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中戚阳羲已经在蓬莱度又过了三年时光,除了每个月给戚老爹寄一封信回去,他已有四年没有回洛河镇,有时候虽然很想念戚老爹,但是蓬莱的生活实在令他感到说不出的快乐,虽然每日的修习是一件很枯燥的事情,不过蓬莱上下的氛围确是很好,温舒子向来谦和文雅,对他也是极为照顾,很快便将回家的事情忘在了脑后。
四年来戚阳羲除了身高长高了半头,修为亦渐渐增长,他对于蓬莱新的心法和招式越学越是得心应手,平常人需要一年半年领悟贯通的心法他往往一个月便已经融会贯通,渐渐超过了与他同时入蓬莱的弟子,并非他刻意学习,单只是自然而然的见到口诀时便能理解,温舒子只讲了一遍他便能全部照做,不过短短四年时间便超过了同辈弟子,其中修为最高的齐雨舒也与他在伯仲之间。很快,戚阳羲便因此成了蓬莱弟子中的名人,说他是蓬莱弟子中百年不遇的奇才,人人夸赞温舒子眼光奇高,居然收了资质如此高的弟子,对此,不知有多少人又是眼红又是羡慕,加上他原本清俊的外貌,更有女弟子偷偷向他表达了倾慕之意,一时之间风头竟然与齐雨舒相差无二,成了蓬莱的热门人物,北砚的名望也因此盖过东桓西泽和南埼。戚阳羲自己偷偷乐了许久,以前在洛河镇卖包子的时候哪里有过这样的待遇,看来自己真的在修仙的这条路上有过人的天赋。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去采买见楹楹的日子变成了他生活中最期盼的事情,二人约好了每次在泽海相见,或聊天或在泽海闲逛,有时在蓬莱得了什么稀奇的东西他都会拿来送给楹楹,两人有时玩的晚了,没有赶上当日的瀛来舟,戚阳羲回去免不了又是一顿惩罚,然而罚过之后他依旧没长记性。
起初只是觉得有趣,但渐渐的,十日一次的相见似乎已经成了他生活中必不可少的,若是哪一次没有见着她,必然会失落好几天,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也许只是习惯了那样的生活。原本他早已得到特许可以不用再去泽海采买,他还是自己主动坚持要去,只为了能和楹楹在泽海玩上一天。
“阳羲,今日又去哪里玩了,怎么回来这么晚?天都要黑了。”这一日,刚回到北砚的大门,便迎面碰上了徐少白,看样子是在等他。这些日子以来,徐少白没少羡慕嫉妒他数落他,不过徐少白心思就不在这修行之上,倒也不甚在意。
“我又不会御剑千里,能跑哪里去。”戚阳羲道,“徐小白,你怎么有闲情在这等我了?”
“你今天不在可是错过一件大事,我是特意来告诉你的。”徐少白每每说起这些新鲜事都会比平时更兴奋,他一边搭上戚阳羲的肩膀一边道,“掌门今日从天亦阁回来,说是给齐雨舒和水之晗定下了婚事,过不了多久,咱们蓬莱便有大喜了。”
“什么?”戚阳羲大吃一惊,“雨舒和水姑娘要成婚了?真的假的?你可不要胡说。”
“现在蓬莱每个人都知道这件事,怎么会有假。”徐少白道,“三年前掌门就有意向让雨舒娶水之晗,只因为那时候他们两还小,便等了三年,啧啧啧,今天不知道又有多少人心碎难眠了。”
戚阳羲沉吟不语,心底涌出一种不知名的感觉,说不上是难过还是别的情绪,水之晗在他心中一直都是可望而不可及的存在,便是此时戚阳羲仍然觉得她不可直视。隔了三年,戚阳羲对水之晗从前那种懵懂的感情渐渐消失,在戚阳羲眼里,水之晗貌美无双,齐雨舒俊朗帅气,修为又是各派之中的翘楚,两个人确是天陆间难寻的绝配。此时突然知道她要与齐雨舒成婚,心中还是有点不是滋味。
“喂,别难过了。”徐少白见他出神,直接给了他一拳,“你不是都有那个什么楹楹了么?蓝天碧海,海誓山盟,小手牵着,情话说着,啧啧啧,到底还是你有情调,既有佳人在身边还这么三心二意的。”
“胡扯什么呢你,我跟楹楹只是好朋友,才不是你想的那样!”戚阳羲还了他一拳,道,“说起三心二意,哪个比得了你,就这几年,你徐少爷祸害了蓬莱多少姑娘了?”徐少白自从入了蓬莱,心里的花花肠子就没少过,原本就长得眉清目秀俊逸不凡,再加上能言善辩最是懂得女儿家心思,所以刚入了蓬莱就寻到了一个红颜知己,但是没多久两个人便分开了,自此以后身边的姑娘左一个右一个,换了一个又一个,却都没长久过。
“我也不想啊!”徐少白急忙为自己辩解道,“你以为我想那么多啊,我也想要好好的,那样的结果也不是我愿意的啊!”
