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莱仙会过后,戚阳羲与其他五十来个名新入门的弟子整整打扫了半月有余,从东到西,从南至北,用脚好好丈量了一下蓬莱。只是苦了这些新来的弟子们,这些刚入门的弟子中不少是名门贵族,富贵之后,本来满心欢喜的想着拜师入门修习心法,可连门还没进就当起了免费的劳工,然而就是心中有怨也没人开口。倒是戚阳羲从小做惯了跑腿伙计,这些洗涮打扫的活自然不在话下,整日里还能乐呵呵的也就只他一人了。
若说到抱怨,徐少白是最多的一个,原本人生是一帆风顺的,入门时候完全没有任何波折,但是突如其来的打击让他许久都回不过神来,因为他好巧不巧的入了东桓姜怀长老门下,曾经信誓旦旦说自己绝不会去东桓的人被打脸打的很惨。戚阳羲虽然对徐少白没有与他一起而感到些许遗憾,不过失落很快就被入门的兴奋给淹没了。
在赵凡一的安排下戚阳羲住进了北砚四人一间的弟子房间,他几日便熟悉了周遭环境。
这一年北砚的温舒子只收了戚阳羲一人为徒,蓬莱门下弟子逾七百人,而北砚只有一百余人,属人脉较少一方。然而,在百名弟子注视下的拜师礼还是让戚阳羲提前紧张了好几天,天天追着赵凡一询问该说什么做什么。
然而温舒子向来喜欢简单,拜师之时也只是叫了戚阳羲一人,行了拜师之礼便算正式入了蓬莱门下。时隔多年,戚阳羲仍是记得那一日跪拜在大厅中的情景,仍是记得温舒子那一日说的每句话:“阳羲,自此开始你便是蓬莱弟子,要谨记自己的言行举止,尊师重道,刻苦修行,不求万世传颂,但求无愧于心。”
“是,师父!”戚阳羲只觉得内心充斥着一股火热,仿佛拥有了举世的力量。
“阳羲。”温舒子亲自将戚阳羲扶起来,道:“这些年,我极少有中意的弟子收入门下,当日在蓬莱禁地与你相遇也是有缘,以后你既已入了北砚,这里便是你的另一个家,你不必害怕拘谨,像在家一般就是了。你家乡距离蓬莱甚远,我必会嘱咐你师兄师姐好生照料你,倘若有什么不知道的便来找我。”
“是。”戚阳羲感动得眼泪都要下来,“师父,我一定好好跟着你修习法术,好好表现,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
而东桓的拜师场面比这就气派有趣得多了,东桓弟子近三百人,再加上姜怀最注重礼节,拜师的每一个步骤都少不得。而且在新入门的五个弟子中徐少白还排在了最后一个,他只得眼巴巴的看着姜怀一个一个的给新弟子们布置任务,等那声“师父”出口,徐少白只觉得已过了千年万年,他拖着已经站得麻木的的双腿跪在姜怀面前。
“嗯。”姜怀停了片刻才回了一个字,他瞥了一眼徐少白,许久都不开口。
这什么反应啊!徐少白心里早已翻了一个大白眼,心中默道:“我说,赶紧说起来啊,赶紧给小爷我找个功底深厚的师兄教我蓬莱最厉害的仙术法术啊!”
姜怀好整以暇开口道:“以后这东桓的练武场地便由你来打扫,其他人可以暂时休息专心练功。”
“什么!”徐少白惊得差点一口血喷出来,在家里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到这里莫名其妙的成了个扫地的,想也不想的便脱口叫道,“凭什么他们几个学心法我就得去打扫什么练武场!”
姜怀早就知道徐少白会有这样的反应,连眼皮都没有动一下:“谁教你年纪最小而且完全没有武功修为,让你从最基本的开始练起!”
“我怎么就没有了!”徐少白心中早已怒火中烧,好歹在家里也是练过几下子的,怎么就成了完全没有武功修为。
“就凭你这修为能在一天之内将练武场打扫干净就是奇迹。”姜怀倒是语气平缓,似乎丝毫没有生气。
“我不服!”徐少白此刻完全忘记了姜怀是自己刚刚磕过头拜的师父,只恨不得破口大骂。
姜怀早已料到他会如此反应,不紧不慢道:“你若能接下我一招不倒地,那便免了你打扫,直接教你蓬莱入门心法。”
“接就接,谁怕谁!”徐少白哼道,“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候不要后悔。”同时心中默默思量着:“反正他说的是不倒地又不是接下,我只要到时候扶着墙不摔倒不就得了。”
姜怀笑了一声,仿佛早已看破徐少白心中所想。
“啊!”徐少白怒喊一声,手上挥出一拳,身子却是向着墙边而动。
“我出手了。”姜怀微微一笑,提醒他。
“出手就出手,嚷嚷什么!”徐少白自己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便只觉得脸上一阵风呼啸而过,似乎还闻到了那么一丝姜怀衣服上皂角的味道,等他反应过来时候已经结结实实趴在了地上,嘴里满是尘土的味道。而姜怀还是站在之前的位置,仿佛动也没动。
“呸!”徐少白吐出口中的尘土,他还不知道自己此时是何等模样,但身旁围观的弟子们已然笑出声来。
“这大厅也委实够脏的,你连着这里也一起打扫了吧。”姜怀回头对身后一男弟子道,“周浩,你就负责看着徐少白打扫。”
“是,师父。”那名叫周浩的弟子恭敬答道,看了一眼四肢着地的徐少白,强忍着没有笑出声来。
“怎么,还有什么话要说?”姜怀低头看了一眼徐少白。
徐少白全身就像是散架了一样,瘫在地上动也动不了,白皙的脸庞重重摔在地上,额头上更是一块青紫,还想再回击他两句,然而想到自己下场,只得默默道:“打扫就打扫……”
“今日这拜师就到此为止吧,我吩咐下去的任务各弟子都要做好。”待到众弟子回答完毕,姜怀看也不看徐少白,好像早已知道他狼狈的模样,“还不下去洗洗干净。”言罢,负手而去,其他弟子也跟着有说有笑的一哄而散。
“起来吧徐师弟。”周浩走上前去将徐少白扶起来,抿唇笑道,“师父收了这么多徒弟还没见他对哪个如此关照呢。”
“我……”天不怕地不怕的徐少白怎么也想不通自己竟然会栽在姜怀手中,而且他想破了脑袋也不知道姜怀为何如此捉弄他,“他今天是不是被媳妇给打了?”
“没啊,前几日师娘又给师父生了一个伶俐可爱的小师妹,师父心情好得不得了呢。”周浩答道,“他若心情不好,就凭你这么顶撞他,早罚你面壁思过三个月去了。”
徐少白无话可说,觉得自己简直命犯孤星倒了八辈子血霉会碰到姜怀,平白无故的被派出去干杂活,然而却不敢反抗,只得乖乖认命,一边扫地一边叹气道,“哎,大家都是男人,男人何苦这么为难男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