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房距离西泽并不太远,二人出门走了不过一刻多便已到了徐少白所说的那枫树林中,林木茂密,深不见尽头,知不道通向哪里。
“这个叫做凤华林,不是枫树的‘枫’,是凤凰的‘凤’,”徐少白又忍不住开始炫耀他的博闻,“相传百年前这里有凤凰现世,在蓬莱上空飞了两日两夜才离去,因而才叫凤华林。”到了这里徐少白的眼珠开始四处寻找,“真是奇了怪了,我刚才明明看到她在这里的,怎么这么一会的功夫就不见了。”
“不见就不见了呗,说不准是人家先走了。”戚阳羲对他口中的什么美丽女子没有什么兴趣,他环顾四周,这里半天也没见个人影,不禁有点担心,“我们这样在这里乱逛不会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啊,这里又没写着不让进。”徐少白显然对这里很感兴趣,“既来之则进之,不然白跑了。”
二人边走边寻找徐少白口中的女子,不知不觉中往这林中越走越深。
“哎你看那是什么?上面好像写了个‘禁’。”戚阳羲远远看到一个青色石碑立在前方,连忙跟徐少白走上前去看,走进发现那是一个一丈来高的方形石碑,上面刻着一个巨大的‘禁’字,底下写了一行小字“蓬莱禁地,任何人禁止入内”。在那石碑后面是一个山洞,从外看过去里面一片漆黑,也不知道有什么,除此之外再也看不见其他什么不同寻常之处。
“到人家的禁地了。”戚阳羲回头看了看徐少白,“回去?”
“禁地这么好玩的地方你居然都不感兴趣?”徐少白自小便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别说只是写了个“禁”,就是写了“入内者死”恐怕也是挡不住他的。“我还就不相信你不好奇?”
怎么可能不好奇,尤其是他现在的年纪,更是对这种神秘的地方充满了好奇,不过看到石碑还是有点犹豫了,“会不会出事啊?”
“怕什么,咱们就是进去看一眼,如果有情况立刻跑出来不就行了,我还就不信这里有能跑出来吃人的怪物。”徐少白嘿嘿一笑,“莫非你害怕了?”
“我才没有,进就进!”这一回,戚阳羲一马当先拨开洞门垂下的植物,在徐少白之前走进了那山洞中,徐少白紧跟着他亦走了进去。洞里一片漆黑,好在戚阳羲随身带了个火折子,在微弱的火光下还能大致看见前方几步路的距离。
“阿——嚏!”戚阳羲被洞中扬起的尘土呛得打了个喷嚏,此地细长蜿蜒,两人走了许久依然没有走到尽头,戚阳羲忍不住抱怨,“走了半天这里什么也没有啊,除了石壁就是石壁。”
“蓬莱人总不会这么奇奇怪怪的把一个什么都没有的山洞说成禁地吧?”走到这里徐少白也渐渐失去了耐心,“他们耍我们玩啊。”
“你以为他们跟你一样啊。”这一回倒换成戚阳羲更有耐心了,“来都来了就走下去看看呗,我身上还有两个火折子,等用的差不多了还没走到头再出来也不迟。我看着前面好像有点亮光,是不是快……”
“你们在做什么?”一个声音毫无预兆在二人身后冷冷响起。
“啊——!!!”第一个意识就是遇上鬼了,两个少年同时被吓得一同声嘶竭力的尖叫起来。
等到喊叫声过后,洞中寂静无声,发现并没什么反应。戚阳羲咽下一口唾沫,艰难的开口道:“你要掐死我了……”徐少白两只手紧紧扣着戚阳羲的胳膊,手指嵌进他的肉中,戚阳羲大叫大半都是因为这狠命的一掐。
“……额……我这是为了及时保护你。”徐少白连忙松手,待到回过神来,两人对望一眼,开始怀疑自己刚才是不是听错了,缓缓回头看去。
昏暗的火光下隐隐约约看到身后五步之遥站着一个人,看不清那人的模样,依稀是个女子。戚阳羲见她不说话也不动,大着胆子向她走了两步。
“水姑娘!”当看清那女子容貌之时,戚阳羲惊得差点将火折子扔了,那惊慌更甚于他见到洞中什么奇怪可怕的东西。
“你……你认识她啊?”徐少白悄声问道。
“我就是跟着她来蓬莱的……”戚阳羲勉强露出一个笑脸,像一个做了错事的孩童,“水……水姑娘,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我看你进来,便进来了。”水之晗脸上不带半点表情,语气自然,仿佛她只是走进了普通的一间房而已。
“呃……我们只是……”戚阳羲正待要解释,却听见山洞深处忽然有响声传来,仿佛是岩石撞击是之声。
“那里有人。”水之晗蹙眉道。
“那……那我们该怎么办?”戚阳羲询问的看向水之晗,在他眼中,早已习惯了听水之晗的指挥,她说怎样,他便觉得都是对的。
“进去看看。”水之晗想也没想的便继续向洞中走去,戚阳羲与徐少白对望一眼,谁也没敢说什么,都悄悄的跟在她身后,向着前方若隐若现的光亮走去。
又走了半柱香的功夫,三个人终于走到了山洞的尽头处。那里是一片较为空旷的近圆形的洞穴,前后左右大约相差二十步长。
而在这洞穴的中央,一个身着黑衣男子背对着他三人而立,不知是何面貌,面朝的一面墙壁上印着一团的呈椭圆闪着银色华光的光团,将这里照得明亮,戚阳羲之前看到的亮光便是由此而来,他并不懂这是什么。对于三个突然闯入者,那男子并未回头,双掌对准那华光,是要将那华光给击碎。
“他在做什么?”戚阳羲不解,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场景。回头问徐少白,“这是谁啊?”