戚阳羲瞥眼道:“就最近南埼的那个师妹,叫什么来着?千兰是不是?你最近天天送人家回南埼啊。”
徐少白正经回答道:“我们就是切磋切磋剑术,就是普通的师兄妹关系。”
“看不出来你居然还有这么刻苦的时候啊。”戚阳羲自然是一个字都不相信他,继续说道,“还有之前东桓的,你天天若儿长若儿短,说是东桓最漂亮的女弟子,天天在人家东桓弟子房外端着饭盒等人家,结果呢,我记得时间不超过三个月。”
徐少白更是一副委屈的神情,道:“能怪我么,她也太粘人了,除非要去上课,否则我都得陪着她,连上茅房都要我陪,晚上必得陪她到宵禁我才能回来,而且但凡我跟除了她以外的女子说句话她都要跟我置气好几天,换成是你受得了啊!”
“那……再之前的,还有什么彤彤,惜文,蓉儿,什么什么的好多好多,我连名字都记不得了。”戚阳羲回想这入门的四年来,徐少白身边的姑娘们来来去去都不知有多少了,“蓬莱第一花心萝卜,非你徐小白莫属!”
“彤彤是个暴力女,动不动就打人,再下去我迟早被她打残了,你还想不想见到你兄弟我了?惜文就更别提了,我才认识她十天不到她就要我爹去她家提亲,那也太快了吧!还有蓉儿,我跟她在一起三个月才知道她背着我跟东桓的薛明辉好上了,你说我该怎么办?”徐少白自己倒是一副无奈的神情,“我也想好好找一个,但是你看我遇上的都是些什么人,这都能怪我么?”
“怎么说来说去你都成受害者了?”戚阳羲斜眼瞪着他,怎么自己刚认识他的时候没有发现他的这种特性,“徐小白,蓬莱还有没有跟你没关的姑娘了?”
“有啊,那可多了去。”徐少白道,“夏雪颜,我就跟她没有半点关系!”
“那是她心有所属眼里就没你。”戚阳羲忽然想起齐雨舒和水之晗的事情,不由为夏雪颜担心,“我是在想,若是雨舒和水姑娘成婚了,那……雪颜怎么办?”四年前戚阳羲便已看出来夏雪颜对齐雨舒芳心暗许,自从戚阳羲跟齐雨舒一个房间后,她更是隔三差五借着来找他的名义去看齐雨舒,还时不时问他修行上的问题,比如什么心法不会了,什么剑法展不出来了,她总有许多问题去问齐雨舒。若是知道掌门如此做,只怕这会早已哭成泪人了。
“我一整天都没见着她了,恐怕是躲在哪里偷偷哭吧。”徐少白无奈的耸耸肩,“心碎难过的又不是她一个人,谁让她喜欢齐雨舒。她要是喜欢本少爷,就不会有这些事了。”
“但是雪颜是我们的好朋友啊。”戚阳羲回忆之前,“这两年我们都看到了,他们两个经常在一块练剑,雨舒晚上还老送她回家,我猜,雪颜对他的喜欢,雨舒他是知道的,只是没有说出来而已。”
“那也没办法了,掌门的命令谁敢违抗,一个是掌门之子,一个是天亦阁主最得意的弟子,一样的佼佼者,大家其实都知道掌门是想借此巩固两派之间的关系,之前又不是没有过这样的事。”徐少白道,“反正齐雨舒又不吃亏,他要娶的可是水之晗啊,他要是不愿意,那我愿意。如果让我娶了她,我肯定保证不再多看其他女子一眼!”
“美得你吧。”戚阳羲脑海里浮现出水之晗之前清冷绝丽的模样,一时间微觉感慨,“也不知道她现在是什么模样了,我都三年没见着她了。”
“戚阳羲,朝三暮四可不是什么好事啊,”徐少白挑眉,“虽然你现在是蓬莱的大名人,总不能这个那个都想要的。要不你今天去问问齐雨舒心里到底愿不愿意,反正齐荣是他老爹,他不愿意掌门也不会为难他吧。”徐少白还在那里遐想着,“到时候我再去给掌门说我愿意娶水之晗,小爷长这么帅,掌门也没理由不同意,反正都是蓬莱弟子,无所谓是谁啦!”
“……你就好好做梦吧。”戚阳羲白了他一眼,径自回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