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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不同的心思

沐范明回到沐家,抬头看着沐家宅邸门牌,青丝木做成的门牌有一丝丝开裂,[已经这么多年了,]他褐色眼瞳盯着裂纹,指尖灵力涌动,褐绿色灵力在指尖闪动,沿着裂纹抚摸下来,用着木属性的灵力修复着裂纹。不一会儿,门牌便如获新生,沐范明用手指摩挲着刚才裂纹所在之处,迈进门,向着演武场走去。

演武场草地上,沐颜雪看着躺在草地上的沐元初、沐北云两人浅浅笑着,那两人正你一言我一语地闲聊着,完全没有刚才比试的那种气势,仿佛已经恢复了在沐家的日常。

沐范明看着这一幕,内心想法更加坚定,轻咳一声。沐元初、沐北云连忙起身,沐范明招了招手,把女儿沐颜雪叫到身旁屋内。

沐范明坐在椅子上,双手扶着椅子把手。看着自己的女儿,那是父亲的眼神,温和、坚定、不容置疑,“已经过去三年了。下个月初,你必须到水颜家秘境去。”沐范明合上双眼,如此说道。

“父亲,可是,”沐颜雪话还没有说完,便被打断了。沐范明睁开双眼,褐色眼瞳盯着他的女儿:“可是什么?我已经给了你三年的时间了,三年了!已经拖不得了。”沐范明声音有些激动,对于女儿的固执有些不满,“修行路,慢一步,慢一生!”

这个世界天地规则压制生灵寿命,灵士寿命极限是70岁,灵问80岁,道问90岁,心问100岁,没有生灵可以超出这个规则限制:灵士到70岁假如还没有突破,便会有天劫降下,并非是从天而降的劫难,是从灵士身体里直接爆发开来!抗得住,强行突破境界,生;扛不住,死。所以灵士们在接近寿命极限时都会出去拼命!或是舍命一搏寻求机缘突破,或是为妻儿子女谋取利益,亦或是了却心愿……

“再说,你若是想保护他,那就得离开他,我们沐家的情况,你应该清楚。”

元年开年月末,火、金、土三族成立追杀木族余党的组织“伐”,组织伐以歼灭木族血脉余党为目标,立誓拔除木族当代血脉。

“伐已经查到我们的线索了。”沐范明一边说话,一边拿着茶壶倒了两杯茶,自己拿起一杯茶喝起来,看着身前的女儿继续道:“明日我便护送你去水颜家,去吧,把元初叫过来,我有些话想跟他说说。”

沐颜雪眼睛有些发红,她是聪明人,明白父亲要和沐元初说什么。沐颜雪小跑出去,身上洁白朴素的衣服凸显出光滑手腕上的两个红色线圈。她白色短发无风自起,露出晶莹剔透的耳垂,沐颜雪脸颊、耳垂都有些泛红,虽然面色阴沉,但反而显得更加迷人。女孩这个模样令沐元初有些自责,她这样的原因,他也心知肚明。

沐元初走进房间,沐范明示意他坐下,他便坐下,沐范明示意他喝茶,他便端起茶杯来喝茶。十三年前,沐元初魂穿,是沐范明把他养大,供他吃饱喝足给他独立自主,沐元初对于自己这位父亲是感恩、感谢、感动。沐元初把沐范明当父亲,沐范明把沐元初当儿子,他们之间就是这么一种关系,沐元初很早就决定听从沐范明的话语。

“元初啊,你应该记得,你是我捡来的。”“孩儿记得,我五岁那年您告诉我的,父亲的话语,孩儿不敢忘记。”

沐范明从袖中拿出一份卷轴,放在桌上,推向沐元初,“未来的路,准备怎么走。”沐范明等沐元初看完了卷轴,开口道:“明日一早,我便送颜雪去水颜家,之后整个沐府里所有沐家、颜家血脉的人都会迁往水颜家。”

沐范明不知从哪逃出来一个酒葫芦,闷了一口,看着沐元初道:“元初,抱歉,我不想,也不能带着你过去。”

“父亲,我明白,我资质太差,又没有水颜家血脉,去到那种家族,反而会成为家里的负担,并且三族已经有了线索,内忧外患……我,我想要变强。”

“你非常有战斗天赋,可惜。”

“你母亲年初去帮你求可以改变灵属性的神物,直到现在也没有消息。我们等不了了。”沐范明从怀中取出一袋钱币,放在桌子上发出声响,“拿着这些钱,沿着黎河一直走,走到海边,沿着海岸线向北走。走得远远的上个学堂、求个学宫,找个妻子,安静地生活下去吧。”