“我哪知道啊。”徐少白撇嘴,“把我当万能的啊。”
“我还真以为你什么都知道呢。”戚阳羲白了他一眼。
“他要破坏这里的封印。”水之晗神色凝重,沉思道,“而且,他并非是蓬莱之人。”
“他是要破坏蓬莱的东西?我们要不要阻止他啊?”戚阳羲并不懂破坏封印是什么意思,“可是我们也不是蓬莱的啊,这样管闲事到底好不好?”他说话的时候完全没有想过或许那人一掌就能将他的性命给结果了,毕竟初入江湖,他根本没想过的做事的后果,只是怎么想了便怎么去做。
“当然不好,你是嫌命长啊!”徐少白自然不会像戚阳羲那么无知无畏,弱弱的开口询问,“不然,咱们跑吧……”他可不想就此把自己给交代在这里。
水之晗蹙眉不语,不知在思量着什么,戚阳羲等着水之晗的一声令下,徐少白已经做好了脚底抹油的打算。
“你们三个,速速离去,或可保全一命!”那男子忽然开口,声音低沉极度富有震慑力。
“既然来了,便没想着白白回去。”水之晗冷声回应道,话语刚落,手中长剑已然出鞘,直直向那男子后背刺去。戚阳羲还未反应过来水之晗便已出手,等他回神过来水之晗已经到了那男子身后,而戚阳羲很明白自己的身手,只得乖乖站在一旁观战。徐少白一脸无奈,想要脚底抹油,又觉得就这么跑了实在太丢人,只好随着戚阳羲一起在旁边站着。
那男子背后便似长了眼睛一般,回身躲开水之晗那一剑,转身回击。饶是如此,他也未想到水之晗会突然向他进攻,再也无法用全部精力冲破封印,原本渐渐失了光亮的封印又恢复了之前的亮度。
然而那男子却气定神闲,丝毫没有被影响,他唇角露出一丝冷笑,轻轻拨开水之晗的攻击,身法轻盈,水之晗手中剑锋凌厉,但是每一剑都被那男子轻巧的闪躲,并未进攻,但水之晗与他周旋了二十多个来回,竟连他一片衣角也没有碰到。
水之晗自拜入师门以来何曾如此狼狈过,当下不由使出了全力,长剑发出白色的华光,然而在那人眼中却丝毫不为所动。忽然那人伸出左手,摊开掌心,也不知施的是什么功夫,手中真气将水之晗的剑牢牢吸住,任凭水之晗如何用力也挣脱不开。
“她快要败了怎么办?”徐少白急道,连戚阳羲都看得出来这男子的修为远在水之晗之上,只稍微用力她便已败在那人手中,他以前只道水之晗的修为已是当世无人能及的高手,从未想到在这山洞中遇到的人竟比她还高出许多,他更加不知道,眼前这个人修为已臻化境,天陆间早罕见敌手。
“我怎么知道怎么办!”此刻,谁还能比他更加心急与担心?
“安妤晴真有两下子,居然能调教出这般弟子。”那人语气中露出赞许的态度,同时一语道破水之晗的师承来历,他看出水之晗强用真气挣脱他的束缚,厉声道,“还不松手么?”
水之晗抿唇不语,脸色越发苍白,显然已是到了强弩之末,倔强如她却丝毫不肯认输,“呃!”强撑了片刻唇角不由的沁出鲜血来。
“水姑娘!”戚阳羲大惊,然而凭自己的身手冲上去也帮不了她半点忙,徐少白虽然跟着家里面练过两天,但那三脚猫的功夫对付几个普通人还行,在此时冲上去也只是白搭一条性命。
随着戚阳羲话音落下,水之晗轻哼一声胸前已然中了那人一掌,长剑脱手飞出,人也重重倒在了地上,一大口鲜血喷了出来,将雪白的衣襟染得鲜红,原本与那人强自僵持许久便已受了内伤,再加上这一掌她如何抵挡得住,一张绝美的面庞毫无血色。
“水姑娘!”戚阳羲此时再也顾不得什么,上前挡在水之晗身前,瞪着那人大喊道,“你要杀她先杀我!”
“你……”水之晗倒在地上起不了身,双唇颤动了两下,艰难的开口,“你还不快走!”
“我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