学费极高,尽管如此,依然有很多人宁可倾家荡产挤破脑袋,依然要进学院学习,想拿一张毕业证。
近年来,元素的低阶学员们各种外出花式赚钱,几乎已经成了他们的生活习惯,当然,主要因素还是两百多名的A级(包括A级以上)学员被免学费了,进阶A级可以不花钱,这一条例更促进了低阶学员竭力奋斗,磨练能力,毕竟他们的家庭目前还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然而戏剧的是,很多A级学员从学院毕业后,就带着荣誉和证书,永远离开了元素,有的加入其他组织,有些是去了另一个大陆发展,大部分人只留下一张毕业照,或者一个名字。
只有数量庞大的低阶学员,最终仍在星河市生活,做着不同的事,没有归属感是最可怕的。
“谁?鬼鬼祟祟的,出来!”蟑螂突然对着阴暗处喊道。
“大哥,大哥,自己人,我们是新来的,”逍走出来,面带奉承的笑,后面跟着遥,两人双手高举。
“自己人?”蟑螂显然没有信任他们,尤其是在看到女孩背着一把大狙之后,愈加觉得可疑。
“大哥,其实我们是来投靠您的,”逍突然跪下,整个人几乎是划到蟑螂面前,他抱住蟑螂大腿,哭得那叫一个惨。
“喂,搞什么?别碰我。”
“大哥,我白天读书,夜里出来打工,好不容易放个假,做做临时工,就想挣点生活费,可他们都拖着不给,我们饿了几天了,我妹妹还得了重病,这么多年了,也没个钱治,怕是活不了多久了,求求您,收了我们吧,”逍一把鼻涕一把泪,说的和真的一样,一边看向遥。
遥十分配合,身形立马虚起来,恨不得趴到地上,同时不断咳嗽。
蟑螂很干脆的摆摆手,“我这里不收没能力的奇怪小孩,再说了,你们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黄毛有些看不下去了,“蟑螂啊,真不是我和狼哥不帮你,你先瞅瞅你自己,这两孩子多惨啊,八成是走投无路了才过来投靠你,可你居然一点同情心都没有。”
“就是,我看你是把咱们雏菊的理念忘都忘得一干二净了吧,”钱二狼补了一句。
蟑螂急忙解释,“大哥,怎么可能嘛,是他们突然出现,还鬼鬼祟祟的,多少都会怀疑一下吧。”
“哥哥,我怕,咳咳,”遥拉着逍的一角,入戏七分。
“别怕,妹妹,他们都是好人,不会欺负你的,”逍安慰道,入戏满分。
“蟑螂啊,他们还只是个孩子,怕你而已,什么鬼鬼祟祟的,我看是你心里有鬼,你这里不收更好,跟着你才受罪呢,今天这两孩子,就由我带走了,”黄毛实在是不想和蟑螂耽误下去了,今天的假算是白请了,现在赶回去说不定还能补上课程,本想着出来救场救命,结果发现完全被这狗东西给骗了,就是喊来打架,打完啥好处都没有,搞笑吧。
黄毛又对两人说道,“你们跟着我去城里打工,我每天按时给你们钱,有钱了就能给妹妹治病了,也不用挨饿,怎么样,要不要跟我走?”
“愿意,愿意,谢谢大哥,”逍靠膝盖移动到黄毛身边,做出喜出望外的样子。
“起来吧,孩子,”黄毛说,“狼哥,走吧。”
此刻的钱二狼相当烦躁,明明自己才是七狼之首,组织里的老大哥,却常常被几个小弟呼来喝去,尤其是这个老六,人称蟑螂队长,实际上就是个混混头子,平时除了帮人讨债和打架,就是缩在下水道里,整天一副稀奇古怪又花里胡哨的打扮,简直和他的能力役使蟑螂一样恶心。
“呸,以后没大事不要乱发紧急求援,我还以为你要死了,”钱二狼临走时狠狠说道,把蟑螂怼到说不出话。
跟在钱二狼和黄毛的后面,逍遥两人终于回到了地面,并非是掀开井盖爬出来,而是走的一处斜梯,在出口处拨开灌木丛,再抬起拦网,就看见一片杂草丛生的林子,再过去就是一条宽阔的公路,来往车子极少,半天看不见一辆,公路的另一边就是胡青鸿待的工地了。
林子有着不少人,估摸着有百来个,一个个愁眉苦脸的,有人低头不语,有人一个劲抽着劣质烟卷。
他们见到钱二狼出来,眼睛都亮了,“哥,哥,别走啊,帮帮我,帮帮我们吧。”
“求你帮帮我们……”四周吵闹起来。
来的时候倒没见到外面有人,二狼同学表示有点懵。
“等等等等……别挤,怎么回事?”钱二狼推开挤来的人群,眉头紧锁。
“他们是来讨债的,对面的工程从年初到现在都没给一分钱,弟兄们连日子都过不下去了,”蟑螂跟后面出来了。
“队长……”这些人呼喊,期盼着。
远处的张凌屏蔽了自己的能力,他已经不想看见蟑螂了,那身和乞丐一样的打扮,自觉很潮的笑容,啥颜色都有且随机分部的上衣,整个人就像一块行走的拖布,完全就是精神污染嘛。
蟑螂示意安静,他说道,“你们都跟着我有些年了,是我蟑螂没用,没求到狼哥帮咱们,你们的钱……”
蟑螂停顿了一下,看向钱二狼,长叹了一口气。
钱二狼自然不知道这是套路,心里开始有些同情他们,只是那张大脸上暂时写满了尴尬。
二狼大脸一沉,“蟑螂,我可没说不帮啊,不就是打架吗,走,现在就过去,我倒想看看,这群欠债的大爷有多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