沐元初闻言,跪在沐范明身前,低下头,连磕三下头,额头贴着地面,“父亲母亲,救命之恩、养育之恩、教导之恩、关爱之情、沐元初无以为报!沐元初绝不会忘记,我定会依照父亲吩咐,往北而行,学习本领,但我绝对会回来,回到沐家。”

沐元初早知道有这么一天,父母的恩情,家族的背景,强者为尊的世间,以及惊艳世间的女孩……与其格格不入的,正是修炼资质奇差无比的自己。

沐范明起身离去,“不要忘记卷轴里面说的,不要打听有关我们的消息。我们只想让你好好活着!”[孩子,你要好好的,活下去。]

沐元初回到自己房间,搬来一张桌子正对着门,扒开书架,拿出一个小盒子,打开盒子看了一眼,关上盒子放于桌上,对着门盘坐而下,他在等待着她。

沐元初早就知道了沐家的背景,深知分离是迟早的事,只是没想到这么突然。[这样啊,伐已经寻到线索了。]

沐元初心乱如麻,不自觉地回忆着过往。他仔细回忆,品尝着自己生命中的点点滴滴,越是回忆,此刻便越发痛苦,心却越是平静。

[我即将抛弃亲人……]沐元初理解沐范明,认可沐范明的做法,但因此对亲人抱有着歉意,愧疚、痛苦、无奈,他是罪大恶极之人,沐元初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反而因此得到救赎!

[我很快会离开,我一定会回来,一定。]

沐元初不自觉念叨着,这样的誓言使他渐渐平静。不知不觉,他的内心已经平静下来,睁开眼看向窗外,已是半夜,月上枝头,月光透过窗户倾下,照在他房间四周。沐元初就这么坐着,静静等待她的到来。

“吱呀”,开门的身影正是沐颜雪。沐颜雪不说话,她走到沐元初身前跪坐而下,身体向前倾,双眸带着一丝丝水汽看着沐元初,水蓝色眼瞳在月光下显得更加神秘。沐元初一直看着沐颜雪,[颜雪刚洗完澡吧,真香,真美!想要碰触,想陪在她身边,想保护她不受伤害,想让她自由自在、为所欲为……]沐颜雪被他看得不好意思,扭过头去不看沐元初。

“颜雪,多陪一下父亲,母亲不在身边,你要多给他做点吃的……”

“好好修炼,别浪费了天赋,别辜负长辈的期望。”沐颜雪低下头,小声道“嗯。”[你要替我多照顾父母亲,我这一生亏欠他们的是在太多。]

“你在那儿好好修行,努力修行把我耽误你的这几年给抢回来。”“嗯。”[你好好修行,实力强方才能自由自在。]

“我要去很远的地方,你找不到我,你别来找我,我不会见你的。”“嗯。”[你要过得好好的,要快乐、幸福。]

[你要学会淡忘,渐渐淡忘我,然后忘了我。]沐元初想着,颤抖着道:“你要。”沐元初的声音戛然而止。

“我喜欢你!沐元初,你给我听好了。”女孩的胸口上下起伏,你去年纪轻轻却已有一丝风情,“我知道,我们不是亲兄妹,我早就知道了,所以我三年前到了蕴灵圆满便拼命抑制修为进展。”沐元初闭上双眼,[我知道。]

“你给我记住,我,沐颜雪最喜欢你了!沐元初,我等你三十年,三十年后你若还不来找我,我便找个人嫁了。”惊愕,沐元初瞪大双眼,看着月光下的少女。

想要伸手,这是只要伸出手就能触碰到的距离。大概只要伸出手,便永远不会分开了吧,只需要轻轻地触碰,便会愧对亲人的好意。可以预料,天资平平之人寄人篱下,却获得了让众多天才嫉妒无比的爱情,他们一家将会落得多么凄惨的下场!

沐颜雪侧过身去,露出光滑细长的脖颈,纤细白皙的锁骨,一只手撩起白色短发,“但这三十年,一直等着你。”

沐元初惊呆了,他低下头,想说什么,什么也没说。[颜雪,你要好好的,获得真实的幸福。]

[真的,是这样吗……]

沐颜雪整理了一下衣衫,起身打开桌上的盒子,撇下盒子里黑色的一块,送入嘴唇,感受着细腻、柔顺的口感,品尝着那温柔的苦涩,推开门,“你的那一半,由我来保存。”

他们的距离太近了,只要伸手就能触碰,然后自己三年的等待便会化为现实吧……只是沐颜雪也同样没有触碰。

沐颜雪关上门,双手抱膝,转过身轻轻靠着门边的墙。眼眶里一片湿润:“笨蛋,我会一直等着你。”

明明是触手可及之物,却相隔了无尽遥远的距离。

错误的行为或许会带来短暂的幸福,可最终只会带来毁灭与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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